小菩提 發表於 2014-11-11 16:29

歷史上醫僧行醫生涯散錄




歷史上醫僧行醫生涯散錄


  佛教教義告訴我們菩薩為了利益眾生需得廣學多聞,方可饒益有情。所謂菩薩,就是梵語菩提薩埵”的簡稱,意即“自度度他”或“自覺覺他”者。“自度度他”是抱著廣大志願,不僅要把自己從苦海中救度出來,達到究竟安樂的彼岸,就是對於其他一切眾生,也無不這樣。“自覺覺他”是把自己從不覺不悟的愚癡中解脫出來的同時,不忘開悟其他一切眾生,使之達到徹底覺悟的境界。

   修菩薩行的出家人為了自度度他,自覺覺他,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都要盡可能地學習五明:

(1)聲明,聲韻學和語文;

(2)工巧明,包括算學、歷數、技術或所有其他工藝;

(3)醫方明,亦即醫藥學;

(4)因明,意即邏輯學;

(5)內明,意即佛學。

    由於“學處廣大,悲心懇切”是成為菩薩的必要條件,所以大乘佛教要求修菩薩行者法門無量誓願學,而且必須要難學能學,方能對機施藥,廣度眾生。明代蓮池大師《竹窗隨筆》明確指出:“僧又有作地理師者,作卜筮師者,作風鑒師者,作醫藥師者,作女科醫藥師者,作符水爐火燒煉師者。”本文通過對歷史上醫僧救人治病事例的介紹,從一個側面展示佛教僧侶積極入世的精神。

  鑒真和尚在佛教東渡扶桑,溝通中日文化的業績方面自難一筆盡言,單就他把祖國傳統醫藥學的種子灑向日本,就足以使人起崇敬之心。唐玄宗開元二十一年(733),日本僧人榮睿、普照等隨遣唐大使一起到中國留學。十年後,唐玄宗天寶元年(742),榮睿、普照的足跡又踏上了“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的揚州地界。當時正在大明寺講律的鑒真和尚,因為有感於他兩人的一再邀請,便下決心東渡日本講學。天寶十二年(753)鑒真和尚第六次渡海,歷盡艱險,百折不回,終於率領弟子法進(比丘)、智首(比丘尼)師和優婆塞潘仙童等35人,帶著大批的藥物和香料,乘坐日本遣唐使船,迎著海風抵達九州。第二年起,年已六十七歲的鑒真和尚開始在奈良東大寺築成戒壇傳授戒法,這就是日本佛教徒登壇受戒的開始。傳戒之餘,專程慕名前來請鑒真和尚看病的,一時多不勝數。《東征傳》記載,當天寶十二年十二月鑒真東渡時,除日常生活用品和僧侶法器外,還帶去麝香二十臍,沉香、甲香、甘松香、龍腦香、膽唐香、安息香、檀香、零陵香、青木香、熏陸香共六百餘斤,又有畢菝、呵黎勒、胡椒、阿魏、蜂密、石蜜、蔗糖等五百餘斤,甘蔗八十束,同時尚有醫籍《鑒真上人秘方》、《醫心方》等,書內載有奇效丸、呵黎勒丸、萬病藥,以及腳氣入腹方第八,鑒真服鐘乳隨年齒方等藥方。正是由於鑒真在傳播佛學的同時,把祖國醫藥也大規模地傳向日本,從而在很大程度上促使日本醫藥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

  在歷史長河中,僧人弘法兼作行醫生涯的不在少數。北宋時四明僧人奉真,精於醫術。其時江淮發運使許元奏課京師,正欲拜見皇上彙報工作,可偏偏就在這時,兒子病得一連好幾天閉著眼睛粒米不進,生命垂危。急切之中,許元讓人請奉真診治,奉真診後抱歉地說:“你兒子脾臟氣絕,明天就要死了,我已無能為力。”許元聽後懇切請求:“我兒子已病得這副模樣,我也知道沒救了,可就是明天,我因有事晉謁皇上。若進京,我就不能為兒子送終;不去又失信於皇上,後果將不堪設想。現在我求求你,千萬讓我兒子再拖幾天,這樣我就既不失信於皇上,又為兒子送了終。”奉真看他臉色悲切,言詞誠懇,想了一想才道:“那就讓我試一試吧。不過你兒子不僅脾臟氣絕,就是其他各髒,除了肝氣尚旺,也多因為脾臟氣絕而牽連致衰。脾屬土、肝屬木、木能克土,現在脾臟氣絕,再遭肝克,所以難保明天不死。應急的措施是,不妨讓你兒子吃點急瀉肝氣的藥,肝氣一衰,那麼受克的脾臟就可以稍稍透一口氣。但這也僅能維持三天而已,三天以後就束手無策了。”說罷,開下藥方讓許元兒子服用,到了晚上,許元兒子重新張開眼睛,進了點稀粥,第二天竟還能吃點其他東西。許元見此情狀,不禁心中大喜,可奉真卻說:“你快去晉謁皇上吧,現在是肝木暫時被遏,脾土稍舒,過後就徹底沒救了。”第三天時,許元兒子果然壽終正寢了。

  寶鑒大師也是一個行醫多歷年所、富有經驗的醫僧。平江人張省幹染傷寒症已舌縮眼赤,氣喘失音,唇口生瘡,泄利不止,病狀危在旦夕。家裏人因為著急,一連請來許多醫生。診治下來,眾醫生都認為要先止泄利,才能挽回,這時正巧秀州醫僧寶鑒大師路過這裏也在被邀之列。原到醫生們這種議論,寶鑒力排眾議,主張進五苓散和白虎湯。結果斟酌下來,家屬聽了他的,果然藥到病除,起死回生。眾醫生見他醫術這般神妙,紛紛請教道理。寶鑒回答:“醫聖張仲景說,病人五臟實而阻塞的死。現在幸虧病人大腸還算通利,如果用止瀉藥止住大腸泄利,這樣就會體內全部阻塞,哪有不死的呢?為此,採用五苓散通導他的小腸,白虎湯驅散他的病邪,所以病就好了。”眾醫生聽他這樣一解釋,個個都心悅誠服得五體投地。

  明代真空寺老僧不用符藥治好病人心病的行醫經歷,也足以說明醫僧業務技術的精湛。鄺子元翰林患有心疾,發作時總是昏昏沉沉,好似夢境一般,有時還胡言亂語。這種心疾自然使他背上了沉重的精神包袱。後來聽人介紹真空寺老僧有著高明的醫術,便專程前去請教。老僧聽完病人的自述,先開導說:“相公的貴恙起於煩惱,煩惱能生妄想。妄想這東西忽然而生,忽然而滅,禪家稱為‘妄心’;若能夠照見其妄而斬斷念頭,禪家稱為‘覺心’。古人說:‘不怕妄念起,只怕覺悟遲。’如果你能把妄念驅除盡淨,讓心裏空淨得猶如太虛一樣,煩惱又何處安腳呢?”接著,老僧又結合分析病因繼續開導:“您相公的貴恙起源於水火不交。大凡白天沉迷美色,禪家叫做‘外感之欲’;入夜思念美色,禪家叫做‘內生之欲’,不管外感之欲還是內生之欲,要是讓兩者之欲綢繆染著,勢必消耗人體元精。假如您能割斷美色,那就腎水自生,上交於心。至於因讀書作文而引起的廢寢忘食,禪家稱作‘理障’;因為職業雜事而導致的思緒紛擾,禪家稱作‘事障’。這兩種障,雖非人欲,也要損及性靈。如果您在這方面也能作適當的排遣,那就心火不上炎而下交于腎水,腎水複升騰而上交於心火,從而使之成就一種水火既濟之象,那就疾病霍然可愈了,現在讓我送您一句話,叫做:‘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鄺子元本是個明白人,只是過去一直被欲、障迷住,現在經老僧一點撥,心裏便豁然開朗了好多。回家後鄺子元獨處一室,掃空萬緣,靜坐了一個多月,從此心疾霍然而愈,今後也一直沒有發過。

  金山寺是江南有名的古刹。前清年間,寺中有一醫僧掛牌行醫,技術超群,救活病人無數。當時浙江有一孝廉約伴進京會試,當孝廉乘船由水路到達姑蘇時,想不到竟懨懨地生起病來。舟上同伴見孝廉染病,就叫了轎子把他送到姑蘇名醫葉天士家診治。葉天士診脈後說:“你這病不單單是感冒風寒,此去進京由水路改為陸路,還必定會生出消渴症來,到了那時就無藥可醫了。現在脈象已經顯露,決計活不過一個月。你現在趕緊回去,還來得及料理後事。這裏,我先讓你吃付感冒藥,暫把感冒解決了好回家鄉。說完開方,同時,讓學徒門把孝廉醫案登記下來。孝廉回到船裏,不禁憂心如焚,淚眼汪汪。一旁同伴見狀,無不安慰說:“這是醫生們用來嚇人的生財之道,況且葉天士不過是個時醫罷了,決非神仙,你又何必介意呢?”第二天孝廉服藥,感冒藥後即愈。同伴見他身體好轉,更加鼓勵他一起進京應考。孝廉自忖,既然如此,就一起北上再說。

  舟船行至江口,江上風急浪高,一時難以擺渡,於是孝廉一行一起舍舟上岸,遊覽金山古寺。其時,金山寺山門前赫然掛有醫僧牌一塊,孝廉見牌,心想何不去禪室請教一下?心裏也好有個著落。等到步入禪室,醫僧問過病情,診過脈息,問道:“居士你還將去哪里?”孝廉回答:“我將進京參加會試。”醫僧聽後皺了皺眉直言相告:“怕來不及了。你此去登陸,消渴即發,壽數已不到一個月,為什麼還要作這樣的遠行呢?”孝廉聽後,不禁悲從中來,涕泣連連道:“你說的和葉天士完全一模一樣,我怕再也沒命了。”醫僧聽後問道:“葉天士是怎麼說的?”孝廉回答:“葉天士也說我活不過一個月,並且認為無藥可救。”醫僧聽後說:“葉天士這就錯了,如果藥不能救病的話,聖賢又何必留此一道呢?”孝廉聽醫僧話中有因,急切跪請醫僧慈悲,救他一命。醫僧見孝廉跪倒地上,急忙扶起他道:“你渡江登陸就是王家營地盤,那裏有的是秋梨。到時你可買一百多斤梨放在車上,口渴了以梨代茶,肚饑了以梨代飯,這樣直到進京,把一百多斤梨都吃完,就可安然無恙了。葉天士說的無藥可救,真是誤人性命?”孝廉聞言大喜,再三拜謝而退。第二天行抵清河,舍舟登車,果然消渴大發。好在金山寺醫僧的話猶在耳邊縈繞,於是到王家營買足秋梨,一路渴也吃梨,饑也吃梨,迨至京城,消渴竟消失得無影無蹤。後來孝廉雖然考試不利,但活得一命,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回到金山,為感謝金山寺醫僧的活命之恩,孝廉恭恭敬敬地向醫僧送上二十金和京城裏的一些土產,醫僧接過土產,退還二十金說:“您居士路過蘇州時,再讓葉天士去診視。葉天士如果說沒有病,你就把他過去所說的話責難他。如果他問起是誰把你醫好的,您就說是我老僧。如果你能這樣一說,就比用二十金謝我厚惠多了。”

  到了姑蘇,孝廉果然照著金山寺醫僧的話再去找葉天士診視。葉天士說:“你沒有病讓我怎麼醫呢?”孝廉聽葉天士這麼一說,就把過去葉天士說的全部掏了出來。葉天士聞言讓學徒查閱脈案記錄,果然白底黑字,歷歷在目。葉天士不禁大感不解問:“這就奇怪了,難道你孝廉碰上了神仙不成?”孝廉從容答道:“是佛菩薩,不是神仙。”最後,孝廉把金山寺求醫的經過和醫僧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葉天士。葉天士聽後道:“醫僧的話我領會了。您先生就請回去吧,我這裏將摘牌停業,拜老僧為師繼續深造。”

  幾天以後,葉天士隱姓埋名,穿著僕人衣著前去金山寺拜老僧為師,學習醫術。學了幾天以後,葉天士跟著老僧抄方看了一百多個病人,心想,這老僧的醫技好象和我也差不了多少,就壯著膽子試探著說:“幾天抄方下來,我好象也有點悟了,不知您老可讓我代您立方否?”老僧說:“你且試試吧。”葉天士診過病人,即把處方遞給老僧,等老僧有何下文,老僧看過處方,緩緩說道:“你的學業和姑蘇葉天士相近,為什麼不掛牌行醫,和葉天士各樹一幟,分庭抗禮,而要來拜我做老師呢?”葉天士回說:“弟子怕和葉天士一樣誤人性命,所以想精益求精,以求萬無一失。”老僧聽完,面露笑容,點頭稱賞:“善哉,看你這話就知道見識勝過葉天士了。”

  又過了幾天,寺裏抬進一人,肚皮脹得和大肚子的孕婦一樣,看樣子已快斷氣了,陪來的家眷說:“病人肚皮痛了好幾年,現在越發嚴重。”老僧聞言診畢,讓葉天士再診,葉天士診後開方,方中用的白砒霜三分。老僧看過處方笑著說:“妙哉,您所有及不上我的原因是太小心了點。比如這位病人,必須用白砒霜一錢才能起死回生,拔除病根。”葉天士聽後呆了半餉:這病人生的是蟲蠱病,用白砒霜三分,把蟲毒死就可以了,劑量大了豈不連人也一起給毒死了?”老僧見葉天士惶惑不解,解釋道:“你既然知道這病由蟲引起,可就是不知道蟲的大小,現在這蟲已經長達三尺左右了,如果用白砒三分,只不過暫時把中心鎮住罷了,以後必定會復發。復發後如果再用砒霜,那蟲就會避而不受,這樣就無藥可救了。現在我用白砒一錢,一下子就把蟲毒死,排出體外,使得永絕後患,豈不更妙?”葉天士聽後仍感到迷茫,著實為病人和老僧各捏把冷汗。

  老僧卻不管葉天士心裏怎麼想說罷立時就讓待者取出白丸,把它放在病人口中,用水吞下,服藥之後,老僧對家眷說:“快把他抬回家去,晚上必定瀉出長蟲,我讓徒兒跟你一起回家觀察。”家眷聞言唯唯諾諾,就把病人抬了回去。晚上,病人果然腹瀉不止,隨即瀉出二尺多長的赤蟲一條。長蟲瀉出之後,病人開始肚饑索食,僧徒讓家眷把人參、茯苓放進米里一起熬煮成粥,這樣十天就病癒了。

  親眼目睹的事實,葉天士對老僧的醫術更加心悅誠服,同時也把自己真實姓名告訴了他。老僧聽說,才知這小子原來是葉天士假扮而來,心想他既這樣虛心好學,就把一冊秘方秘訣送給了他,勉勵他好好學習。回家之後,葉天士依著方訣日夜研讀,終於醫技大勝往昔,無棘手之症了。

  金山寺醫僧的行醫生涯告訴我們,他不僅醫技精湛,並且注意培養人才,從而為大乘佛教救苦救難,普渡眾生的教義,寫下了實實在在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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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文化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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