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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寂複魂師地獄遊記 (仲巴羅珠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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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6 17:37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小菩提 於 2012-5-6 17: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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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寂複魂師地獄遊記

仲巴羅珠桑布

序言

我們不管是自己,還是他人,誠如佛陀所說:“一切行眾因業行,除此之外無眾行。”每一個眾生從生而無一不死,死後,活的時候所造的善業和惡業都將成熟到自己身上,這篇《圓寂複魂師地獄遊記》就是最好的見證。希望大家能反復閱讀這篇如救度之鉤招的遊記,仔細思考,不要讓這個暇滿人身,變成播撒三惡趣痛苦之種子的罪魁禍首。懇請大家身體力行,實踐善惡取捨之道!

噶陀•莫紮活佛仁波切

圓寂複魂師羅珠絨博意境傳奇
南無上師

未染煩惱諸相蓮花生

孕育無量證士乃聖母

身語意與德業盈生主

頂禮三界怙主蓮花足

南無上師

三界諸佛總性妙寶尊

輪涅無別惠澤友情眾

無比具德法王仁果瓦

輪涅明燈熱納熙前禮

嗡啊吽 南無熱納熙日

南無上師

二資雙運現前證福德

普賢佛子樹立行修幢

二事天成繁若如意樹

崇信本赫巴紮尊足下

嗡啊吽 本赫巴紮 嗡瑪尼班美吽 舍

艾瑪霍

嗚呼三道惡趣苦深重

十方三世諸佛之海眾

祈求攝受吾等三界眾

可憐六道一切友情眾

自我所造諸善與諸惡

無有狡狂隱藏與欺騙

毫無自主一如日影下

顯而能見實報於自身

嗡瑪尼班美吽舍

頂禮上師與觀世音菩薩

乞遊者我十五歲棄家業,去寺院出家為僧,淺學佛法。到二十二歲時,因為父親的去世,生起強烈的無常心,厭煩了學習及一切世間事,來到上師身邊學習佛法教授,並在上師禪住的山林附近找到一處山洞,住了兩年。此後,與法友甘秋絨瓦結伴遷到唐果,新修了一座小小的茅草屋,一心一意想成為一名真正的修行人。因為當時缺乏食物,所以四月十五日那天,我們做了辟穀術,並切開始禁語閉關。幾日後的一下午,太陽滑到西邊,就快要落山了。我忽然頭痛,還伴著頭暈,精神渙散,接著開始嘔吐,感覺連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了,四肢的經脈全部往心口收緊,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聽覺沒有了,神智也不清楚,眼睛和其他的感官都仿佛沒入了黑暗的深淵,全身的經脈都短楚楚、緊繃繃的,無比痛苦,想祈禱卻無能為力。

我想:我年紀輕輕,是不是還沒修好佛法就要死了?哎呀,我又沒生病,是不是前一夜在我夢裏,轉繞我住處、要求傳法的山神、天龍門加害了我呢?

不之什麽時候,在我無所察覺的時候突然恢復心識,似乎心自本明,猶如一盞放在器皿中的明燈。我感覺茅草屋就要坍塌了,於是不知所措,驚恐萬分地想逃離,卻又無處可逃。瞬間,腳下的地似乎塌陷了,我感覺自己落到了底的下一層,便嚇得大聲急呼,左右卻未聞人聲。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該往哪里去。忽然看見一束微弱的光線,我想過去查看一下,能不能從哪里出的去。正當這時,我已經重新坐在茅草屋內,感覺比往日更加健康,更加神清氣爽,無著無礙,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體悟到“這就是無觀之性空”的覺受。最初我以為這就是做避穀術的緣故。

我的居所裏充滿了熏香的氣味,還有大如明鏡的五色光體。我想:平時沒有這種光啊,今天為什麽呢?我的視線所到之處都能看到這種光體。看天,天上有;看屋頂,屋頂有;看地,地上有。看到哪里,哪里都有這種光體,像微風吹拂的羽毛,到處飄浮。我一反既往,神情恍惚,既可以坐在草杆上,木棍上,還可以坐在牆縫裏。我想走過去坐下,但看見氈毛大氅端正地矗立在那裏。一切都是那麼的神奇。

我想出去追趕陽光,卻發現自己無需踏地而行,經門而出,想去哪里都可以暢通無阻。看太陽快要魔域山后,屋頂上已沒有陽光,只有在屋頂的欄杆上殘留著一絲餘輝。準備回屋做朵瑪回向,我的步伐蹣跚而搖晃,心中不悅,以為是做了避穀術造成身體虛弱。我做如下祈禱......

全文請見:

生死書: 圓寂複魂師地獄遊記
http://www.fosss.org/Book/DiYuYouJi/Index.html


 樓主| 發表於 2014-2-5 19:09 | 顯示全部樓層


圓寂複魂師地獄遊記

仲巴羅珠桑布

序 言

我們不管是自己,還是他人,誠如佛陀所說:“一切行眾因業行,除此之外無行眾。”每一個眾生從生而無一不死,死後,活著的時候所造的善業和惡業都將成熟到自己身上,這篇《圓寂複魂師地獄遊記》就是最好的見證。希望大家能反復閱讀這篇如救度之鉤招的遊記,仔細思考,不要讓這個暇滿人身,變成播撒三惡趣痛苦之種子的罪魁禍首。懇請大家身體力行,實踐善惡取捨之道!

噶陀•莫紮活佛仁波切

譯者序言
當我第一次拜讀這篇《圓寂複魂師地獄遊記》,內心非常喜悅,覺得翻譯這篇《遊記》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於是我以堅定的信心從仁波切手中接過《遊記》。由於《遊記》原文保存年代久遠,文中多有運用古語和方言,也有錯別字(可能是傳抄時造成的),給翻譯帶來了很大困難。但是經過反復閱讀和推敲,還有我上師仁波切在原文意思的定奪方面給予了大力支持和幫助,終於這篇遊記翻譯成稿。然而後學我才疏學淺,譯文一定還存在許多不盡人意的地方,希望各界讀者海涵。願《圓寂複魂師地獄遊記》能夠給大家帶來啟發和思考,成為棄惡揚善的動力!願眾生解脫,皆入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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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無上師
未染煩惱諸相蓮花生 孕育無量證士乃聖母
身語意與德業盈生主 頂禮三界怙主蓮花足
南無上師
三世諸佛總性妙寶尊 輪涅無別惠澤有情眾
無比具德法王仁果瓦 輪涅明燈熱納熙前禮
嗡阿吽 南無熱納熙日
南無上師
二資雙運現前證福德 普賢佛子樹立行修幢
二事天成繁若如意樹 崇信本赫巴紮尊足下
嗡阿吽 本赫巴紮 唵瑪尼唄美吽舍
艾瑪霍
嗚呼三道惡趣苦深重 十方三世諸佛之海眾
祈求攝受吾等三界眾 可憐六道一切有情眾
自我所造諸善與諸惡 無有狡誑隱藏與欺瞞
毫無自主一如日下影 顯而能見實報於自身
唵瑪尼唄美吽舍
頂禮上師與觀世音菩薩

乞遊者我十五歲棄家業,去寺院出家為僧,淺學佛法。到二十二歲時,因為父親的去世,生起強烈的無常心,厭煩了學習及一切世間事,來到上師們身邊學習佛法教授,並在上師禪住的山林附近找到一處山洞,住了兩年。此後,與法友甘秋絨瓦結伴遷到唐果,新修了一座小小的茅草屋,一心一意想成為一名真正的修行人。因為當時缺乏食物,所以四月十五日那天,我們做了避穀術,並且開始禁語閉關。幾日後的一個下午,太陽滑到西邊,就快要落山了。我忽然頭痛,還伴著頭暈,精神渙散,接著開始嘔吐,感覺連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了,四肢的經脈全部往心口收緊,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聽覺沒有了,神志也不清楚,眼睛和其他的感官都仿佛沒入了黑暗的深淵,全身的經脈都短楚楚、緊繃繃的,無比痛苦,想祈禱卻無能為力。

我想:我年紀輕輕,是不是還沒修好佛法就要死了?哎呀,我又沒生病,是不是前一夜在我夢裏,轉繞我住處、要求傳法的山神、天龍們加害了我呢?

不知什麼時候,在我無所察覺的時候突然恢復心識,似乎心自本明,猶如一盞放在器皿中的明燈。我感覺茅草屋就要坍塌了,於是不知所措,驚恐萬分地想逃離,卻又無處可逃。瞬間,腳下的地似乎塌陷了,我感覺自己落到了地的下一層,便嚇得大聲疾呼,左右卻未聞人聲。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往哪里去。忽然看見一束微弱的光線,我想過去查看一下,能不能從那裏出得去。正當這時,我已經重新坐在茅草屋內,感覺比往日更加健康,更加神清氣爽,無遮無礙,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體悟到“這就是無觀之性空”的覺受。最初我以為這是做了避穀術的緣故。

我的居所裏充滿了熏香的氣味,還有大如明鏡的五色光體。我想:平時沒有這種光啊,今天為什麼呢?我的視線所到之處都能看到這種光體。看天,天上有;看屋頂,屋頂有;看地,地上有。看到哪里,哪里都有這種光體,象微風吹拂的羽毛,到處飄浮。我一反既往,神情恍惚,既可以坐在草杆上、木棍上,還可以坐在牆縫裏。我想走過去坐下,但看見氈毛大氅端正地矗立在那裏。一切都是那麼得神奇!

我想出去追趕陽光,卻發現自己無需踏地而行,經門而出,想去哪里都可以暢通無阻。看太陽快要隱沒於山后,屋頂上已沒有陽光,只有在屋頂的欄杆上殘留著一絲餘暉。準備回屋做朵瑪回向,我的步伐蹣跚而搖晃,心中不悅,以為是做了避穀術造成身體虛弱。我作如下祈禱:

請殊勝上師鑒知 輪涅無二法之身
普賢父母金剛持 現空猶如水月喻
五佛雙運身眷眾 三千世界無量宮
化身釋迦主眷前 頂禮祈請賜加持
聖地天竺無量宮 一切男女證士前
頂禮祈請賜加持 雪域吐蕃寂靜地
吐蕃匯眾證士前 頂禮祈請賜加持
西方鄔金無量宮 一切男女證士前
頂禮祈請賜加持 任何聖地佛刹土
一切殊勝化身前 頂禮祈請賜加持
清淨禪林之山居 一切法眾佛友前
頂禮祈請賜加持 梵頂大樂無量宮
三世諸佛之部主 具德上師傳承眾
頂禮祈請賜加持 心間光明無量宮
未離勝義上師前 頂禮祈請賜加持
四種事業無量宮 本尊諸佛壇城前
頂禮祈請賜加持 虹與光明無量宮
空行海眾眷屬前 頂禮祈請賜加持
寒林燃耀無量宮 護法守護怙主前
頂禮祈請賜加持 噫嘻時方諸佛眾
智慧顧視慈悲攝 加持苦修達究竟
加持斷除飲食貪 加持無有饑渴感
加持風心達中觀 加持成就棄五蘊
加持任運成二業……
反復祈禱。我行走地上和飛在天上沒有絲毫分別,心中想要去哪里便立刻到了那裏,想要做什麼也可以馬上實現,實在令我難以置信。今天,一切如此地與往常不一樣!出現了一大堆從未見過的光體,飄浮著一縷平常沒有的香氣,傳來一陣平常沒有的仙樂,而我無需跨欄登梯,可以隨心所欲去到想去的任何地方。我這是在做夢嗎?或者,是不是久居無伴的日子裏,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死亡,卻真的已經死了呢?想著想著,我打算去一趟我的法友甘秋絨瓦那裏。正想著人已經到了甘秋絨瓦居住的禪舍前,他正在做朵瑪回向,並不搭理我。我看著他做完朵瑪回向。平日我到這裏,他會很高興,熱情地為我鋪墊子,盛情款待,可今天他卻不理我,自己坐在那裏。我想要離開,走過來的時候看見灶上煮著一鍋葉子菜,於是想帶些回我的茅草屋,又想起這是做了避穀的菜不能喝,我只好返回自己的茅草屋。看見之前的光體變得有門板那麼大,我情不自禁地注視著那個光體,心思隨著光體移動。除了剛才那些光體,另外還有三道光影,右邊的那道白朗朗的,左邊的那道黑幽幽的,而我自己的影子黃燦燦的。我實在跟從前不一樣,我想我一定是死了,這不是夢!我想:我沒有來得及跟我的法友甘秋絨瓦細聊,沒有來得及拜見我的上師們,之前也沒有給母親捎去任何消息,本想學修破瓦法還沒有來得及修,就這樣死了。沒辦法,我一定要堅持住,不讓煩惱有一刻接近我的機會。

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到了一座高高地沒入雲端的山峰,山上特別寒冷,沒有樹木,也沒有草,只看見一些零落的積雪。山上的祭山壘像一座山丘,全是用人頭堆積起來的。之前跟隨我的光體變得有犛牛一般大小。而那一黑一白兩道光體,我想大概是俱生的神和俱生的魔。

忽然,傳來一陣無形的聲音響徹虛空,左右傳來蜜蜂般嗡嗡的嘈雜聲。我想:我走後剩下的那具軀殼也應該生出蟲子來了吧?夏紮尼瑪來看我時,應該會看到我的軀殼吧?我知道我的身體留在我的茅草屋裏,可我仍然對身體有一種新的執著。我仔細觀察那道巨大的光體,最後肯定,除了看著光體的人本身以外,並不存在其他的光體。因此,我斷定我正處在中陰階段。

正想要走,卻突地來了一個身穿紅色綢緞的女子。我問她:“你從哪里來?”她手指著空中比劃著,但聽不見她在說什麼。我想:她是智慧空行母吧?

那女子笑了:“你還沒有認出我來。”說完,在空中消失無影。

我走著不一會兒,到了一座很高的山坡上,我身邊有多如草木的眾生,還沒有來得及問詢,突然聽見有人說“快逃”。於是所有的人象從竹簍裏倒下來的元根一樣,落入一片巨大的黑暗深淵。我想看看那些人在哪里,卻意外地發現山坡上來了一個身著鎧甲的人,快如崩塌的雪山,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我驚恐萬狀地逃開,卻走入了一片更深的黑暗中,睜眼閉眼都一樣伸手不見五指,左右傳來“打打殺殺”的聲音。那些痛苦的呻吟和哀嚎的聲音,象牧場主圈欄中無數隻久別重逢的綿羊母子,發出的那種吵雜又密集的聲音。

我什麼也看不見,心中倍感淒苦,唱道:

嗚呼嗚呼多痛苦 前去無始劫以來
積造諸業如夢境 九層黑暗地獄裏
遭受痛苦之有情 不堪忍受極痛苦
是乃所造何業果 何時能得快樂否
未見天日極痛苦 不見繁星極痛苦
有眼如盲極痛苦 黑暗老屋多恐怖
吾等聚此諸有情 祈請大悲者慧攝
我等皆是可悲眾 莫棄護佑之帳外
願請慈悲攝自他
我以長歌向上師們祈禱,對自己和身邊的眾生,生起慈悲心。這時傳來陣陣佛器敲打的聲音,之前那個黑暗的世界不見了。在一片不可思量、無有邊際的大地中央,出現了一台由各種珠寶和金銀構建的寶座,上面安住著一位莊嚴的上師,他的法衣均用黃金做成,頭上戴著巨樹般高大的黃金五佛冠,身上發出金燦燦的光芒。身邊圍繞著上百萬僧人,他們手拿各種佛教樂器、各種供品和無數金佛像,身穿法裙。我也向這位上師頂禮問安,請求傳授結緣法和摩頂灌頂。

我問:“上師您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這些痛苦眾生是誰?”

上師只是微笑而默然不語地看著我。我沒有什麼禮物供養給他,所以不敢靠近。上師給一僧人說了些什麼,然後四個頭戴金帽的僧人來到我身邊,露出非常高興和歡迎的表情,說:“請到上師身邊去吧!”

我問:“你們是誰?那位莊嚴的上師是不是這個地方的主人?”

僧人說:“我們是這位上師的侍者……。”

說話間,我瞧見遠處放著難以計數的巨木箱子,我又問:“這是什麼地方?那些木箱是拿來做什麼用的?為什麼這些人發出‘打打殺殺’和痛苦的哀嚎聲?他們那般痛苦,是什麼業果?”

僧人說:“這地方叫旁生洲,這些箱子叫黑色暗房。那些眾生在世間時,絞盡腦汁地阻礙他人修法,打斷他人繼續修法,打斷講法的聲音,擾亂求法者的心續,勸阻行善的人放棄行善,面對修法的人妄說修法沒有功德,阻礙他人進入佛門,勸阻他人接受出家戒,阻礙閱讀、抄寫和誦修經文,阻礙他人向善和成就佛法。這些眾生需要在此停留長達數劫的時間,白天看不見太陽,夜裏看不見星星,在這個睜眼閉眼都一個樣黑暗的房屋裏,遭受不堪之痛,煉淨各自在世間所造惡業之報應。”

我問:“箱子裏裝的是什麼樣的眾生?”一聲“看”字未落,一口木箱的蓋子揭開了:箱子裏裝著天鐵的身軀上粘著鳥、牲畜、野獸和各種頭像的眾生,五花八門,種類繁多,還有男女老少、鳥類、僧人和各種各樣未曾見過的生命體,象大海泡沫一樣的難記其數。這箱子是木質的外表,裏面卻是一個燒紅的巨大鐵鍋。所有的眾生眼睛、耳朵、嘴巴和鼻腔裏灌滿了沸騰的烊銅溶液,紅哧哧地沸滾。我大聲唱誦六字真言,他們都聽不到。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問:“到處都有這樣的箱子嗎?”

僧說:“是的,都跟這些箱子一樣。”

莫說親眼看見這些眾生的痛苦,僅僅是想起來也能令人痛心疾首啊。

我問:“你們四位知不知道我的父親在哪里?請告訴我吧!”

僧問:“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多傑夏。”

“他投生在有佛法興盛的旁生道。”

我四下張望,想為父親唱一曲六字真言,可我找不到他。這時,我到了上師座前,請求摩頂加持,他把手放在我的頭頂。我心想:還要求一些結緣法吧。可是我還沒有說出來,上師便回答說“可以”,並作了如下開示:

上道行路的瑜伽士
佔領六聚智慧的本地
一切相本是心之性
不要執著外境與內心
在慈與大悲的天空
要展開翅膀勇敢翱翔
不要對無始以來六道父母
生起遠近親疏的執著
獲得妙法甘露時
不要做出好壞的取捨
說完,仍舊無言地坐在那裏。

來了兩個頭戴金冠的僧人,把一團用黃色哈達包裹的五色光體交給了我。他們齊奏佛樂,上師身上發出的光與光芒,比天空和劫時的陽光還要熾熱和明亮。

在眾生痛苦的地獄中,駐錫著這樣一位覺佛,我內心感到無比欣慰。

上師說:“旁生地獄有十八種,相對這裏是比較幸福的地方。你回去後,把地獄眾生遭受痛苦的情形,詳細地陳述給世間的眾生,要轉告他們勤修善法,克服散漫。此事至關重要!”

等上師說完這番話,我又象前次一樣迷糊和昏厥,全身痛苦不堪,猶如落在熱沙中的魚兒。上次那個光體跟著我,我走時它走,我停時它停,令我欲坐而無處可坐,想走時又無處可走。周圍的一切就像空無一物的天空進入黑暗的夜色一樣。我想走出去,有一種從地底層仰視天空的感覺,一線箭一樣的光透過來。我看了看,感覺從那裏是走不出去的。過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塊紅色的像藏文“阿”字一樣的團塊,我隨著往下方走去,遇到一條波瀾壯闊的巨大河流,岸邊的白色岩峰高聳入雲。在岩峰的半山腰處,我和草木般眾多的有情,像蝙蝠一樣緊貼在岩壁上,幾乎隨時都有落入下面水流湍急的江河中的危險,每個人都發出恐懼的呼聲,俯首之間,難以控制地昏厥過去,半數的人刹那間滑落到江河裏。我們沒有絲毫可以挪動的空間,正在遭遇千百次肉爛骨碎的痛苦。而這種痛苦折磨著我們,仿佛經過了上萬年。而我身邊的那些眾生正遭受的痛苦超過我千萬倍。

我開始明白這就是中陰,心中便悲傷不已。我不敢放鬆,怕自己滑落下去,痛苦地哭喊著,可依然沒有一根草可以抓住,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掉進江河的中央。我哭著喊著祈禱:

嗚呼幻相撼人心 中陰險道極恐怖
粉身碎骨極痛苦 我等無怙眾生前
三世諸佛大悲鉤 慧眼妙具神通力
願除諸苦與劇痛 救度中陰諸險道
渡脫輪回大江河 引導我等進樂土
悲心莫弱上師知 即時即刻賜護佑
祈禱完後,我放聲大哭。一瞬間,江河與懸崖不見了,我站在一片無際的大草原上,前次碰到那個紅衣女子出現在我身邊。我問她:“為什麼在大海邊,在懸崖上,我與多如草木的生命共同遭遇如此之苦,是什麼業因所致呢?”

她說:“他們曾在世間幫助獵人圍捕獐子、鹿等動物到懸崖邊,所以遭遇這樣的報應。捕獵者本人要遭受的痛苦,比這重九倍。”我說,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她說:“你曾指使鄰居的小孩去倒掛過一隻動物,所以是同樣的罪過。”

我問她:“你是誰?”

“我是瑪姬拉准的侍者,”她說。

“你為什麼到這裏來?”

“在兩世之前,你從我求學施身法,我們因此結下了緣。”

我心想: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無需學習天生精通佈施紅白甘露的施身法。女子面露微笑,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心裏想著要走,就已經來到了一片燒鐵大地,那廣際如虛空倒鋪在地面。燒鐵大地的中央,有一座視野難及的輝煌的城堡,城堡下滾燙的沙堆裏數不清的男女眾生在掙扎,他們的身體被熱沙燙得骨架上沒有一絲肉,千年的枯骨被一層薄如紙張的皮膚包裹著,頸項細得能看見暴露的喉管。一陣微弱的風吹來,也能卷起他們瘦弱的身軀,在天地間浮飛。風停下時,瘦雀似的身軀掉落到燒鐵大地,如驟下的冰雹粉身碎骨。其中有一些僧人和尼姑。

燒鐵大地之下,另有不計其數的眾生在遭受痛苦的煎熬,有一些是我認識的人。我高聲唱誦六字真言,他們聽不到。我叫他們也念,他們仍然不回頭。我心中生起無限的慈悲,感覺自己身上的肉都爛掉了。

我到了前次曾到過的那座城市,看見高高的法座上坐著一位穿著法裙和法衣,披著黃綠色綢緞的女子,綠松石的寶冠鑲嵌著各種寶石,光與光芒如千日齊照,莊嚴無比。城中還有許多跟她長得一樣的女子,手拿各種供品,頂禮、轉繞和供奉那個坐在法座上的女子。仙樂飄揚,供品擺滿了整個城市,令人眼花繚亂。在這座城市中,眾生多如塵土,享用富如大海。男男女女們,個個都長得就像佛殿壁畫上的天仙。

我問法座上的女子:“城中的眾生是誰?為什麼有那麼豐富的財富和享受,沒人掌管?相反為什麼那麼多人在燒鐵大地上遭受痛苦?”

她說:“我是這裏的主人,正在遭受痛苦的眾生是我的眷屬。一千劫波的長時裏,他們甚至連聽到飲食名稱的機會都沒有,每天被業的颶風帶動,在燒鐵大地上經歷千千萬萬次骨散肉破的痛苦,皮膚被燒得變成灰,刷刷地掉落,然後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嘴裏冒著火,肛門裏高熱的烊銅水在沸騰。不過,這一切苦難比起其他一些地方,還算幸福。而有的雖然有享用不盡的食物,但一千年也聽不到一滴水的聲音。他們在人間時,捨不得給窮人佈施飲食,偶爾佈施也是百般慳吝。現在的痛苦是他們吝嗇的報應。有的人看到他人供養上師三寶和僧眾,抄寫、誦讀佛經,修路架橋,印造佛像小泥塔,做水施等等,投入大量資金行善時,心中生出貪婪和吝嗇。不得已需要行善而心中無比慳吝的人,要遭受的痛苦比此要重九倍。你看下麵。”

我順勢遠望,下面的燒鐵地下,一汪鮮紅的烊銅水大海,夾著燒鐵碎塊在沸騰,天地之間熱浪滾滾,無數無量的地獄人在炙海裏煮熬。陣陣痛苦的呼聲傳來,就像母羊和羊羔久別重逢時的聲音。在骨頭與皮膚之間,火星飛舞,口和鼻、眼睛和耳朵裏火舌亂竄,如鐵匠鋪裏的吹火筒。

我問:“他們什麼時候能解脫?”

她回答:“在沒有吝嗇的心態下,為所有的餓鬼眾生做無量水施和水食施,或者盡力作施捨和供養,不持吝嗇與貪心,便能解脫。否則沒有解脫的日子,一直都會遭受這樣的痛苦。其他那些享受著榮華富貴的地獄眾生,是因為他們未執貪心和吝嗇,供施過一滴水、一段線、一根針、一片布等小小的財物,或者在吐口水、擤鼻涕、食物和水落到地面時,回向和祈願給餓鬼的;或者在河邊取水時,灑水向天,祈禱餓鬼能喝到的等等,以水養育我眷屬的功德所致。”

我問:“這些眾生解脫後,要往生到哪里呢?”

“如果沒有上師救度,”她說,“他們將會往生到得不到任何食物與衣物的地方,不斷地患病,連同村的人們都不願見到他們。沒有機會聽到佛法,貧窮得幾乎餓死。很難解脫!”

“這裏多如塵土的眾生,沒有直接墮入地獄,也沒有找到任何生門。如果為他們回向,他們能得到嗎?”我問。

“如果有具德上師的回向,什麼時候回向什麼時候都能得到,除此之外很難得到。看那些眾生,身相是人,身材高如巨松,卻瘦弱得象枯萎的紙糊人。這些多如草木的眾生,一陣口氣般弱小的風,也能把他們從穀頭吹到穀尾,發出海螺吹起時的那種響聲。對這樣的眾生,如果是毫無吝嗇地回向,誰作回向他們都能得到。這樣的痛苦,實際上就是捨不得回向善業的人應該遭受的業報。”她說,“他們要遭受這樣的痛苦,長達人間的千萬萬萬年。南瞻部洲有這樣的五十萬座餓鬼城市,比起其他的餓鬼城市這裏是受苦最輕的地方。其他餓鬼城市的眾生比這裏痛苦九倍。你返回人間時,把這裏的情況詳細介紹給世人,告訴他們,在世間,無論是做善事,還是其他任何事情,千萬不要心存吝嗇和後悔,這很重要。”

我心想:這女子是一位智慧空行母,應該求個法。話還沒有說出口,女子與她的眷屬們展顏微笑,開示:

具備善緣的瑜伽士 輪回大海無比深邃
無明眾生可憐可悲 業報不虛猶同誓言
六道眾生計量無數 幻相幻覺最善欺騙
吝嗇疙瘩最難解開 悲苦淒涼餓鬼城市
饑渴之苦漫長難挨 習氣惡業實難窮盡
燒鐵之火耀眼熾盛 燒鐵大海臭味熏天
頑固惡業花樣百出 造業容易報時難忍
我執歲月暗長 業果容易增長
痛苦之城殘酷 哀嚎哭聲淒厲
惡業身軀沉重 煩惱颶風迅速
說完後,有兩個女子指著城市的邊緣,做了幾個手勢。我順著手勢的方向,看見一片白茫茫的戈壁,一座陡峭的山峰聳立在那裏。有許多人先於我來到了這裏,他們都很痛苦,其中有很多我認識的人。不一會兒,我們一起來到一個很深的黑洞中,我的同伴們遭受著極度的痛苦。一個聲音說:“你們就呆在這兒別動吧,沒有比此間更黑暗的地方了。”

“會有亮起來的時候吧?”我正問話,感覺天亮起來了,白天已經來到,看見有許多排木房子,數之不勝。一個身材高大如巨樹一樣的女子,從其中的一個大木房裏走了出來,她的虎牙足有佛殿裏的短柱那麼長,頭髮披散在腰間,眼珠子黃潺潺的。我的同伴們見到她,嚇暈過去了。

這女子背著一個大口袋,手拿鉞刀和陶罐。

我問她:“這是什麼地方?”

她說:“這裏是黑暗鬼域。”

我問:“你是誰,去哪里?”

“我是流浪城的女鬼,要去人間收稅。”

我問:“你有能力傷害修法的人嗎?”

“我有能力傷害修法的人!”她回答,“可我在如來面前發過誓,只要他們交稅,我就不會傷害他們。”

我問:“收什麼稅啊?”

她說:“新的食物,即三至五個孽債食子。”

“如果他們給你食子,你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我能幫他們消除障礙,增上壽命和財富等等,能做的事很多。”說完,女鬼便不知去向。

那個穿紅色綢緞的女子立刻又出現在我身邊,我問:“你是誰?”

她說:“我是瑪姬拉准的業僕,你向上面頂禮吧!”

說罷,紅衣女子朝一扇窗子走去,我便跟了過去,看見那裏有一台寶座,右邊坐著根秋榮瓦。聽說左邊坐著的那個女子是瑪姬拉准,她身上穿著白色的錦緞衣裳。紅衣女子朝著他們中間走去,忽然不見了。根秋榮瓦正在灌頂,他身上發出能照亮一切的光輝,身軀內外無遮無礙,面色紅潤,對我做出很親近的樣子,多次向我微笑。我想:向他求法吧!這時,紅衣女子從瑪姬拉准的身影中走出,說:

“艾瑪霍,遍知三世的如來佛眾,一切唯斷的證士是施身法的傳承者,法身大般若之母達到智慧的彼岸。向變化無量的五部空行眾,祈求加持吧!”

忽然,天空中傳來一陣巨大的呼聲,想要看個究竟時,恍惚間已到了一個空寂的北方曠野,身邊沒有一個夥伴。我正茫然不知去向、不知所措的時候,對面的虛空中出現了五位不同膚色的女子,時隱時現地翩翩起舞。她們相互追逐拉扯、嬉戲而來。我既悲還喜,眼淚不斷地湧出眼眶。五位女子已站在我面前。我唱到:“無依無靠的虛空中,時隱時現的美麗仙女們,你們從何而來?為何停留?向空行眾祈禱,你們還要去向何方?”

我的歌聲被虛空拖得悠長悠長的。五位女子說:“無色身的瑜伽士,你若不知我等本性,顯而無實如虛空,五女無來也無去,空有之形無生死,無需疑慮瑜伽士,一切自相光明中,無需畏懼和膽怯。”說完,一個融入一個身體,最後象彩虹一樣消失在天空。我心想這是殊勝上師的變化,心情變得舒暢和安適。

我欲繼續走,走著走著,那五色的光體纏繞著我,我沒法走,只好坐在那裏。我仔細分析五色光體,只見光不見自我,心智變得異常明朗,沒有絲毫障礙和遮蔽,仿佛自己就是那團光體。我想給上師獻一首歌,便唱到:

噫嘻具德傳承師 虛空顯示幻迷相
一切皆為心自相 如若不知心用力
無始以來至今天 長期困於痛苦中
如今無人空穀裏 無相性空自性間
一切幻相自然淨 內外執相沒入空
我知此皆師恩惠 供養上師與眷屬
請受長歌為供養 乞遊者我心安定
我悵然而歌,欲行便走,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天地間傳來打打殺殺的叫聲,雷聲轟鳴震撼著大地,巨大的閃電燃燒著草木。明眼顧看之處,各種利器象冰雹般從天而降。我尋思這裏會不會有人呢?多如草木的男男女女進入眼眸,他們個個都坐立不安,無比惶恐。我請大家念六字真言,可誰也不念,只不斷地發出痛苦的呻吟。利器暴雨中的我們,象冰雹摧殘的蘑菇,個個都痛苦不堪。而我除了恐懼,只是感覺身上落了一場雪。我高聲唱誦六字真言,瞬間,利器暴雨,打打殺殺的嘶聲,雷聲和巨大的恐怖,都消失殆盡,象狂風暴雨後歸附平靜的大地。

刹那,那紅衣女子又出現在我身邊。我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如此恐怖的景象?”

她回答:“這是小中陰。大中陰階段比小中陰恐怖百倍。”

我想走,眼前有數不清的人在逃亡,而我身後也有多如草木的人被打打殺殺的聲音追趕過來,其中夾雜有幾個僧人和尼姑。我高聲誦唱六字真言,逃亡的人們聽而不聞,痛哭的聲音震耳欲聾,震天連地。我問:“為什麼你們如此恐懼又如此痛苦?”

他們聽不到,叫他們念六字真言,也沒人念。緊接著打打殺殺的聲音比前次更加強烈,利器之雨籠罩著整個天地,雷聲轟響,整個大地象風中的樹葉一樣顫抖又搖晃,地上的眾生象篩子中篩動的糧食,熙熙攘攘滾來滾去,瞬間便肉綻皮開,全身的骨頭被磨得像灰白的鵝卵石。我昏死過去一會兒,冥冥中聽到一陣六字真言的唱誦聲,醒來了,那邊來了一位穿著羽毛大氅的瑜伽士,手搖六字真言風輪,唱著六字真言的長歌而來。

我問瑜伽士:“您叫什麼名字?”

他說:“我叫熱巴絡珠。”

“您去哪里?”

“我去帶回我的施主和學僧們。”說完瑜伽士繼續高唱六字真言,轉眼隨著天空中吹來的一陣微風,消失了。天空中傳來另一種無形的硬生生的聲音說“復活吧!”於是剛才那些支離破碎的眾生又復活過來了,摩肩接踵地擁擠在一起,幾乎在大地上站不下的樣子。

我說:“叫你們念六字真言,你們為什麼不聽?現在我唱一首六字真言,大家一起唱吧!”

我唱起六字真言,可惜只有百分之十的人跟著唱了,其他的人都不願意唱。人滿為患,大地禁不住瑟瑟顫抖。然而,颶風、雷鳴、打打殺殺的聲音和利器之雨,在六字真言的歌聲中,象暴風雨過後的大地,安靜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是念誦六字真言的功德。沒念誦六字真言的人,還會遭遇比這更大的恐怖。”天空中有一個女子說,“你看不見他們的痛苦。這是中陰階段的恐怖,有五十萬種之多,這裏是其中最好的地方。還有比這裏痛苦九倍的地方。”正當我準備問她是誰,她已無影無蹤。

我想走,便已到了一座高高的山坡上,這裏沒有一處牧家,只有朔風寒冷地夾著雪,荒涼而淒苦。業風吹著幾個上師、僧人和尼姑到處飛蕩。還有老老少少的男女眾生多如大地之草木:有的人有食物吃,有的人有財富享受,有的人卻將至餓死,有的人被風吹走,有的人啾啾唧唧地哼著歌,有的人淚水漣漣地哭喊著:我的兒子在哪里?我的女兒在哪里?有的人有衣服穿,有的人卻沒有衣服穿,有的人只穿著破爛的衣服,而有的人則有各種各樣的衣服可穿。

我問他們:“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他們回答:“我們在人間雖然陽壽未盡,卻不得不來到這裏。我們只能一直停留在這裏,直到耗盡陽壽,時機成熟為止。有的人快到時間了,正在等待壽終;有的人身前的軀殼被火燒了,無處可去,只好留在這裏;有的人身前的軀殼被洪水沖走了,居無定所;有的人身前的軀殼被埋在地下了;有些人的軀殼被分割喂了蒼鷹,也無處可去。”

我問他們這裏有沒有閻王,他們說沒有。他們在念經,有念六字真言的,有念《小般若經》、《文殊師利名號贊》、《摧破金剛儀軌》、《二十一度母讚頌經》、《藥師佛》的,還有其他經文的。我唱了很多遍六字真言,心裏黯然神傷,流了許多淚水。看見許多認識的人,我家名叫“果亞瑪”的媳婦也在裏邊。她說:“我好痛苦!你返回人間時,請拿走我寄放在鄰居家(她提到鄰居的名字)的九斤青稞,我的一切全靠你了。”

很多人沒衣服穿,赤裸裸地在冷風中受凍。我繼續上路,聽到一陣飛快的腳步聲,便隨即出現一位幾乎赤裸的瑜伽士,身上只穿一件禪褲,威風凜凜地走來。

我問他:“去哪里啊?”他指了指西部方向,箭一般離去,後面跟著十萬人,還有山羊、綿羊、黃牛、犏牛、馬、花牛、母犛牛、犛牛等家禽、野生動物和鳥類。

一個紅衣女子出現了,我問她:“往西方走的那位是誰?”

她回答:“是大成就者沃色加稱,後面跟著的那些人,曾供奉過他,在他那裏求得佛法,或者隨他一起參與放生,向他承諾修法,因此與他結下緣分。今天,他們一起去了西方極樂世界。”

我繼續走,走到一個很大的城市,城市之大如九天鋪地。五色的彩虹構成了城市上游,城中有上萬座房屋。其中每一座好房中住著一個僧人。

我問:“這座人群濟濟的城市中居住著什麼樣的人?”

她說:“富有的人。”

“那些寒森森的石屋裏住著誰?”

“住著貧窮的人。”

“那些破爛的房子裏住著誰?”

“住著無處可住的人。”

我又問:“這些房子有好壞之分,是什麼原因所致?”

她說:“從人間來這裏的路上,與引導上師的好壞和墓地風水的好壞有關。此間,有好房子居住的,是因為在世間選到了風水較好的墓地;住著破房子的,是隨意放在石頭等任一地方的人。而那些住在彩色的碉樓的是放在木箱中的。另外,一個房子中居住著上千、上百、五十、二十或十人,或者一個屋子裏住著數不清的人,重重疊疊擠壓在一處,苦不堪言的,就是這樣原因。”

“放在亂土亂石上的,是哪些人?”

她說:“是在這裏沒有房子住的那些人,也就是在人間死亡後,屍體隨意放置的人。”

“他們應該在這裏住多久呢?”

她說:“有人在等待臨終贐儀,有人在等待引路人,有人在等待兒子;有人只需住上一兩宿;有要住二十天、四十天或八十八天的人。”

我又問:“之後他們會去往哪里?”

她說:“無論能不能等到臨終贐儀,只要有引路人來,他們都會找機會離開。”

我問:“什麼是臨終贐儀引路人?”

她說:“在來這裏之前,有人在臨終時已經與家人約好了為他投資財物,積造善業。有人要長久地住在這裏。”

我看見眼前的路就象壇城圖中的經緯網格一樣,走過去的和走過來的人,象揭開的螞蟻窩。一位穿著裏外三件沉重緞衣的上師,從山谷中走來,往穀底走去,上萬人跟隨在他身後。一個身材高大如松,皮膚黝黑的人,手拿一根長長的蛇鞭,在後面追趕他們。

我想看看他們去哪里?便跑到大路上去看,眼前冷不丁出現了一條寬廣的江河,紅得像鮮血一樣,叫人目不敢視。河上有六座不同的橋,河對岸有六座大城。靠最大的城市的那個橋頭,有一台黃金雕琢的寶座,上面一位八面威風的閻王,頭頂著寶傘,草木般數不清的黑人,聚繞他的身邊,濟濟一堂。我問一個手拿黃金曼紮盤的女子:“這座五彩繽紛的城市叫什麼?那個紅色的山峰是什麼山?這條河叫什麼?六座橋叫什麼?對面的城市叫什麼?這些人的主人是誰?那些黑人又是什麼人?”

她回答:“紅色的山峰是生死的界碑,那座城市是中陰之城,那條河是閻羅紅河,那六座橋是閻羅橋,對岸的男女是從人間來的。那裏的王叫“極稱明閻王”,是閻王爺的大臣。那座城市叫大薈市。”

彙聚在大橋邊的人山人海,個個手持利器,一個殺死另一個,相互打殺,刹那間,只殺得上千人血肉淋漓。接著天空下起利器大雨,落到他們身上,一片血肉狼藉。

我問:“是什麼業果?”

她說:“在世間時,他們在頭人的統領下,為了無關緊要的事情相互廝殺。他們經受折磨的期限是五千年,然後無論投生到哪里,都不會長壽。”

 樓主| 發表於 2014-2-5 19:11 | 顯示全部樓層


我想走過橋到對岸,卻又轉念一想這橋通天通地是善趣和惡趣之界,心裏便有一種莫名的恐懼生起。我邊看邊走,卻還是到了對岸。兩個恐怖的閻王獄卒,用燃燒的鐵線在上百萬、上千萬的老老少少、男女苯波身上烙上一道道通紅的線條,那鐵線從頭頂拉到肛門,肉與骨頭頃刻間白森森地分開。接著猴頭獄卒們拿出燒鐵鋸子沿著烙線一塊一塊地鋸開,鋸上身時下身接上了,鋸下身時上身又接上了。有時,獄卒們抓住他們的身體猛烈地摔打到燒鐵地上,瞬間便鮮血淋淋,皮肉裂開,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如此之痛苦與折磨,千百萬次地重複著。

我問獄卒:“這是什麼業果?”

獄卒回答:“在世間時,這些人狠心地分開雌鳥和雛鳥,動物母子以及本來相處和睦的人們,挑撥夫妻、兄弟、親友、母子、妯娌之間親密的關係,使他們互相爭鬥。這就是他們造的罪業,他們的業報受刑期限是五千年,然後從這裏解脫後,又立刻投生到沒有同伴的地方。離間師徒、法友之間關係的人,要遭受的痛苦比這個還要劇烈。”

我心生慈悲,坐立不安,骨肉欲爛。我問:“離間師徒和僧眾的人在哪里呢?”

獄卒說:“在閻王的身邊受刑。”

又來了一個恐怖的獄卒,身如高大的松樹,頸上帶著上千顆新鮮人頭的項鏈,手拿蛇、鱷魚和黑魚製成的長矛,紅、白、綠、黃色的蛇身作為矛頭纓絡,新鮮的虎皮與人皮衣服拖在地上,兩隻眼睛大得象帳篷一樣,獠牙如佛殿的中柱。一個獅頭獄卒,手拿鉞刀和三叉杖,更加恐怖和威嚴。直贊鹿頭獄卒,手拿燒紅了還絲絲作響的業錘;招命牛頭獄卒,手拿寶劍;忿怒的熊頭獄卒手拿巨大的鉗子;則繞猴頭獄卒,手拿兩個鐵鉤。他們都一蜂窩似的向一個方向跑去,我想看看他們去了哪里?卻看見對面巨大的燒鐵戈壁上,大約有六千萬人在痛苦地呻吟和呼喊著,其中有許多是女性。在起起落落的利器中他們已是粉身碎骨。而這種痛苦,睜眼閉眼間已重複了上千次。一陣微風襲來時,他們又復活了。

我問獄卒:“遭受如此痛苦,是什麼業所致?”

獄卒說:“是他們在世間撒網捕魚的業報。”

獄卒們又匆匆離開。我想:他們去了哪兒呢?視野中出現了一個沸騰的鐵水大海裏,數不清的眾生沉浸在海裏,身軀在獄卒們利器的戲弄下紅灼灼地沉浮。獄卒們用燒鐵的三尖矛攪拌著海裏的眾生,象攪拌優酪乳一樣,鮮血、骨頭和爛肉紅渣渣地滾沸在海水中。“啊呀!啊唷”的痛苦呼聲,如捅破的馬蜂窩。攪拌停頓時,他們復活了。就這樣,一樣的過程每天都要重複上百千次。

我問獄卒:“他們如此痛苦,難道你們就沒有慈悲嗎?又是什麼業報使他們遭受痛苦啊?”

獄卒們說:“不是我們沒有慈悲心,也不是誰強加給他們的痛苦。在人間時,他們用魚矛和鐵鉤捕殺魚群,遭受這樣的痛苦,是他們自己的業報,他們煉淨的是自己所造的罪惡。即便他們能從這裏解脫,還要到對面滾燙的沙地裏煎熬幾百年呢。”

一眼望去,在一個寬闊的燒鐵地上,上千萬的男女眾生在痛苦地掙扎打滾,同時發出痛苦的哀嚎,遭受著骨枯肉焦的痛苦。我又問:“是什麼業因之報?”

獄卒說:“他們在人間時,把無數的水蟲暴露到乾燥的陸地上致死,其中有些人是作了這件惡事的幫手。有人放火燒山,或幫忙捕魚,或把濕地的生靈弄到旱地致死。他們要在這裏煎熬很長時間。若有一日從這裏解脫,還將投生到沒有水的地方,死亡時會被烈火與酷日燒死。”

獄卒們又喊著“打打殺殺”的聲音一溜煙跑去。河對面,有幾個僧人、苯波、尼姑,還有幾十萬男女老少,被一個身高如松的黑人和獄卒追趕,紛紛走過大橋,來到閻王座前,恐懼、慌張和戰慄使他們無法坐穩。閻王命令灰狐頭獄卒,審查他們的黑白善惡重量。一個鐵嘴鐵爪的獄卒拿著房子那麼大的秤和照業鏡,還有長大一日腳程的金字藍紙、醬字黑紙和紅字白紙的文簿,訊問眾生:“你們有多少善?多少惡?有什麼樣的引路人?毫無隱瞞地說出來吧,在這裏可沒有撒謊的自由。”

一個宦官模樣的人說:“在人間時,我有造過大海的惡業。也有做過甘露寶瓶、供養僧眾修法的善業,並承諾一位殊勝的上師,鼓勵我權勢下的上萬人念誦六字真言三年。對此沒有食言,圓滿實踐了承諾。”

閻王命令獄卒:“看看他彙報的善業與惡業是否屬實!”

鷹頭獄卒拿出銀鏡給宦官模樣的人照了一下,立刻,善惡猶如平地上攤開的穀粒,清清楚楚地顯示。鷹頭獄卒彙報:“他說的是實話。”閻王一聲“送走”,獄卒們象被颶風卷走的瘦鳥,飛快地向穀底沖去,後面跟著兩三個男女。

我問:“後面跟的那幾個人是誰?”

獄卒說:“是那個宦官的男僕和女僕們。餘下的那些人是燒草木做田間肥料的人。”

閻王面對制肥的人說:“雖然有一點善業,卻不足以投生善趣。把他們扔到沸騰的血海中去吧!”獄卒們如鷂抓小鳥,迅速帶走了那些制肥的人。因為獵人的穢障所致,同來的五六百人也一同被卷走,還有一個上師和苯波僧也去了。

我看他們走進了沸騰的紫紅色血海中,頃刻間血肉紅渣渣地腐爛,大地在他們痛苦的叫嚎聲中微微顫抖。

我問:“他們要經受多長時間的痛苦?”

獄卒說:“五萬年。”

我又問:“為什麼那些人跟那個上師和苯波僧在一起?”

獄卒說:“因為他們信奉和供養那個上師,給化緣的兩個苯波施捨了兩盤青稞和一碗酒,因此結下緣分,同遭惡果。其他的男女也都是和他們結緣的人。”

曾經觀想這種痛苦的時候,我從骨子裏生起過一種厭離心。如今身臨其境時,我昏厥了。醒來時,我高唱六字真言,只可惜沒有一個人跟我一起唱,除了閻王身邊有幾個人唱了。

這時又有一個僧人來到閻王身邊,身後跟著一黑一白兩個隨從,白的站在右邊,黑的站在左邊。黑的說:“這僧人在人間做盡壞事。”

白的聽著按耐不住了,連忙說:“陛下,此僧在人間勤奮修法,廣積善德,遠離惡業,上供養,下施捨,恪守三戒和誓言。”黑的那個氣得坐不穩,不住地發抖。

“不用你們說長道短,我自己說好了。”僧人說,“陛下,我在世間,行力所能及之善,戒力所能及之惡,為清淨罪業我念誦了三十萬遍百字明,用金汁抄寫了一部《瑪尼全集》,然後念誦了近萬遍。臨終前把經書送給了一位朋友。把身前所積累的一百馱財產全部用於供養和施捨。把已經借出去的錢財直接送給了欠債者。四年裏,我堅持做水施,從未間斷過。至於惡業,我想不起來了。”

閻王道:“白僧說白僧有理,黑僧說黑僧有理,我看還是僧自己說的屬實。”

獅頭獄卒拿出鏡子和文簿查看了說:“陛下,僧自己說的是實話。”

閻王說:“本來希望為僧者能夠救度他人,但有僧能夠自保,卻也甚是好。好!你有能力踏入善趣之道,那就返回人間清淨刹土去吧。”僧聽了很高興,象一支離弦之箭走向一團水晶般的圓點,後面跟隨的一百多人也一同離開了。

我對閻王說:“陛下,你的獄卒沒有悲心嗎?把眾生折磨得如此痛苦。你不是他們的閻王嗎?這樣做不造罪嗎?”

閻王說:“是眾生自己造的業,煉淨的是自己造的罪和自己造的業。獄卒是有悲心的,他們沒有罪過。瑜伽士,你看吧,你要去的路上,還會有比這裏更殘酷的地方。”

我又問:“那六座橋是誰造的呢?”

閻王說:“兩座是閻王造的,一座是鄔金蓮花生造的,另一座是沃色上師造的,其餘兩座是眾阿闍梨共同建造的。”

我問:“有必要讓這些眾生這麼痛苦嗎?”

閻王耐心地向我解釋:“我們是執法者,是痛苦眾生的判官,也是佛。在不淨眾生的眼裏卻像是魔鬼。來到這裏的眾生,雖然沒有彈指間的快樂,但是如有善法帶來,面子比天大;沒有善法可帶的,面子比芥粒還小……。”

我悲痛得不能自已,不忍目睹這些受罪的眾生,油然想起大恩上師,淚水漣漣不斷,長歌當哭,作了如下祈禱:

嗚呼嗚呼多悲慘 閻羅地獄痛苦境
雖然惡業均自造 但看痛苦不堪忍
劇烈痛苦長折磨 燒鐵地獄無邊際
閻羅獄卒無慈悲 忘川紅河波浪急
奈何橋上多淒涼 哀嚎哭叫多可憐
諸業幻相誠可悲 如此無明有情眾
堪為諸佛慈悲處 度化三世之蓮師
悲顧苦情上師寶 痛苦所磨有情眾
雖但未盡惡業果 慈悲之鉤請即度
唱畢,對面的虛空中出現一輪彩虹般燦爛、由各種珍寶構成的內外通透的光體,令人百看不厭。我感覺我的根本上師熱拿熙日法王就安住在這個光體中,法體比十萬太陽還要輝煌和莊嚴。天空佈滿了自然的光明,如日光覆蓋了整個燒鐵大地,眾生的痛苦瞬間消失,猶如沸水中加入的冷水,熾熱的燒鐵大地頓時清涼,一切恐怖之相均無處能見。

這時,大約有十萬個小僧從第三座城中走出來,穿著華麗的衣裳,手持各種供物,悅耳的仙樂奏響,閻王也一同參加頂禮和轉繞的行列中。

我認定著熱拿熙日上師就在這裏,於是問身邊的小僧:“那個上師是我的上師嗎?”

“那不是你的上師,是鄔金蓮花生大士。”小僧回答,“因為你對自己的上師心懷恭敬,因此緣起,你看見的是自己的上師。”我聽了萬分高興,唱了這樣的道歌:

噫嘻三世總集性 滅度輪回諸惡趣
無量變化為眾生 悲心顯現照虛空
為度我等親駕臨 不偽不造大悲顧
祈請開示金剛義
唱罷,上師化為虹光消失了,我心中稍有不安,有情眾生的痛苦重現如昔。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該做什麼。

那個熟悉的紅衣女子出現在天空,說:“瑜伽士,不應對虛空中的上師產生執念,不應對六道迷亂的自相產生苦惱,不應對輪回的心與心所的收放產生置疑。”說完也不見了。

我心想:是我自相不清淨的緣故造成的障礙,其實諸相無一不是上師和空行之性。想到這裏,我愴然傷情,唱道:

噫嘻神奇大悲子 請為恭敬眾生前
降落大悲加持雨 開示幻象於虛空
諸相無實本自顯 是與執著我失誤
心性無邊又無中 我複執著是失誤
種種智慧均自顯 我仍執著更失誤
明智無我乃空性 我還貪執是失誤
惡趣皆是異熟果 心生置疑我複誤
紅衣女子如水中浮出的泡沫,重新出現在虛空,看著我笑了三聲,說:“便是如此。”依然無影無蹤。我感覺自己在這地方轉悠了很多很多年。

我到了一條大河邊,無數的眾生在燒鐵大地上艱難地行走,每走一步都痛不欲生。對於我,只是像走過一層厚厚的白霜。據說他們要在這裏這樣地煎熬五百人年。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我在菜窖裏捉了兩隻老鼠弄死了。應該也要遭受報應吧?正想著,就來了十四個可怕的鼠頭獄卒,手拿各種利器,把我扔進巨大的燒鐵大鍋裏,拖來拖去,達五十三次,我痛苦不堪,感覺經歷了上千次肉爛骨碎的痛苦,時間仿佛已經過一個大劫。啊,好痛苦啊!走吧!心裏這樣想,並祈願我能背負這座城市中所有眾生的痛苦。正在這時,閻羅的恐怖和烈火刹那間消失了。當獄卒們重新出現在我眼前時,我問:“為什麼我要煉受這樣的痛苦?是什麼業因所致?”

獄卒回答:“你在十一歲時,捉了一隻老鼠丟進火中,所以受這樣的苦。但因你有發心,才免受更大的苦。”

一眼望不到邊的毒海,黑糊糊地沸騰著,揚起滔天惡浪。令人毛骨悚然的毒海中,不斷地傳來痛苦的嚎叫聲,無數的眾生在其中浮浮沉沉,就像撒入沸水鍋裏的炒糧食。毒海的面上、中部和底部均有無數男女,其中老太太居多,也有一些僧人和尼姑。可以看到浮出面上的痛苦無比,擠在一起血肉成漿。這樣的痛苦瞬間已重複了千萬次。

我問獅頭獄卒:“他們這麼痛苦,是什麼業報?”

獅頭獄卒回答:“毒海底層的眾生,是在世間主謀投毒或想毒死他人的人;毒海中層的眾生,是買賣毒品,取送毒品和放毒箭的人;浮在面上的眾生,是隨喜和贊同他人施毒的人,以及錯誤診斷並錯誤給藥的醫生。”

毒海中央有一塊巨大的烊銅罄石器皿,裏面煮著數不清的苯波僧和身穿虎皮、猞猁皮、黃鼠狼皮的老嫗,他們時不時地把頭露出水面,獄卒們就立刻把黑糊糊的烊銅水澆到他們頭上,活生生地遭受著肉爛露骨,烊銅水紅豔豔地沸騰於眼、耳和口鼻腔裏的痛苦。

我問:“他們造了什麼惡業?”

一獄卒回答:“這是他們在世間毒死殊勝上師和善知識的罪過,這樣的苦他們要煎熬十幾萬年,然後再投生到毒蒼蠅的世界。”

我向另一處望去,在一片由燦爛虹光構成的刹土,中央有一台由黃金白銀、綠松石、水晶、青金石等寶物做成的寶座,城中彌漫著各種迷人的香味兒,周圍到處可見甘露大海。這裏的男男女女、僧人、尼姑和苯波僧,個個都身著華麗的錦緞衣裳,佩戴精美的首飾,幸福、快樂而富有地生活著。有人在磕頭頂禮,有人在轉經,有人在跳舞,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奏樂,皆大歡喜。

我問鴿頭獄卒:“那邊莊嚴美麗刹土,各種寶樹鮮花開放,芳香馥鬱,甘露大海蔚藍迷人,人皆幸福快樂,浪漫得像天上的仙人。他們積累了什麼樣的善德以至於有這樣的福報?”

鴿頭獄卒回答:“這些人在世間時,常常打掃佛殿、僧舍和禪堂,擦拭佛像,給上師、佛像、佛經、佛塔供奉鮮花、熏香、供燈,心懷清淨的信心進行頂禮和轉繞,因此功德,今天在這裏享受幸福。”

我走著,又到了另一個地方:這裏有三十萬座大城,每一座城市到處都長滿了紅剌剌的鋒利寶劍。城門口,一個威風凜凜的閻王,坐在一台莊嚴的寶座上,許多面目猙獰的獄卒圍繞在他的四周,每個獄卒長著三隻血紅的眼睛,兇狠、忿怒、狂野而粗暴,手拿五花八門的利器、巨大的鏡子、秤和長達一日腳程的文簿,比先前見過的任何獄卒都可怕。眾生和獄卒們被閻王的威風烤得幾乎要燃燒起來了,我也不敢直面以視。

六個獄卒跟在一百多號人後面,邊毆打邊追趕那些人,如鷂爪下的小鳥被趕到一個極目不盡的燒鐵大地,紛紛降落的寶劍、利刃、箭、矛、鉞刀、天杖等利器,如傾盆的大雨,瞬間就把他們的身體割裂成千絲萬段,那痛苦無以復加,僅一日也已重複上千次。

我問獄卒:“他們這是造了什麼業?”

獄卒回答:“在世間,他們無緣無故地捆綁牲口、鳥類和動物,在在家男女和僧人經過的地方堆放荊刺,把蝨子、跳蚤丟到僧人居住的地方。干擾抄寫和念誦經文的人以及大禪僧的人比此痛苦九倍。”

又一批十萬眾生,被手持各種利器的獄卒吆喝著追押過來,推入巨大的糞池中,那陣勢像一陣急速吹來的風。糞池是一潭惡臭熏天的髒水,別說落入其中,光是想起來都能令人苦不堪言。就算從天空劃過的鳥兒,也會跌落到火舌亂竄的糞池中,血肉狼藉。傳出池外的陣陣痛苦的嚎叫聲,象一群久別重逢的母羊和羊羔發出的喧鬧聲。我的慈悲油然而生,覺得自己的皮肉撕裂般得疼痛。

我問:“為何他們要受那樣的苦呢?”

獄卒說:“在世間,他們或用糞便熏僧人,或把臭味帶到僧人居住的地方,或在佛殿內丟棄垃圾、口痰和鼻涕,或拿不乾淨的食物供養僧人,或做出各種不莊重之舉止。污染他人心續者,要受的酷刑更重。倘若有一日他們有機會重生,也只能帶著異味、狐臭投生,或者投身為蜣螂,或者投身到有各種臭味或又髒又亂的地方。”

遠處又有一片紅通通的燒鐵大地,渺無邊際如穹天鋪地,中央有一座巍峨的燒鐵山,山上長滿了參天的燒鐵松樹,枝繁葉茂,紅剌剌的燒鐵荊刺足有一箭半的長度,刺頭象刺蝟的毛一樣,又尖又硬,錯綜交叉。數十萬的男男女女在鐵樹上爬上爬下,口中不斷哀嚎和呻吟。那鐵刺,從肛門穿透到頭頂,或從腋下穿到陰部,象肉串一樣。爬上又爬下之間,每一次都鮮血淋淋,骨肉模糊,血水紅豔豔地黃咋咋地流,“痛啊、苦”的叫聲震天動地。爬著爬著,好不容易到了山頂,卻被千千萬萬壯如烈馬,長著一丈多長鐵嘴的巨鳥,揮動著紅彤彤的翅膀來啄食他們的身軀,白花花的腦髓和血淋淋的臟腑被拉出體外吞噬,慘狀如此卻還沒有死去,仍然上上下下間遭受無量無限的痛苦,令他們不停地哭喊,全身血竭骨枯的時候,有的從山頂滾落下來,像急驟的冰雹從天而降,猛烈地摔打在熾熱的燒鐵大地上,粉身碎骨。當身軀落到地面的瞬間,殘敗的身軀立刻被壯如牛馬的燒鐵紅狗們撕咬。一陣微風襲來時又復原如初。這樣的痛苦片刻工夫就重複了上百次。


 樓主| 發表於 2014-2-5 19:11 | 顯示全部樓層




另一邊,四個獄卒押著成千上萬的男女來到燒鐵大地,讓男女雙雙相擁躺在燒紅的鐵地上,掄起燃燒著火焰的重錘,用小柱子那麼大的燒鐵釘子從頭部、腰部和下身釘入燒鐵大地,滾燙的燒鐵大地燙得他們全身焦爛,慘厲的叫聲震耳欲聾。男人們的陰莖中插入了燒得紅紅的八九米長的鐵棒,然後冒著輕煙“嘶嘶”地從頭頂穿出。女人們的陰道裏被捅進去粗如柱子的臼石,同樣血淋淋地帶著火焰從頭頂穿出。

我問:“他們遭受的是什麼業報?”

獄卒說:“是他們在世間相互窺視和貪念對方俊美姿色的罪過。雙眼被注入烊銅沸水和心口被釘了燒鐵橛子的人,是心執貪色的罪過。”

他們還被其他各種刑罰百般淩辱,那慘狀,令我心如刀割。

我又問:“是什麼業果令他們受盡淩辱?”

鷹頭獄卒回答:“當他們生活在世間時,偷偷地與自己配偶以外的男女人苟合,犯邪淫之罪,因此要受這樣的酷刑。如果有一日他們能從這裏解脫,將會投身為紅頭宮蟲。而那些淫欲更強烈的人,會投身為驢、雞、豬、狗、駱駝、蜻蜓等動物的宮蟲,經歷一百次生生死死的痛苦。破壞殊勝上師之戒和淫辱殊勝比丘尼的人,將會墮入無間地獄,所受之苦比這重九倍……。”

還有更詳細的來龍去脈,不一一再次詳寫了。

不遠處,有一座巨大的燒鐵房屋,紅通通地燃燒著,此屋沒有門,裏面傳來極度慘烈的哭叫聲,震得屋外火星四濺。屋內的幾個僧人、尼姑和苯波,被極大的熱量烤得肉爛骨枯。巨大的熱浪撲出很遠,只有站在視野之外才能確保安全。

地獄眾生們正在痛苦嗷叫時,突然來了一群獄卒,手揚獵獵燃燒的鐵錘,紛紛向他們身上砸去,象打土牆一樣把他們的骨肉都剁成了漿糊,痛苦的叫聲愈加慘烈。

我問:“如此之苦,是何業果?”

獄卒回答:“在這裏受罪的人,是欺辱、破壞殊勝比丘尼和比丘戒律的人。他們的苦比起鐵樹山的眾生要輕多了,但受罪的期限至少上萬年。不過,此間眾生還算幸福,殺自己親生骨肉的人比此更痛苦。”

我問閻王:“陛下,這裏有幾個我的熟人,我能為他們祈禱嗎?”

閻王說:“最好一開始就不要墮落地獄,一旦墮落,就一定要等到煉淨自己的業報。即使你為他們祈禱,該他們贖的罪,還得要他們自己去贖。這是僧人、苯波和尼姑們自己造的業。”

遠處傳來陣陣六字真言的誦唱聲。來的是一位莊嚴無比的瑜伽士,肌膚白裏透紅,手中拿著的合金鞭子放出耀眼的光芒,足不踏地宛如被風吹來的樹葉一樣,唱著六字真言,身後跟著十萬眾生,有僧人、尼姑、上師、老嫗和旁生。聽說他是郊拉喀地方的一位名叫根秋森格的瑜伽士。閻王和閻王的臣子們為他獻上無量供品,向他頂禮,沒有人提到審查善惡的事。

我問瑜伽士:“您帶他們去哪里呢?”

瑜伽士回答:“我送他們去觀世音菩薩身邊。在此之前我已經送走了三批,但還會有人來追索和祈求的。”

我問閻王:“今天這位瑜伽士是誰?後面跟的是什麼人?他們去哪里?”

閻王說:“今天那位瑜伽士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後面那些人在世時,與這位瑜伽士結緣,跟隨在他左右,受他教化修誦六字真言和棄惡揚善,同時在飲食和佛法等各方面結緣。今天他們都去了觀世音菩薩的西方極樂世界。”

我聽了很高興,唱了一首道歌:

噫嘻
無邊法性虛空界 法身遍滿無量光
報身悲心之日出 閃耀化身慈悲光
人相瑜伽觀世音 大悲方便度三界
救度六道是眾怙 三世化身多神奇
謹向怙主尊前禮 祈求悲護痛苦眾
我唱著長歌向對面望去,渺無邊際的燒鐵大地,中央放著一個巨大而炙熱的煻煨鐵鍋,裏面有僧人、苯波、尼姑和多如塵沙的在家男女,不斷地哭喊哀叫。數不清的眾生在煻煨鐵鍋裏浮浮沉沉,有人把頭探出鍋口,有人在痛苦打滾,有人在匍匐掙扎,有人半身陷在火焰中,相同的是每一個人在瞬間同樣經歷了上百次皮開肉爛的劇烈痛苦。

鍋底也傳來無數眾生的痛嚎聲,獄卒們用巨大的天杖翻炒眾生的軀體,血肉紅糊糊地在熱鍋中沸騰。隨著獅頭獄卒的一聲“復原吧”,又都恢復如初。

我問獅頭獄卒:“為何他們要受如此之苦?”

獅頭獄卒回答:“在世間,他們向善知識承諾要受持戒律、頂禮、轉經、造佛像小泥塔、做水施、餵養螞蟻和魚類,做佛事,念誦六字真言、施捨貧窮等各種大小善業,但沒有履行諾言;或者承諾不捕魚、不捕獵、不宰殺豬或牲畜,也沒有遵守誓言。另外也有向臨終的人承諾做超度法或其他善業而沒有實現的,比上面的痛苦九倍。”

我繼續行路,遇見一位身穿虎紋袍子的尼姑,年約五十歲,手持六字真言經輪。猴頭獄卒和虎頭獄卒把她押到閻王面前。

閻王問她:“你有何善何惡?”

同來的有黑白兩個尼姑。黑尼姑搶先說:“陛下,在世間,她三門不積善德,惡事做盡。”

白尼姑連忙說:“陛下,這尼姑在人間精進善業,遠離惡業。”

黑尼姑聽了陰沉著臉。閻王說:“黑白尼姑各說各有理。獅頭獄卒你拿秤和鏡子來。”獅頭獄卒拿出鏡子給尼姑照了,稟報說:“這尼姑打碎過一尊佛像小泥塔,並夥同他人宰殺了一隻羊,其他沒什麼大的惡業。善業方面,她念誦了一億遍六字真言,另外還有許多善業。”閻王把手放在尼姑的頭上撫摸了三下,說:“人間來的都應該像尼姑你,很好!你馬上去兜率天,聽彌勒佛講法吧!”獅頭獄卒和虎頭獄卒一直把尼姑送到一座高聳入雲的白色山峰。

稍後,虎頭獄卒、獅頭獄卒、鷹頭獄卒和貓頭鷹獄卒,四個獄卒抓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紅臉人,象老鷹抓小雞一般,推到閻王座前。那人嚇得瑟瑟發抖,坐也坐不穩。閻王問他:“你在世間時,有什麼樣的白色善業?有什麼樣的黑色惡業?”

同來的黑魔說:“他在人間強迫、誣陷、搶劫和傷害他人,背棄誓言,無惡不作,應該重重處罰。”

白神一臉陰沉:“陛下,此人勤行善,離惡業……。”說了許多好話。

閻王說:“你們各說各有理,讓他自己說吧。”紅臉人手足無措,無言以對。閻王命令獅頭獄卒拿鏡子照。獅頭獄卒照了一下,報告:“黑魔說得對,他強權奪利,欺壓弱者,收稅使奴,惡比山重,善比毛輕,常常違背誓言。請閻王判決。”

閻王宣判:“帶他去燒鐵城。”紅臉人被四個獄卒左右夾持,一路拖,一路摔打,鮮血紅粼粼地流,骨頭白花花地碎落。

遠處有一塊燒鐵磐石,層層疊疊如經卷、如高山。數不清的眾生被壓在磐石下面,只見頭部從磐石下面伸出來,痛苦地咬牙切齒,一雙眼球迸落在眼眶外面。磐石的左邊和右邊立著兩根燒鐵柱子,象兩座搖搖欲墜的小山。紅臉人被塞進了那塊磐石下面,經歷著一刻也不會消停的巨大痛苦。我問獄卒:“他們為何要承受如此之苦,造了什麼業?”

獄卒說:“頭部露在磐石外的是在世間應諾發誓,但沒有付諸實現的人。”

我問:“在磐石的火堆裏哭喊的人,造了什麼業?”

獄卒說:“他們是在世間對著佛像、佛殿、佛像小泥塔、經卷等依止物發誓,但又違背誓言的人。很難解脫!”

我問:“沒有辦法洗清他們的罪惡嗎?”

獄卒說:“除非用金銀塑造發誓時面對的佛像,並在佛像面前坦白自己的罪過,轉繞、供養和頂禮這尊佛像,方能淨罪。否則,如朽木逢火,不可淨之”。

我感覺在這裏停留了上萬年,於是繼續上路。

我朝著一個山谷走去,不一會兒看見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燒鐵大地,仿佛落地的九天。四面八方有八座大城,每一座城中居住著九十萬城民。城市的中央有一台堂皇的珍寶座台,上面坐著一位威嚴無比的閻王,身壯如須彌山,有四個頭,頭上戴著寶冠,身上穿著鑲嵌寶石的黃金衣裳,發出萬丈光芒,比十萬太陽還要莊嚴耀眼。身邊圍繞著數不清的獄卒,有虎頭、獅頭、熊頭、狼頭、豹頭等各種獸頭人身和鳥頭人身的獄卒,其中有的還長了三個頭,個個猙獰可畏,瞠目怒視,齜牙咧嘴,手拿五花八門的利器,頸上掛著馬頭或人頭項鏈,或穿人皮、馬皮、虎皮、牛皮衣服,身高如松,叫人看上一眼就能嚇得心驚肉跳。

閻王正在給多如草木的眾生判刑。來來去去的地獄眾生,熙熙攘攘的,象大雪紛飛的冬季。這裏到處都是燒鐵房屋,沒有一席空地。從閻王身邊極目所到之處,三塊巨石上面架著一口巨大的、燒得紅彤彤的銅鍋,鍋裏煮著男男女女、鳥類、野獸和獸頭人身等各種形態的生命。那滔滔煮沸的樣子,就像釀酒時煮的糧食,熟透的軀體骨肉稠糊,慘不忍睹。我心生慈悲,按耐不住地走向閻王,越過前面高高的黃金寶塔的喉頸處,向閻王頂禮三遍,然後請安。閻王的威嚴燒得我炫目驚心。閻王似乎微笑了,並沒有怪罪我。一個身著華麗服飾的小僧從閻王身邊向我走來。我想這個小僧就是閻王自己變的吧?問道:“這座城市叫什麼?閻王叫什麼?城中住著什麼人?我在城中看見的那些是什麼人?獸頭人身的那些人是什麼人?”

小僧回答:“王是閻羅法王,城叫閻羅小城,獸頭人身者是閻羅獄卒。你看見的眾生是從世間來的,圍繞在閻王身邊的是等待善惡審判的人。”我心想:為何我孤身一人來到地獄,來到閻王的身邊。想著想著心中有無限傷感,看見眾生無比痛苦,大悲之情油然,唱到:

嗡瑪尼唄美吽舍 上師尊與十方佛
我等痛苦有情眾 皈依智悲力上師
煩惱諸苦極猛烈 請求加持自然息
唱罷,愴然落淚。對面天空的五色虹光中出現了一個白色身相的裸身女子,她面色如花,身上戴著白骨裝飾,頭髮烏黑發亮,左右乳頭豐滿圓滑,身擺出各種舞姿,唱道:

艾瑪紮格尼
三世諸佛空行之心髓
銘記具信入道弟子心
遠離字詞句子之正法
不染種種迷亂與幻相
自然之智無邊際
含括一切所知性
自然而置瑜伽士
唱完彩虹般消隱無跡。我想:今天的這個空行母是上師的化身。閻王看著我微笑,傳獅頭、鷹頭、虎頭和貓頭鷹獄卒到身邊,把一件華麗的寶衣交給他們,手指著我。轉眼間,那件金光燦爛的衣服已經穿在我的身上。衣服上彙聚著各種香味、各種甜味,柔軟無比,形色美麗,讓人爽心悅目,感覺所有的妙欲享用都集中在這件衣服上了。不知從哪里,又來了數不清的小僧,據說有五十萬,他們身穿由各種珍寶製成的衣服和飾物,身上充滿五欲功德,手拿各種供品與供器,奏響各種器樂。他們向閻王頂禮、轉繞,然後都一起坐下。閻王的四個口中都在講法。我問閻王那些小僧是誰?閻王說是他的近隨。

我又問閻王:“閻王的四個口都在講法,講的都是唯一法性吧?”

閻王回答:“正是。”

聽法的人都站了起來,高聲唱著六字真言,大地隨之變得厚重而沉甸甸的。閻王為首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執法的獄卒們停了下來。一個巨鳥似的東西遮住了天空和大地,一切的地獄景象都不見了,受罪的男女有一半不知去向。

我問閻王:“城中成千上萬的人去了哪里?”

閻王說:“是你的慈悲和你尊貴身份的功德所致。”我想有尊貴身份的是閻王您自己啊。不過聽說我有大功德,我便希望自己能敦促大家念誦六字真言。

閻王轉臉對四個獄卒說:“立即把地獄的情景詳細地介紹給這位瑜伽士吧,同時把地獄實景展示給他看。”

四個獄卒領旨,說:“走吧,瑜伽士。”

於是我們結伴同行,不一會兒到了一個比之前見過的大十萬倍的燒鐵大地上,有百千萬的在家男女、僧人、苯波僧和尼姑,熊熊烈火在他們的四肢、頭頂、雙腳、左右臀部、心、肺等部燃燒著,身軀被另一堆巨大的火焰吞噬,全身上下共有十一處燃燒的火堆,周圍另有三層烈火在燃燒。腳下是無人點燃卻自然而燃的燒鐵大地,天下著火雨,雨點大如帳篷和房屋,紅獵獵地密如雪花,雨點之間碰撞出的火花,象炮竹一樣四面飛濺。在烈火的世界裏,他們的身體被燒得鐵紅鐵紅的。那些痛苦的眾生發出的慘烈叫聲,甚至可以震動三千大千世界。我痛心疾首,昏過去九次。醒來後,問獄卒:“如此前所未見,聞所未聞,漫長而持續,如河流般沒有間斷的痛苦折磨,是什麼業果所致呀?啊,真是可憐之極!”

同行的獄卒說:“我們知道他們極度地痛苦,但那是他們自己造的惡。在世時,他們殺害自己的父母或老師,或破壞佛像,或撕碎佛經,犯了五無間罪。你看對面那些人,他們是殺害過自己親身兒女的尼姑和僧人。”我順勢看去,一群尼姑和僧人被拋在燒鐵地上燃燒著的烈火中,又被兇猛的虎豹撕咬,比前面的那些眾生痛苦九倍。我念誦六字真言加持後拋入火中的石子,反而如火上澆油,促進了更加猛烈的火勢。

獄卒們說:“不要說你的石子,就算十方諸佛同時來到這里加持,也只是徒勞,除了增加他們的痛苦,別無他用。”

我問:“難道此罪就無法淨除了嗎?”

獄卒回答:“在世間,體驗九次粉身碎骨之痛,並毫不隱瞞地髮露懺悔,尚可淨。可如今已來到這裏,卻無計可施。”

我又問:“他們是怎樣從人間來到這裏的?”

獄卒說:“留下軀殼的刹那間,無需經過中陰和審判,直接墮落到這裏,就像東升的太陽直接奔向西山一樣。”“他們什麼時候能解脫。”“沒有解脫之日。”“這座城市叫什麼?”“金剛地獄。”

四個獄卒說:“走吧,瑜伽士。”

我們又到了像前面一樣的燒鐵大地,男女眾生多如森林的草木,其中也有僧人和苯波僧,四面八方燃燒的火焰象前次一樣猛烈。我發大悲心高唱六字真言,卻無濟於事。看見認識的人,喊著他們的名字,叫他們念六字真言,也無人能聽。他們的身上、雙眼、口鼻耳和所有的毛孔中冒著火花。

我問獄卒:“他們造了什麼業?”

獄卒回答:“在人間,他們或破壞佛像,或誹謗殊勝上師,或嗔恨父母,或挑撥上師、好友發生爭鬥,攪亂人心,離間僧眾,誹謗和詆毀僧人,強姦比丘尼,殺害好友,阻礙殊勝上師舉行法會,阻礙僧人參加法會,殺死自己的子女,或者苯波嫉妒僧人,破壞佛像和佛經。他們經受這種痛苦的時間長達八個大劫。”

我不覺心生悲憫,痛徹心肺,問四個獄卒:“什麼方法可以解救他們?”

“作水食供、積十方大資糧、大功德之人的寶瓶甘露丸、大善之人的回向,都可以利益他們。其他任何善業,也對他們有所幫助。”獄卒說,“金剛地獄有十八種,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個地獄也分十八種。”我仔細觀察了確實有十八種。我們說話的當頭,不計其數的人走向火堆。我覺得這樣直接而持續的痛苦,就算在人間把身體割破成九塊也算是幸福的。我高聲唱誦六字真言,淚如湧泉。

四獄卒說:“他們是受自己的造業之苦,你無需悲痛。走吧!”

瞬間,我們到達的地方,仍然像前面那片燒鐵大地,三座燒鐵大山上架著一口巨大的銅鍋,周圍站著上百萬暗紅膚色的獄卒,有虎頭、獅頭、豹頭、熊頭、鷹頭、鷂頭、斑馬頭、鹿頭等等,他們個個面目可憎,手持鐵錘、寶劍、利刃、鐵鉤、鐵繩、鐵鎖鏈、斧頭、鉤刀、叉紋木劍、戰鐮、木棒、鉗子、叉子、毒刺、矛、弓箭、鐮刀,以及各種燒紅的鐵器,巨大的銅口發出打打殺殺的聲音。銅鍋裏煮著男男女女、老人、尼姑、僧人、苯波僧和麻雀、鷂、鷹、蛇、蜘蛛、虎、豹、熊、狗等飛禽走獸,還有許多不認識的生命形態,被煮得血肉成漿,很快便露出白森森的骨頭,繼而變成嶙峋骨架,臭氣熏天,惡浪滔滔,痛苦的慘叫聲,聲聲不斷,驚天動地。

更有甚者,獄卒們站在銅鍋四周,手拿山谷那麼大的吹火囊,不停地添風加火。八面另有獄卒拿著一百張牛皮製成的吹火囊,也在不停地鼓風添火。這銅鍋有三十六個把環,上面也粘著無數的眾生,皮肉焦爛,苦不堪言。獄卒們用天杖在銅鍋裏象煮粥那樣攪拌,血肉黏糊,散發出熱氣騰騰的腥味。隨著獅頭獄卒的一聲“復原吧”,又都復原如初,繼續重複剛剛去過的痛苦,中間沒有彈指間的空閒可以得到休憩。

我問獄卒:“是什麼業果所致?”

狼頭獄卒說:“他們在世間,顛倒善惡,修邪法,心懷嫉妒和仇恨來打造鐵器;或講邪法,施邪咒,用邪藥,心懷鬼胎;或不懂裝懂傳法、灌頂、講解甚深密法,實踐或傳授沒有獲得允許的密法和竅決,比較法與法之間的貴賤,引導他人走邪路,並以此來作人情世故;或無始以來造深重之業;或殺人如麻,或奪取馬、蛇、狗、旱獺、金蛇、毒蛇、青蛇、貓、老嫗、靈獸智納夏饒(古時候一種有靈性和慈悲的動物)、奶牛、魚、水獺的生命;或為謀取私利而養雞、養蜂、養豬,或替人隱瞞罪行,這樣的人都要在銅鍋底層受罪。”

銅鍋底層許多眾生遭受痛苦的樣子,慘不忍睹。其中以老嫗、麻雀、紅嘴烏鴉、豬和螞蟻居多。也有僧人和苯波僧,所受之苦更加慘重。

突然,獄卒們把一口相同大小的銅鍋扣蓋在前面那口銅鍋上。據說這口鐵鍋是由三十六位工匠打造的。隨即,銅鍋內發出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那聲音的密度像是被捅破的馬蜂窩。我內心慈悲,痛徹骨髓,不知所可,趕緊向十方諸佛祈禱,哀聲唱道:

嗚呼嗚呼輪回海 苦不堪忍誠可悲
業報所磨有情眾 即使瞬間怎可忍
無有其他皈依處 大悲本體佛海眾
事業功德諸聖尊 遍除眾苦化身者
願除有情煩惱苦 願熄眾生輪回火
大力加持請親臨 大慈之光普遍照
諸佛悲眼請顧視 三世如來之本性
心子熱拿熙日尊 輪回明燈日果瓦
實修寶幢索郎榮 慈悲度眾吾恩師
諸佛總性傳承師 片刻莫遲垂大悲
加持此間有情眾 慧眼廣攝六道情
神通成就力變化 祈請加持我等苦
燒鐵銅鍋牢獄中 心續不淨生幻相
至苦至痛粉身碎 無助墜落閻羅網
淋受利器之雨雪 身軀不堪碎萬段
遭受殘酷業報刑 內心苦痛更慘烈
思想及此能裂骨 祈求即刻賜加持
我淚如湧泉,肝腸寸斷,淒歌慢唱,祈求諸佛救度痛苦的眾生。

啊!天空中出現了一台被獅子、孔雀抬舉和簇擁的金銀寶石打造的法座,五彩虹光佈滿了天空。法臺上坐著一位俊美的瑜伽士,膚色紅白如桃花,身體內外通透,高大而莊嚴,十萬空行母圍繞在他的周圍,威嚴賽過千日齊照。我幸喜萬分,想那是我傳承上師們的變化。於是我想過去拜見上師,閻王派來的四個獄卒跟在我身後。我們五個一起朝瑜伽士走去。我們越靠近,瑜伽士眷眾離得越遠,怎麼也走不到他們身邊。我想:我心存敬信才有幸見到上師,可我連見面禮都沒有,怎可空手去拜見上師呢?

四個獄卒問我:“瑜伽士,你要去哪里?”

我說:“去謁拜上師!”

獄卒說:“那不是你的上師,那是邦•沃色大師。”

我向上師頂禮,上師看著我們微笑,口誦六字真言千千萬萬遍,然後與眷屬們如虹光般消失在虛空。我沒有看清他們是如何離去的,只那銅鍋中三分之二的眾生已被救走。

獄卒們怔怔地愣在那裏,說:“沃色上師搶走了一百二十萬眾生。”只可惜話音還未落下,又有多三倍的眾生落入銅鍋中。我請獅頭獄卒打開銅鍋讓我看看:多如河沙的眾生煮沸在鍋裏象一鍋粥,其中有僧人也有苯波和尼姑。

另一處,數不勝數的眾生黏著一個苯波上師身上,黑壓壓地擠在一起,擠得肉爛血竭。再看那苯波上師,巨大的鐵釘插入他的頸、手、手指、脊椎、膝蓋和肩頭,與燒鐵大地釘在一起,然後在熊熊的烈火中焚燒。接著,獄卒們把烊銅水灌入他的眼、耳、口、鼻中,血與水交融滾沸,嘶嘶亂響。那血肉腐爛的痛苦,無計可量,彈指間卻已重複了上千次。

我問:“那苯波上師造了什麼業?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黏在他身上?”

虎頭獄卒說:“這個苯波上師在世間時,嫉恨佛教僧人,強迫佛教僧人改信苯波教,強迫牧人屈服于自己的勢力下,給人灌頂,收取他人信財,罪大惡極,與他結緣者不可解脫。他身邊的五百個苯波僧和苯波尼姑,是他的弟子和女施主。”

我聽著看著,不僅悲從中來。轉眼又看見一個在家僧倒在很大的鏡面上,長長的頭髮拖在地上,數不清的男女壓在他身上,就象在芥粒堆裏翻滾過的一塊酥油餅。他和前面那個苯波師一樣痛苦。

我問獄卒:“他又是造了什麼業呢?”

獄卒說:“這個在家僧在世間偽裝成善知識的模樣,講經傳法,打妄語,欺騙了上億人,收取了大量的如水中泡沫般的信財;收集各種垢物配製成邪藥,謊稱是神通;修獨腳鬼,假裝有先知;頭抹髮油,洗臉打扮,佩戴女人喜愛的首飾,妄稱自己是佛,拿積累的黑色信財過著邪淫無度的生活;收人錢財,保證不讓墮入地獄。其實別說保證他人,他就連自己也保證不了,今天才要受這樣的重苦。人間來的大多數‘上師’都象這樣。他是損人害己,自作自受啊。”

我問:“這人什麼時候能解脫?”

獄卒回答:“很多很多劫波的時間也難以解脫。那些黏壓在他身上的是從食物、財產、法等各方面與他結緣的人。”我心中的痛惜之情不能自已。

一個暗紅肌膚的上師,頭戴熊皮遮陽帽,上億的眾生黏在他身上,一個壓著一個密密麻麻地蠕動著,象沾滿芥子粒的酥油餅。他們都被擠壓得血肉模糊,哭聲喊聲混成一片,震天動地。

我問同行的獄卒:“為何他那麼痛苦,犯了什麼業?”

獄卒說:“造了什麼惡業嗎?在人間時,他本來沒有任何妙善功德,卻妄取他人信財,答應為眾人灌頂、作臨終引導、修普明超度、做火供、修藥師儀軌和文武百尊超度法等等,欠下法債。即使修了,也是短句缺字,或者沒有修夠儀軌規定的數量。高興時,即使修上一遍完整的儀軌,也還要裝模作樣地佯裝禪定在見地中,位居眾僧之首;不會念時濫竽充數,擾亂鄰座;所得信財即不上供三寶,也不下施弱勢,更不為中陰和來世修福,不投資修路架橋、印造佛經、佛像,不為周貧濟老,反而盡數用於世間人事,用於權勢和財富的攀比上。為自己設計世間奢侈的人生,以為自己能活上千歲萬歲,一心一意掙扎在世間八風的泥淖裏。反過來認為自己無論從身語意,還是從內修都是最好的上師,面對臨終者,修符合世俗男女口味兒的偽法……,如今不得不在這裏遭受切膚之苦。這一切是他自己造的孽,不是別人強加給他的。”

我問:“和他一起受罪的是什麼人?”

獄卒說:“是與他結緣的人。”

我又問:“他們什麼時候能解脫?”

獄卒回答:“那個上師、苯波上師、在家僧和女人受苦的時間會很長,一時難以解脫。其中苯波上師更難解脫,就算僥倖解脫了,也要轉生於餓鬼地獄,經歷上萬年的苦難。從餓鬼解脫後,還要五百世投身到極其寒冷的地方。但是,身穿苯波服行修佛法生圓次第,頂禮、轉經、供燈、拜佛,朝遊紮日聖山,修路架橋的人,不必受此煎熬。只有身口意三門都信仰和修習苯波法的僧人以及與其結緣的人,才會無一倖免地墮入惡趣。瑜伽士你如果看得見,就看看吧!另外,善知識、上師和僧人們答應為施主修普明、藥師、文武百尊、六字真言、尊勝佛、轉經,化緣或收取大量信財,最終卻沒有如實修誦而欺騙施主,所收信財成了為自己謀利的財富,反用於世俗人事,不行善,不誦課,這種人,如今正在這裏煎受粉身碎骨的痛苦。”

我問:“什麼善業可以救度他們?”

獄卒回答:“最上為具德上師的回向、祈禱,印造佛像小泥塔、水施,餵養魚和螞蟻等善業,其他任何善業也有利。”

我咂舌:“連化齋都有這樣的罪過,別的罪過就毋庸置疑。”

獄卒哈哈大笑:“把自己的財產放在一邊,去乞討別人的財富,獲取暴利送入親朋好友的口中,最後不約而同地墮入地獄,一同在銅鍋裏煎熬,經歷十萬萬年血竭骨枯的痛苦,這才見曉身穿袈裟的意義。”

別處,數不清的眾生,或耳朵粘在臉頰被釘上帶火的釘子;或眼睛、耳朵和鼻子擰在一處,皺成一團,也釘上了帶火的釘子;有的耳鼻硬邦邦地豎立,目光呆滯而僵硬。

我問獄卒:“是什麼業果所致?”

獄卒回答:“他們在世間暴吃各種動物的肉,令人不忍看,不敢嗅,甚至也不堪說。耳朵和鼻子豎立起來的眾生,是在世間食肉而未念咒加持的僧人,但因加持了所剩的骨頭,所以幸好耳朵沒有粘在臉上,還有機會聽取六字真言的聲音。”

獄卒們撕碎了這些眾生的肉煮在銅鍋裏,令人痛不欲生。這樣的痛苦,莫說要親身體驗,就算聽人描述也能讓人恐懼得肉裂骨碎,即使在世間經歷被烈火焚燒九次的痛苦,也不如這裏的慘重。獄卒說:“有十八般這樣的地獄,數這裏的痛苦最輕。”

那邊有獄卒把一口巨大的銅鍋抬到灶下。我問:“為什麼把銅鍋抬下來了?”

獄卒說:“蓮花生搶走了一銅鍋的人。”

四獄卒又說:“走吧,瑜伽士。”



 樓主| 發表於 2014-2-5 19:12 | 顯示全部樓層


我們走了一會兒,看見一座高大寬敞的燒鐵房子矗立在大地上,一箭開外的地方又有十八座這樣的鐵房,透著猩紅的火光。每座鐵屋裏關著多如草木的眾生與火同焚,獄卒們還把燃燒的鐵錘雨點般砸到身上,本來焦爛的身軀頃刻間變成血肉的漿糊。那是一種分秒難忍的劇痛。

我問獄卒:“他們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苦?”

獄卒回答:“在世間,他們破壞禪林,盜竊他人財物,不守信用,侵佔他人的本息不還,飲酒淫樂,損人利己,讚美和獎勵作惡之人,保護苯波。”

看著那些受苦的眾生,心中黯然生悲,感到無限淒苦,問:“他們要受多長時間的苦?”

獄卒說:“上萬年。”

四個獄卒又一聲:“走吧,瑜伽士。”我們走著,走著,一片通紅的燒鐵大地上,多如塵沙的眾生站在一塊燃燒著的巨石上,獄卒們掄起羊頭大小的燒鐵錘子砸在他們身上,一時間血肉模糊,叫苦聲四起。其中一些是僧人、苯波和尼姑。

看著他們至痛至苦得受刑,我感覺痛徹心扉,卻只能高聲唱誦六字真言。

獄卒們說:“業緣使然,他們不能聽到你念六字真言。”

我問:“他們造了什麼業?”

獄卒:“在世間,他們嫉妒和誹謗好人。老嫗、尼姑、苯波、僧人們彼此嗔恨,相互攀比,唆使他人或親自用卑鄙的手段傷害對方,使對方貧窮、破產和失敗。”

“什麼時候能解脫?”

“五千萬年內不可解脫。”

我們繼續走著,看見一座紅彤彤的燒鐵房屋,內外都燃燒著烈火,裏面傳來一陣陣的哭喊聲。

我問獄卒:“他們造了什麼業?”

獄卒說:“在人間,僧人、苯波,或者其他人,心懷惡意請人修持惡咒,或親自放咒給別人,或向自己的上師、善知識、法友、親朋、兄弟、僧人和苯波,施放離咒、死咒、瘸咒和盲咒。”

四個獄卒用上千個吹火筒在鐵屋四周不停地加火。鐵屋裏的眾生全身著火,頭上、肩上、手臂、手指和腳趾上釘著不停旋轉的火輪。即使已是鮮血淋漓,骨肉乾枯的殘肢,卻還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痛苦。

四個獄卒對我說:“瑜伽士,施放惡咒的人在世間很威風,有錢有勢,到了這裏卻要受這樣的苦呢!”我看見一兩個認識的人,其中一個僧人對我說:“沒想到我會遭受這樣的痛苦啊!”我聽了心痛欲碎,煩亂不已,唱了許多六字真言,可只如一杯倒入沸水中的冷水,效果甚微。

四獄卒說走。一片跟前面一樣的燒鐵大地,許多獄卒手持天杖和各種利器,把數不清的眾生推進一張巨大的鐵網,並用天杖透過網眼刺破他們身上的各個部位,然後用刀刮,用叉子戳,用鉗子夾,用錘子敲,用鉞刀割,用寶劍砍,把鐵棒釘入頭頂,然後從陰部或從足底穿出。開始是血淋淋地流,然後是肉糊糊地爛,最後露出白森森的骨頭,極苦,極痛,那慘烈的叫聲甚至能讓人昏厥,耳不堪聞,目又怎堪視?獄卒們打打殺殺的聲音,仿佛也能震落九天。

我問獄卒:“如此粉身碎骨的痛苦,是什麼業果?”

貓頭鷹獄卒說:“他們在世間,強取豪奪,收保護費,無事生非,招搖撞騙,放小錢收大息,誓不求人又違背誓言,以買賣借貸的方法詐取他人財物,賭咒發誓,不擇手段謀取暴利,以為世間唯他們逍遙快活。可到了這裏不得不經受不堪忍受的業報洗煉。”我慈悲,心欲破裂,昏厥過去,醒來時,念了很多遍六字真言。看見許多認識的人,想到他們在煎受如此業報的折磨,心中倍感悲苦,唱道:

嗚呼嗚呼可悲又可憐 當積善資未積福報盡
遭盡地獄不堪之重苦 無常世事虛幻不永恆
為求一日之樂墮苦獄 聖藥換毒痛苦受不盡
你豈不知此皆自造孽 但求日食虛費一生福
謀取暴利背棄誓言者 世間雖樂地獄受極苦
世間雖富獄中卻貧窮 世間雖勇獄中多恐怖
世間雖謀獄中是愚癡 世間老大獄中是小卒
快樂盡失痛苦比河長 自造苦果不虛加倍來
他人難奪盡皆入手中 何曾思想將遭難忍痛
我長長的歌聲幽然飄揚,淚如湧泉。

轉眼又到了另一片燒鐵地獄,難以計數的燒鐵奶牛、犛牛、奶犛牛、犏牛、山羊、綿羊、公雞,還有大如山峰的魚,它們在擁擠的人群中橫衝直撞,可怕的燒鐵舌頭舔舐著人們的軀體。地獄眾生本來疲憊的身軀瞬間就被摧殘得血肉淋漓,白骨森森,腥味四溢,痛苦的叫聲不斷,千百次重複著同樣的磨難。

人群中,一個老太太婆遭受的痛苦更是慘不忍睹,無數的大如房屋的燒鐵山羊和綿羊舔舐著她的身體,或者冷不丁來個偷襲和撞擊,使她渾身的皮肉破爛了,流出汩汩鮮血,露出白骨,劇烈的疼痛使她瞬間難忍。我為她唱誦六字真言,只能稍微減輕她一點痛苦。我又對著石子念誦六字真言和其他各種密咒,拋向她,好象也有一點效果。

我問貓頭鷹獄卒:“他們造了什麼業?”

獄卒回答:“在世間,他們有的是羊群的主人,有的曾經偷羊吃肉。”

“他們什麼時候能解脫?”

“兩千年之內是不會解脫的。”

一個像前面那樣的燒鐵地獄上,燒鐵老虎、豹子、豺狼、狗等各種野獸在爭奪搶食赤裸裸的地獄眾生。那些眾生萬分恐懼,發出慘烈的叫喊,痛苦不已。我心如刀割,問獄卒:“他們造了什麼業?”

獄卒說:“他們在世時捕殺鹿、獐子、黃羊、羚羊、岩羊、野犛牛、野馬等動物……。”

我心想:我小時候也幫別人捕過鹿,今天也要遭報應吧?正想著,忽地不知從什麼地方,來了一個高大如松的鹿頭獄卒和狗頭獄卒不由分說地把我抓走,摔打在巨大的燒鐵石塊上,血肉四下飛濺,如撒向大地的種子。我不堪忍受劇烈的疼痛,無助地哭喊著,心裏祈禱:願我今日承受所有地獄眾生的苦痛,願他們安樂!我無力出聲,只是在心裏默默祈禱。刹那之間,兩個獄卒不見了。

我感覺我在這裏被折磨了上千年,四個獄卒卻說才過了一會兒工夫。

我們繼續上路,仍然來到了前次那樣的燒鐵地獄,獄卒們異常忙碌:或給地獄眾生的眼耳鼻口中灌入沸騰的烊銅水,或用鐵鉤把舌頭拉出一個眼孔的距離,或在眼睛和耳朵上釘著燒紅的鐵釘。地獄眾生們,有的手腳關節血淋淋,有的壓在山一樣大的經書下面,眼珠滾出老遠。還有許多僧人、苯波、尼姑、老嫗和男女,被壓在燃燒的鐵樹下;有的沉浸在糞便和血海裏,偶爾把頭露出海面;有的沉在滾沸的五色海水,有的沉在黃金大海,有的沉在沸騰的水銀大海。獄卒們打打殺殺的聲音不斷,各種利器雨點般降落到地獄眾生的身上,或鮮血不斷,或肢體破裂,或十指流血,五花八門的慘狀,不忍睹視。

我問:“他們所造何業?”

獅頭獄卒回答:“他們在世間念經或抄經時,弄虛作假,短句缺字,是很難解脫的。”我還看見一些認識的人。

四個獄卒說走。不一會兒,眼前出現了無數的黑漆漆的燒鐵房屋。這些房屋沒有門也沒有窗戶。獄卒們手持利器,把無數的眾生押進通紅的鐵屋,其中有女人,也有僧人。每天上百次,他們的眼球被挖走,然後在空洞的眼眶裏灌入沸騰的鐵水,再用燒紅的鐵釘釘到九層暗房下麵。

…… ……

不一樣的刑罰,不一樣的痛苦,寫也寫不完。

我遇見一個熟人,他對我說:“請求你,幫我帶個口信回去,叫我的家人畫一幅千手千眼觀世音唐卡,回向給我。”我告訴四個獄卒他是我的熟人,請他們網開一面,放了他。

四個獄卒說:“現在還沒有辦法放了他。”

我只好走開了,他卻一直抓住我不放,拖著身子緊跟在我後面。獄卒們把他拋進燃燒的鐵地上,恍惚過了一千年,他的身體焦枯,只剩下芥子那麼小,肉和骨頭象粉灰一樣散落。我哭喊著,心中默默祈求:放了我吧!抓住我也沒用。我想丟下他逃走,可他死死地拽著我不放。

四個獄卒問我:“你和他有什麼關係?”

我回答:“有一百零八遍儀軌的緣分,無論如何請放了他吧!”

“現在還不到放了他的時候,不過快了。”

“這些人造了什麼業?”

“他們中有的人不滿意供食和供養,斜眼看人;有的人抄錯經文;有的人出壞主意挖人眼睛,或對挖人眼珠的惡事表示贊同,或參與挖眼之事。”

我又問:“他們何時能解脫啊?”

獄卒:“過兩千年後解脫,然後五百世投身為盲人。”

四個獄卒說:“走吧,瑜伽士。”

轉眼我們又回到了閻王身邊。

四個獄卒押著七個苯波僧來見閻王,那陣勢象老鷹抓小雞。閻王命令獅頭獄卒:“審查一下這七個苯波僧有何善何惡?”獅頭獄卒拿出長長的文簿和鏡子,先用鏡子照他們,其中一個不敢面對鏡子。

獅頭獄卒向閻王稟報:“陛下,其中這六個苯波僧朝拜釋迦牟尼佛像三次,供過油燈,轉過紮日聖山,另外還有其他上供下施的善事。鏡子和文簿中都很清楚。”

“本來女人和苯波是最難解脫的,你們六個是好漢。”閻王說,“把他們送到三十三天。”

四個獄卒帶著他們,乘著一團如藏文“阿”形狀的白色圓體,風吹羽毛般飛逝而去,後面大約跟了三百人。我問:“跟在後面的那些人是誰?”

獄卒說:“六個苯波去拜佛朝聖時,他們曾施水與食物,借住宿,送鞋、送帽、送衣服,因此結下緣分,如今他們一起去向天國。”

獄卒稟報:“剩下的這個苯波僧做過毒殺佛教上師的買賣,受人之托遏制冰雹兩年,並燒毀了許多佛經。”

閻王下令:“罪孽深重的人,拋入毒海吧!”貓頭鷹獄卒和蛇頭獄卒拖著那個苯波僧經過燒鐵大地,邊拖邊摔打,血淋淋的軀體支離破碎,散落在燒鐵大地上,無比痛苦。

我問:“他要受苦多久?”

獄卒說:“五百世,然後投生到餓鬼地獄,遭受數劫之苦。”

稍後,熊頭獄卒和大烏鴉頭獄卒把一個身穿鐵青色褲子、背藍色大經卷的人,帶到閻王面前。閻王命令鹿頭獄卒審查。鹿頭獄卒稟報:“這人在世間殺過人、殺過馬,也念過六字真言,造過佛像小泥塔,做過水施等善業。他深深懺悔自己的罪行,為此抄寫了一百零八遍《金剛經》,帶來作為地獄的見面禮。”閻王讓鹿頭獄卒用秤來衡量善惡輕重。閻王看過後,下令道:“除去惡業,還有那麼多善業,令人稱奇。熊頭獄卒、黃鼠狼獄卒,你們送他去靈鷲山吧!”在兩個獄卒陪伴下,背經書的人沿著一段沒入雲端的黃色光路走了。

我問閻王:“淨罪之善孰輕孰重?”

閻王回答:“見證自性者最殊勝。修誦《金剛經》、《文武百尊》、《六字真言》,並能守三昧耶誓言者為上;能完整無缺地念誦和抄寫者也很好。”

又來了一個皮膚枯黃的老嫗,手拿金汁畫成的小小的釋迦牟尼畫像,說是給閻王的禮物。

閻王問:“老嫗你有何善何惡?”

老嫗說:“在世時,我盡力避開惡業,廣行善業。出資畫了這幅釋迦牟尼金像,並頂禮、轉繞和供燈。想不起來做過什麼惡業。”閻王下令叫獅頭獄卒用鏡子照。獅頭獄卒拿出鏡子讓老嫗照了一下,然後對閻王說:“老嫗說的是實話。”

閻王說:“本來老嫗們很難解脫。但你是個不錯的老嫗,投身去佛法興盛的地方吧!”老嫗乘著一團白色的如藏文“阿”字形狀的圓體走了。

接著,兩個獄卒押來一個頭戴熊皮遮陽帽,滿臉絡腮胡的僧人。閻王命令獄卒審查他的善惡輕重。獅頭獄卒拿出鏡子和文薄問他:“你在世間造了什麼惡,積了什麼德?”

與僧同來的黑魔搶先說:“這僧在世間不做善事,惡事做盡。”

白神立即拉下臉,說:“陛下,這僧在世間是一個棄惡揚善的好人。”

閻王道:“黑白魔神各說各有理。僧自己說吧。”

僧說:“做了許多的超度儀軌,修過路……”等等陳述了許多為善之事。

閻王又問:“為善者很好。惡業有什麼?”

僧不知所措。獅頭獄卒照了一下鏡子,稟報:“他說的善業不錯。惡業也有許多,比如他在世間,多年遏制冰雹,捆綁許多鬼神的嘴,做苯波傳承的回遮儀軌,殺生不少。還和一個尼姑媾和,殺了自己的親身骨肉……。”介紹了許多為惡之事。

閻王說:“如此重惡之前,那點善算得了什麼。鹿頭獄卒、狼頭獄卒、蛇頭獄卒和喜鵲頭獄卒,把這個僧人打入無間地獄。”說罷,四個獄卒立刻把他拖走,還一邊把他的軀體砸向燒鐵地上,僧粉身碎骨。

閻王又說:“不知羞恥的僧,到這裏來只有受苦的份兒,沒辦法。”

說話間,四個獄卒象鷂捉小鳥般抓來一個美貌的女子。閻王問女子:“你有何善何惡?”

黑魔和白神陪著她,黑魔說:“這女子在世間惡事做盡,不做善事,應該嚴厲懲罰。”

白神聽後氣變了臉,辯道:“陛下,這女子在世間棄惡揚善,根本不該判刑。”

閻王說:“各說各有理,還是讓她自己招供吧。”那女子嚇得說不出話來。閻王命令獄卒拿鏡子照。獅頭獄卒給女子照了一下鏡子,立即稟報:“這女子在世間,嫁人又悔婚,跑回娘家,來來去去拖累了很多人馬,另外還有許多惡業。善事有《文武百尊》、《六字真言》、《般若經》等豐富的超度佛事,還有殊勝上師的祈願和回向。”閻王命令獄卒過秤。猴頭獄卒過秤後,稟報說:“惡業重一點。若能借到十三遍六字真言就能解脫,否則判刑。”那女子聽後很失望,說沒有地方借十三遍六字真言。

閻王宣判:“借不到就把她送到燒鐵山上去。”

四個獄卒押著她,一路拖一路砸,直砸得血肉模糊,剩下白森森的滴血骨架,又被拖回閻王身邊。隨著閻王的一聲“復原吧”,復原如初。

來到閻王身邊的眾生,都有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黑白魔神相伴,在閻王面前訴訟善惡輕重,閻王用鏡子、文簿和秤來衡量他們的善惡比重。

一個老嫗和兩個尼姑,被帶到閻王身邊訴訟。老嫗說:“我修了八關齋戒八十遍,念誦了無數六字真言,三十年沒有斷過供燈。”

閻王說:“老嫗,你去兜率宮彌勒佛身邊吧!”話音未落,老嫗朝一座海螺般潔白的山峰走去。

輪到尼姑受審時,獄卒說:“她雖積累了大海般的善業,可惜殺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閻王命令獅頭獄卒和貓頭鷹獄卒,把她打入無間地獄。兩個獄卒押走了尼姑,如老鷹抓小雞般地。

該餘下的那個尼姑受審了,獄卒稟報:“念過六字真言,修補過險道、路橋,造過佛像小泥塔,做過水施,善業頗多。惡業呢,從依殊勝上師取得戒律,又破了戒律,還有其他的零碎惡業。”閻王命令獄卒過秤,獄卒稟報:“破戒一次的罪比奪取一千條生命的罪還重。”

閻王難過地說:“來了成千上萬尼姑到這裏,優秀的尼姑不上一百人。把這個尼姑打入燒鐵煨火地獄!”

四個獄卒拖著尼姑拋入一個巨大的燒鐵房屋裏,不停地從外面加火,直到尼姑肉骨焦枯,再喊一聲“復原吧”,尼姑復原如初,又從頭開始經歷剛才的痛苦。

閻王對我說:“看下麵。”

一片無邊無際的燒鐵大地上,千千萬萬的眾生,如天上繁星,他們一個揪著一個不放,黑壓壓擠在一塊兒,其中有尼姑、僧人和上師、善知識模樣的人。一個人身上爬著上萬人,或上百人,或三十,或五十,或五個,就好像落在腐肉上的蒼蠅,密密麻麻的,或者象爬在昆蟲和蚯蚓身上的螞蟻,又或者象芥子堆裏翻滾過的酥油塊。獄卒們在後面追殺,這些可憐的眾生們流血了,皮肉綻開,露出灰白的骨頭,遭受著片刻難忍的深重苦難。天地在他們的哭喊聲中振顫,如颶風中抖嗦的大樹。我悲痛之至,感覺眼珠掉出來射落到一箭之外。

這其中也有很多熟人,但怕在世的施主們不能釋懷,以致心生邪見,恐怕自己承擔此罪,故而未敢在此細寫。

我問閻王:“為什麼那些僧人、上師和苯波僧的身上爬滿了人?”

閻王回答:“他們為臨終者引路,收取大量信財,但又沒有能力消化那些信財,所以受此之苦。”

我問:“什麼叫引路人?”

閻王說:“在世間為施主修持普明、六字真言、苯波千供、文武百尊懺悔法等法的人,他們在修誦時短句缺偈,不求完整,所以不能消化信財。到了這裏要受萬年之苦啊,瑜伽士。”

我想:投身世間擁有暇滿人身,並且出家為僧披上袈裟,從那一刻起就一定要勤修來世之法。若一味地籌備世間人事,那是金子換石頭。追求吃喝玩樂的惡習,只能使自己和施主一起如滾石落澗,到地獄受不堪之苦。如此,還不如一個不穿袈裟的凡夫呢。上師三寶明鑒……。

閻王哈哈大笑,說:“瑜伽士,確實如此啊。”

我不禁又悲傷了,唱了一首歌:

嗚呼嗚呼多可悲
在世借身寄宿時
沒深思熟慮而行
迷幻使你作惡多端
嗔恨使你積累貪嗔
淫欲使你戒律換酒
執著使你佛換財祿
煩惱使你樂換苦果
念財使你高價買苦
當自身擁有無漏甘露時
惡人們卻用它換了毒果
百無一利的毒水喝入腹中
釀造了今天極苦的地獄烈酒
沒有自知之明的輕浮承諾
不能度人也不能度自己
死神不期而來時
豈有躲藏之處
在人間
自大自負以為富強敵國
而今見識了吧
閻王地界無人為大
餓鬼地獄沒有富貴
面對相扣的銅鍋沒有強者
承諾度人的野心家們
自身難保倍受煎熬
是他人強迫的還是自作自受
若是自己自願那是自欺欺人
若是他人強迫那是壞器不堪唆使
身軀破裂為千百塊
受不堪之苦的上師、苯波們
世間為惡今日能快樂嗎
嗡瑪呢唄美吽
那些上師模樣的眾生都流下了帶血的淚水。

我問閻王:“僧人和上師們為何要受此之苦?”

閻王說:“瑜伽士,正如你歌中唱的那樣,穿了袈裟而沒有修法。這些上師、善知識、僧人和受律者在世時,以為沒有人比自己更懂法,沒有人比自己更有成就,嘴裏說著來世,手上做著人事,籌備千年生活的計畫,卻不懂如何實踐一套完整的生圓次第。拿了別人沉甸甸的信財,沒有能力履行等量的義務。捨不得供佛一針一線,反把佛法當寶貝出賣,眼見財富伸出欲望的雙手,就算閻王獄卒來了也擋不住他毫不猶豫地跳進苦海。利益面前,可以毫無羞恥地出賣佛法和女人。若能取得財產,苦修上師也願意;若能喝得美酒,擁抱老嫗也願意。把一生的福德和財產用在女人和人事上,堅持把貪欲、嗔恨和嫉妒奉為本尊,勤修苦練;把阿諛富貴、踐踏貧瘠的貪嗔和愚昧當作佛殿,從身口意三方面阻撓和妨礙真心修法的人。這樣的假佛教徒,當然應該重判,當然應該受苦。那是他們自作自受,自縛不可解脫,正如瑜伽士你看到的那樣。”

過了一會兒,閻王又說:“看下方。”

無際的燒鐵大地上,到處都是壯如高山的燒鐵犏牛、犛牛、馬、驢和鹿,空隙的地方也都堆滿了紅彤彤燃燒著的木炭,數不清的眾生被塞在其中,旁邊的獄卒們用山谷那麼大的吹火筒不停地送風添火,讓眾生與火同焚,骨肉成塵。其中仍有僧人和尼姑。

我問:“他們造了什麼業?”

閻王答:“他們在世間眼紅或偷盜殊勝上師的信財,或眼紅僧眾的集體財產,或收了印造佛像小泥塔、修普明法、修路、建造小泥像房塔和抄誦經文的費用,而沒有盡善盡美的完成。他們受獄期限是兩萬年。我想世間再怎麼苦也沒有這裏苦。”

這裏還有一些是我認識的人,閻王說他們犯了妄取修橋費用的罪。

閻王還說:“莫說妄取修橋之財的人要受地獄之苦,如果把橋木燒了,聞到煙霧的鬼神、鳥兒也會被拖入地獄。”

四個獄卒說:“看對面。”對面一個很大的燒鐵房屋裏關著許多人,聽說那些人都是鐵匠。獄卒們用上千隻吹火筒從四面八方加大火勢。另一些獄卒則手揚鐵錘等可怕的利器,把眾生放倒在巨大的燒鐵磐石上砸成肉漿,粉碎如沙;有人全身釘滿了燒紅的鐵釘,還不停地冒著火花。

我問:“他們什麼時候可以解脫?”

閻王說:“除非有巨大的善業,否則很難解脫。沒有比鐵匠更受苦的人了。”

遠遠望去,又一片燒鐵大地上,可怕的獄卒們手持利刃,嘴裏喊著打打殺殺的聲音,一群相地師、卦師和驅魔師被他們砍殺割裂、血肉亂濺,慘烈求救的叫聲震得天崩地裂,叫我坐立不安,心中的悲憫之情油然而生。

閻王說:“在世間,他們心懷嫉妒打卦算命,而有的相地師則期待人死,有人請他勘地;有的驅魔師為所欲為,從不忌諱積造惡業。”

我問:“他們當中誰的罪過大?”

“相地師罪過大。”

正說著,三個在家人、兩個尼姑、一個僧人、五個苯波僧、八個老嫗被一同帶到閻王面前。

閻王問:“你等有何善何惡?”

僧人回答:“我在世間,侍奉上師時造了一些罪。善業方面,有豐富的臨終超度,父親家族發生內鬥差點引發殺人事件,我花了很多錢財來化解了矛盾。”

獅頭獄卒翻了翻文薄說:“他說的屬實。但是沒有說到的惡業有:他曾借給窮人家六錢銀子,卻硬是強行回收了十三錢。”

閻王命令獄卒過秤。僧人說:“我沒有地方能借到半個‘嗡’字,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吧!”

僧人被兩個獄卒帶著繞了燒鐵山兩圈,再回到閻王身邊時,已是片肉不著骨,只剩下一堆白骨。閻王一聲“復原吧”,僧恢復了,全身不停地哆嗦。閻王宣判:“你返回人間,投身為窮人的兒子,再出家吧!”僧人乘著一襲黃色的長路離去。

閻王傳五個苯波前來受審。其中兩個苯波說:“我們在世間,雖然生活在苯波的地方,身穿苯波服裝,聽說佛法比苯波教殊勝,於是我們修持佛法,念百字明,而從未修過苯波法。”

閻王說:“很好,你們回人間繼續修持佛法吧。”兩個苯波乘著黃色的象三尖箭尾一樣的圓體走了。

閻王又說:“其他三個苯波在世間過著邪淫的日子,搶奪僧人的財物,與殊勝上師發生爭議,把他們打入極熱地獄吧!”三個苯波被兩個獄卒押走了。

閻王傳三個在家人前來受審,說其中一個只有惡業而沒善業,被獄卒們用種種利器毒打,肉和骨頭碎成芥子一般,紛紛碎散。另一個,說是精進行善,遠離造惡,身前把自己所有的財產用於行善,救濟貧困的人,修路,捐助僧人建造僧舍,侍奉山裏的六個禪僧。閻王:“善男子,去印度投身為王子吧!”一個獄卒一直把他送到直接通往印度的路。

剩下的那個人,據說善多惡也多,不巧的是惡比善多了一點點。閻王問他:“能否借到六字真言一遍?有則解脫,無則判刑。”

那人說沒地方借。獄卒提醒他仔細想想。

這時候,山谷裏來了一個身穿襤褸衣裳,手搖六字真言經筒的老僧。那人猛然想起他曾供養那個老僧一壺酒、一碗糌粑和一張口袋。於是他喊道:“我正面臨地獄之苦,請你考慮給我一遍六字真言,救救我吧!”

“你是個好人!”老僧說完,口誦六字真言,頃刻,從老僧身上落下來一團巨大如山體般的五色光,落入那人的嘴裏。一看,善比惡重了一些,他才得以解脫。

輪到八個老嫗受審時,閻王指著其中一個老嫗說:“她是兩個女子的母親,雖然有善根,卻不足以解脫,和那個苯波與殺了親身兒子的尼姑一同打入無間地獄。”說罷,老嫗如鷂爪下的小鳥,被獄卒押走了。

閻王說:“老嫗們既然已經到這裏,就很少有能夠解脫的。特別是有兩個女子、三個女子和五個女子的母親,很是頑固執拗。”我想閻王的意思是:這樣的母親,如果沒有大善就很難解脫。

其中六個老嫗被獄卒們扔到燒鐵山上,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一堆白骨。聽說這些老嫗在世間時,喜歡交頭接耳、說三道四,挑撥離間,背後指點、罵人。

最後那個老嫗,她印製《解脫經》、《金剛經》,回向給自己的父親。閻王命令獄卒把這個老嫗送到有五百年壽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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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閻王要求獄卒們撐起華蓋,樹立彩旗,擺設各種供品,一時間獄卒們異常忙碌地張羅起來。看上去,閻王略顯激動。我想連閻王都要這樣,不知是哪位菩薩要降臨了?

突然,各種仙樂齊奏,動聽的歌聲四起,炫麗的光芒充滿了大地。一位身穿狗皮袍子的瑜伽士,口誦無量諸佛名號,領著草木般的眾生,從天空中飄然經過。閻王和眷眾向他頂禮、祈禱、供養和賦予讚美,念誦他的法號。整個地獄被瑜伽士的威德征服,有的獄卒甚至逃跑和昏厥。瑜伽士加持了一把塵土撒向地獄,頓時熾熱變成了清涼,同時帶走了數不清的眾生,向西方走去。

我問閻王:“那位瑜伽士是誰?”

閻王說:“是大成就者夏。僧人們即使不能像他這樣,也應該做到保全自己啊。你返回人間時,要把地獄的情況如實轉告給人們。告訴人們,不論上師、王者、苯波、僧人、尼姑或者在家男女都一樣,到了十八層地獄,只有佛法是至寶,萬貫家財也抵不過一句六字真言;洪福齊天也抵不過臨終前所作的一根針的善業;滿堂子孫和四座高朋也不如一個僧人有用;高額利潤也比不上臨終時一根針的回向。在世間,即使騎馬射箭,縱橫江湖,強取豪奪,威逼利誘,謀取暴利,如何威風,也比不過地獄裏的一句良言;即便在世間一生官名顯赫,到地獄不如心地善良的普通人面子大;在世間富貴快樂,不如饑餓的人在臨終時所得到的一句六字真言有用;在世間,心懷貪執,廣求法門,或廣傳佛法,也不如臨終時專心地念上一句六字真言;心存私利,意在顯貴,即便投入十萬馱財物行善,也不如信心和慈悲驅使下一塊麵包的施捨有功德;一個月觀修完成所有的生圓次第,也不如彈指間安住心性的功德大。總之到了地獄,有善之人面子比天大,比黃金珍貴;無善之人面子比毒小,比水更平庸。所有即將面對來世的僧人和尼姑們,不要做慚愧於自己身份的惡業。在家男女如果有財產,就為來世的安樂作投資吧。沒有財產,便勤修六字真言。瑜伽士,歸根結底就是告訴大家,要勤于修善法。你不要忘記,一定要把我的口信如實地帶給世人。”

閻王又轉身命令:“獅頭、鷹頭、虎頭和貓頭鷹獄卒,你們四個帶瑜伽士再走一趟,詳細介紹地獄的情況給他,不要讓他走散了。”

我與獄卒們一起,大約走了四天腳程的路途,閻王派大烏鴉獄卒傳我們回去。我們重新返回閻王身邊時,閻王再次強調:“瑜伽士!你務必詳細地把地獄的痛苦和善惡報應,以及僧人、苯波和尼姑們犯戒的報應,和我帶的口信,隻字不漏、毫無隱瞞、不增不減、清清楚楚地轉達給世人。親口傳達不到的地方,要用書信的方式傳達。如果你不傳達我閻王的口信,你會受到懲罰。我為了強調這件事的重要性,才重新招你回來。現在,你去吧!”

我和四個獄卒到了一片燒鐵地獄,看見在獄卒們追趕中,多如塵土的眾生在燒鐵大地上奔跑。那些眾生瞬間就被折磨得肉爛骨碎,痛苦不堪。另一邊,有上億女人被壓在戈壁的禿山下支離破碎,滿身纏繞著黑色的巨蛇,恐怖極了。

我問獄卒:“他們造了什麼業?”

獄卒說:“在世間,他們貪執而慳吝,捨不得把家宅、牲口和金銀珠寶投資到善業上,臨終時懷著對家產的貪執而死去。”

不久後,我們到了北方的一個空穀,看見河邊有一對靈獸智納夏饒在交配。

“不要看,那是世間俗事。”獅頭獄卒說完,猛呼一聲把靈獸吹彈到一日腳程之外去。我們繼續趕路,到了一座潔白的山峰前,四獄卒對我說:“我們不送了,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途中無論男女、雌雄雞、公母馬、公母狗或者雌雄昆蟲們在做什麼,都不要去看熱鬧,走自己的路。”說完,四個獄卒不知去向。

我心想:自己走吧!卻意外地到了跟自己的那間一模一樣的茅草屋裏,床榻上立著一個純毛氊子大氅,我准別過去把大氅拿起來,剛抓住衣領,我暈乎乎地無法動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掙扎著,卻又忽然蘇醒,發現自己坐在那裏,把頭埋得很低,嘴巴和鼻子抵靠在自己的膝頭,身上披著氈毛大氅,扣了三個扣子。我抬頭,這是什麼地方啊?看了半天才明白是自己的那間茅草屋,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涼冰冰的象水中的鵝卵石。看四周,四個獄卒同伴不知去向,才想起之前的種種遭遇,心中淒涼油然而生,倍感悲苦,淚水流個不停。想到自己:面對死亡時,身邊沒有上師、法友、親戚、父母兄弟,也沒有可以用來行善的土地和家產,愴然傷情,幽幽地唱道:

無福的貧僧羅珠絨博我
因為前世所造業力的積累
二十八歲身患奪命之疾
再沒有思念和親近上師的自由
也沒有與親友促膝相聚的自在
孤獨地居住在空寂的山林
明智赤裸裸地被風吹拂
流浪在陌生的地方
在中陰險道中被火焚燒
遭受獄卒的毆打
經過九次生生死死的苦難
沒有親友的幫助
不由自主地遭受大苦
來到黑暗的大城市
經歷不堪忍受的苦痛
即便上百次昏厥
也沒有貼心的安慰
沒有朋友的幫助
在惡緣的驅使下
遊蕩在餓鬼地獄
遭遇粉身碎骨的疼痛
墮落到閻王地獄時
美食財富都毫無意義
免不了經歷千百次
血竭骨枯的痛苦
到了地獄
父母的慈祥沒有用處
無福男子我浪跡地獄
在種種不善業力的召喚中
慘遭可怕獄卒的折磨
無福的貧僧羅珠絨博我
沒人贈給我一句良言
如果不積累善德資糧
到了三惡趣地獄世界
遭遇殘酷的惡業報應
慘遭想來也能叫人痛心疾首的劇痛
世間男女們
請記住貧僧的敍述
請記住貧僧我遭遇的痛苦
勤修善業佛法吧
唱罷,我想站起來,卻感覺下身異常沉重,肋骨貼到肚皮上,渾身無力,掙扎了半晌,才來到門外曬太陽。日已半斜,我沒有力氣說話,餓得幾乎要死。這時我的一個叫昭松的朋友端了一碗牛肉湯給我,因為是經過采精的食物,喝完了馬上感覺神清氣爽。我給昭松唱了一首歌,可他沒有聽到。

我不說話也不動彈,呆呆地坐在那裏,突然傳來連續不斷的從未聽過的講法聲和道歌聲。那時,我便想把前前後後的經歷寫成文字。可轉念一想:我還沒有向上師請示,再說人們會不會不相信我的話,罵我呢?如果擾亂人們的心續,我將來是要承受因果報應的。想到這裏,我不敢把地獄的經歷告訴任何人,也不敢寫成文字。

當晚,夢很亂,我懷疑是因為我沒有傳達閻王口信的緣故。之後,我才把這些經歷詳細地告訴了夏紮瓦和釋迦瓦兩位尊者。兩位尊者都說:“寫吧!如果能因此改變一個人的心舵向善,這已經是無量功德的事情了。早一刻遲一刻,都有很大利弊啊。”我聽了,決定寫書。我尋思,如果把所有經過一字不漏地寫下來,篇幅冗長,煩人閱讀,就決定去掉大部分道歌。為了不違背閻王的旨意,我於鼠年暮秋最後一個月的十日,用半天加第二天一天的時間,簡略地把地獄見聞寫成書,希望能夠以此改變眾生的心向!

于牛年四月一日,在瑜伽士根秋榮瓦的鼓勵和敦促之下,成稿於赤拉玉澤聖山腳下。願回向一切善根為父母眾生!

艾瑪霍
三世無量諸佛之 一切功德圓滿身
明辨輪涅諸法相 克勝四魔與畏怖
讚美佛與菩薩眾 我入地獄返回時
威武莊嚴閻羅王 囑我細把地獄苦
轉述人間眾生耳 若不即時傳口信
閻王親言懲罰我 強調勿違閻王意
一字一句莫增減 鄙我心智狹而亂
怠惰散落不精進 慈與悲心不廣大
缺少筆墨與紙張 在此記述地獄苦
苦極所唱道歌等 為圓閻王所托諭
為利廣大眾生故 記敍大海之點滴
所有違緣與錯失 閻王面前謹懺悔
便於他人抄寫故 請求字句均清晰
莫用縮寫體抄寫
閻王親自對我說過:你把我的口信和四個獄卒給你介紹的情況,以及你自己看到的實情,給世人介紹一遍的功德,比黃金鋪滿地球來做善業的功德還要大。抄寫一遍的功德,比抄寫印刷《大藏經》或其他許多經文的功德還大。

願諸吉祥,終矣。

回向給大恩父母! 唵瑪尼唄美吽舍

瑜伽士良楚•祥秋森格一夜地獄遊記 ▲
仲巴羅珠桑布
嗡索德
佛之初祖普賢王 圓滿報身金剛心
殊勝化身六佛陀 三門淨信作禮敬
教法之主釋迦尊 三乘瑜伽是加持
宣說三部顯宗法 等度上中下三士
複說心性無邊法 為利難悟者開示
如來所傳二典前 無垢淨心作禮敬
如來教法傳承者 具備三量有緣人
修承弘揚佛陀法 導師僧眾前敬禮
嗡瑪呢唄美吽
南無十方諸佛菩薩身語意事業功德之總集大慈大悲之觀世音菩薩

嗚呼
四大沉沒多悲苦 疾患重症生命終
大苦重如利鞭捶 小苦猶如中毒箭
自身壇城盡皆痛 不堪之苦碎身心
良楚•祥秋森格我,在自己的僧房中突然身患重病,面對任何精美的食物也索然無味,四肢的經脈全都向心口部位搐縮,五臟六腑幾乎要吐出口腔。我感覺呼吸急促,苦不堪言,好比裸露在熱沙中的魚兒,各種痛苦降落到我身上。我想喝一口水箱裏的水,可全身幻迷難受,時而如大水衝擊,時而如烈火焚燒,時而如高山壓頂,時而如颶風吹打,時而又覺得日月墜地,時而千條巨龍在轟鳴,電光閃爍,時而如流落曠野,時而又出現陽焰,時而薄霧彌漫,時而幻現螢火蟲似的忽明忽暗,時而輕煙繚繞……。出現如此恐怖的法性中陰,看見聲、光與光輝的幻亂,看見閻王的可怕身相,我害怕得身心顫抖。那一刻,我沒有認識到本尊的真相,我輸了。

祈求大悲諸菩薩救度!

我身邊五色光芒繚繞,這光芒觸摸時發燙,眼看時刺眼,光輝裏充滿了利器,我高大的身軀頂天立地。忽然,我進入到一尊寶塔裏邊,敞開的塔頂中央,有蓮花和月輪的寶座,上面安住著珊瑚色身相的無量光如來,身高約有一尺半,無數的菩提勇士圍繞在他的周匝。我懷著淨信的喜悅,朝著如來走去。到了門外,我感覺身心分開了,因為可以無礙地穿越三千大世界,足不用觸地,悠悠地在半空飄飛。心中記起許多前後身世的事情。我與往常不同,感覺心智異常明朗,可以隨心所欲地行走。於是我剛想回家看看,就已經到了家裏。家人們正在吃飯,但是沒有給我吃。我說話了,他們不聽也不回答。尼瑪在樓上念經,也不理我。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都生了我的氣,便往門外走去,看見措沃夏在水磨房的河邊刨木料。我問他:“你在做什麼啊?”他不理我,我以為他聾了。

我餓了,看見磨房裏有一個男孩在磨青稞面,就對男孩說:“你能給我一點糌粑嗎?你這糌粑不是用來供佛的吧?”他同樣不聽我說話,也不回答我。我氣得簡直都想打碎磨盤,便把手伸向磨盤的窟窿裏,磨石亂動起來。男孩慌張極了,說:“是不是冤死鬼來了?”還不停地念經。我生氣地說:“冤死鬼嗎?是不是你父母死了?否則這裏沒有誰死了。”男孩什麼也不說。我想不要妨礙他磨糌粑了,於是走出磨房。口正渴,剛好看見一個女子在河邊舀水。我說:“請給我喝點水吧。”那女子不理我。我想直接喝她桶裏的水,於是就靠在桶邊正要喝時,桶倒在地上,桶底都脫落了。我怕女子生氣了,便急忙跑到前面想逃走。在路邊看見一匹馬,抓住馬尾巴搖了搖,馬摔倒了,我再回頭時馬已經站起來了。

路邊有個老嫗在紡羊毛,我問:“能給我一塊氈布嗎?”老嫗沒說話。我拿了她的羊毛,老嫗看不見我,只是跑來跑去追著羊毛,說:“風把羊毛吹走了。”

看來所有的人都生我的氣了,我尋思著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想我還是去寺院的好。途中,聽到身後有狗在叫,回頭一看,一個女人在碉樓上叫道:“死狗,你叫鬼啊。”我以為她是罵我,就說:“不是鬼的神仙在哪里,你給我看看。”女人不理我,徑直下樓去了。

我回到了寺院,看見自己的僧房裏躺著一具屍體,四肢展開,口鼻碰到地上,旁邊有條兇猛的野狗在狂叫。我嚇得趕緊跑了出去,才發現我自己腳底在後跟的部位,後跟卻在腳底的部位,於是我害怕極了,才想到自己是已經死了。

想畢,我忽然到了一座高山下,那裏到處都是黑暗,背後有業風吹著我,腳底下是滾燙的燒鐵大地,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一絲亮光。四周傳來閻王獄卒們打打殺殺的嘶聲,震得燒鐵大地不停地顫抖。很多罪人被獄卒們追趕著,象被鷂鷹追殺的小鳥。我怕自己也會被獄卒追趕,所以惶恐不安。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我沒有同伴,正不知該去哪里。突然一股風吹來,吹得我象羽毛一樣飄飛。我後面有數不清的眾生昏厥了。無數的眾生,有的被獄卒殺了,有的被吃了,有的被吸血,有的被咬碎骨頭,有的被剝了皮,有的被抽了腸子,有的被攪了腦髓……。


願大悲佛子慈悲顧視我
我正遭遇不可思議的痛苦
不知是前世何業何罪之果
開始時身軀疼痛無比
心與身軀若即若離的極其痛苦
看見寂猛中陰心生驚悸
心肺吐到嘴裏的痛苦不堪忍受
離別父母親友
我於心不安
願大悲佛子做我的親人
異地獨自流浪內心寂寞
願大悲佛子做我的朋友
沒有日夜浪跡在黑暗中
我於心不安
願大悲佛子為我撐起明燈
沒有鄉野亂遊荒地
我於心不安
願大悲佛子做我的鄉人
沒有伴侶孤獨地流浪
我於心不安
願大悲佛子做我的同伴
中陰險道有閻王獄卒在等待
我於心不安
願大悲佛子為我送行
眼看他人痛苦
我於心不安
願大悲佛子消除自他痛苦
大悲佛子前祈禱
我唱著歌時,對面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台日月蓮花寶座,上面安住著一位八歲的俊美童子,皮膚白裏透紅,上身穿著白衣,五色虹光閃爍。下身穿著紅色的緞裙,腰紮紅蓮石鑲嵌的青金石腰帶,右手做供施手印,左手拿著盛滿智慧甘露的純金灌頂寶瓶,舉在心口,瓶口插著如意樹枝,瓶頸上紮著紅色的飄帶。烏黑發亮的髮髻上紮著的紅色帶子,一直垂到腰際。頭上另有珠寶飾物,還戴著耳環、項鏈、臂鐲、手鐲、足圈等精美的飾物。

童子開口對我說:“善男子,你來觀想寶瓶頸部的紅色帶子吧!”

我看不見紅色的帶子,卻看見自己心性的三種慈悲,大樂自然而然地在心中生起,達到空明無執的境界,口中輕聲唱道:

南無上師尊者 正見無邊滿虛空
正觀明空日月藏 無有升降心安樂
梵行清淨無二執 無有取捨心安樂
法身任運達成就 無有得失心安樂
心安乃是上師恩 大悲佛子前祈禱
八歲童子說:“我是大悲觀世音。”說完解開髮髻給我看。我看見十一面觀世音菩薩,於是祈禱:

尊您若是大悲者 鄙我豈能與您別
可我未曾觀修您
童子回答:“善男子,你有煩惱障礙,不知道在無數生世之前,你身為印度女郎的兒子時,把大象的幼崽撞到大樹上,扯斷了腿,因此造下惡業。業因成熟到了報應的時候,你在路上被大象推到懸崖下,情急中你向觀世音菩薩祈禱。因為觀世音菩薩的加持,你掛在了山中的一棵樹上。那時你奉我為本尊,不停地念誦六字真言,獲得巨大加持,使懸崖變成了無量宮,自然就有了吃喝。後來我為了利益眾生投身為王子,你把六字真言作為本尊的功德成熟,轉世成為我的大臣。當時,我把父王的如意珠施捨給敵人,你心想這樣的王子應該身為一隻流浪狗。當我把如意珠送給敵人後,你又心想應該把這個狗一樣的王子的眼睛挖了。因此業報,你死後投身為一條狗。現在你頸上的紅斑就是那一世留下的。之後我化身為松贊干布來度化眾生時,你還是和我有緣。你以神通在石頭上留下腳印,那是你心境相融的證明。”我深信不疑,虔誠地向觀世音菩薩祈禱:

南無上師
法界虛空無量宮 法身圓淨阿彌陀
報身無礙大悲尊 度眾變化無量身
祈請開示明空之 無所執與心本性
我自無始身世前 無明幻迷錯亂故
不識尊容髮露懺 南無自在觀世音
無別三世諸如來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安住日月蓮花墊
象徵七種大智慧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雙足勇士跏趺坐
象徵輪涅等智明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上身白衣閃虹光
象徵智淨輪回斷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下身紅色法裙裝
象徵大悲度眾苦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紅蓮點綴青金石
象徵誓言淨如水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右手供施之手印
象徵二施度有情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左手甘露金寶瓶
象徵賜藥淨五毒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髮髻莊嚴紅絲帶
象徵無二圓滿佛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緞與種種寶飾美
象徵能賜殊共悉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身色白皙又紅潤
象徵六字遍十方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無生卻顯色身相
象徵慈悲永利眾 大悲自在觀音前
祈請大悲賜攝受 八大隨佛前祈禱
祈請大悲賜攝受 謹向佛法僧祈禱
祈請大悲賜攝受 本尊空行師前祈
祈請大悲賜攝受 法身報身化身祈
祈請大悲賜攝受 此善速令我
成就大悲尊 不餘一有情
願皆置彼刹 向尊贊祈故
我等身何在 願消病貧戰
善法吉祥增
童子伸出雙手放在我頭頂,開示:

前世業與祈願力 無相意身瑜伽士
願你證悟我本意 明空無執是我意
願你覺悟此勝義 顯空無別是我意
願你覺悟此勝義 樂空智慧是我意
願你覺悟此勝義 顯空無二是我意
願你覺悟此勝義 空慈雙運是我意
願你覺悟此勝義 願悟不變得永固
士你向我祈禱偈 名曰“敬信寶珍鬘”
與此相遇結緣者 修持此法為本尊
如同見我無需疑
之後,我所到之處,都有大悲觀世音菩薩為我引路。


 樓主| 發表於 2014-2-5 19:13 | 顯示全部樓層


忽然不知從何處,來了一個在家人,身體被千條鐵鏈捆綁著,全身插滿了箭、矛、劍、鐵錘、鐵鉤、叉子、斧頭、鋸子、寶刀、大鉗子等各種各樣的利器,嘴裏一邊嘔吐一邊冒著火焰,大量的黃水不停地從鼻腔裏流出來。在獄卒的毆打下,在家人皮開肉綻,血流骨碎,還在不停地顫抖,不停地發出痛苦的叫聲。我正思酎這人犯了什麼業時,觀世音菩薩說:“他名叫‘波日阿加’,在人間誹謗如來,毆打和搶劫善知識,挑起事端,兄弟相殘。他殘害窮人,箭殺動物;舌上食言,手上偷盜,身行邪淫,食鮮肉,喝鮮血,欺騙鄉人。所以墮入無間地獄。”

突然,我被風吹到一條大河邊,水聲發出打打殺殺的響聲。河對面一台巨大的人頭寶座上,坐著一位牛頭閻王,無數的眾生在閻王面前痛哭。河裏有蛙頭、魚頭等上百獄卒,他們都手拿毒蛇繩子和天鐵寶劍。

我問蛙頭人身的獄卒:“你們要去哪里?”

一獄卒回答:“我們去押解罪大惡極之人。”

我又問:“這條河叫什麼?”

“這條河是黑色閻羅河,稱之為‘慢聲河’。這座橋是黑色閻羅橋,是押解罪人的通道。坐在對面寶座上的是閻王的大臣牛頭公子。在他面前被砍殺的人們,是在人間搶奪僧人財物和打殺僧人的人。”

上千名男女行色匆匆地趕來,我問:“你們是從人間來的嗎?如果是,我有話要問。”

人人都說:“我沒空,你膽子也太大了。我們前有地獄的黑暗在迎接,後有獄卒和業的颶風在追殺。”邊說邊風一樣離去。

另一邊,一片汪洋大海,岸邊有三百多人脫光了衣服掛在樹枝上,然後一個個跳進冰冷的大海。大海中沉浮的冰塊,凍得他們皮肉爆裂,象綻放的蓮花一樣。

我問:“他們在世間犯了什麼惡業?”

觀世音菩薩說:“他們在世時搶了禪僧的衣服。”

我安住在空性中,也縱身躍入大海,感覺身心都沒有痛苦,想必是因為觀自在菩薩的加持,心中便生起更深的敬信,唱道: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本無生而憶念多世奇
搶奪世間禪僧衣物者 罪業於今成熟更為奇
無有生死今日之死奇 無基無根迷亂者為奇
躍入冰水不覺寒冷奇 未曾寄望觀音引路奇
本無相遇明空相遇齊 謹向佛子大悲者祈禱
我唱著歌走過燒鐵大地,看見許多人扭歪了脖子。我問:“他們在世間造了什麼業?”

觀世音菩薩回答:“是他們在世間白眼看上師和父母的業報。”

數不清的老頭和老嫗,鐵繩穿過陰部,左右拉動。我問:“他們造了什麼業?”

觀世音菩薩回答:“是取三戒後行邪淫的報應。”

我到了一個廣闊的大海邊,海水在沸騰滾燒,水中豎立著各種利器,如秋天的莊稼一樣。數之不勝的人在利器林立的海中游來遊去。

我問:“他們造了什麼業?”

觀世音菩薩回答:“是給上師施毒的果報。”

走著,又到了一個紅銅色的岩峰,岩峰裏面有一片大海,很多人像紛飛的大雪落入海水中,海面上掀起巨大的浪花,把落入大海的人們像砸向石頭上的雞蛋一樣,粉身碎骨。

我問:“那是什麼業果?”

觀世音菩薩回答:“是妄取僧眾信財的業果。”

我正不知去向哪里時,隱約聽到從空中傳來觀世音菩薩的聲音,說:“善男子,你心莫散亂,沿著石壁上去,把酥油燈點亮吧!”

我撫平自己散亂的心,爬上岩壁如履平地,用手折斷七根木頭做成燈芯,發現岩洞裏有兩副燈具,拳頭捏了捏流出了酥油汁,手指契克印打燃出火,點亮油燈,照亮了所有的黑暗。我歡愉地唱道:

南無佛子大悲者
悟證無有邊中之正見者奇 不變性空融入觀修境界奇
諸相自然解脫把握空性奇 心無散亂而安未有斷續奇
前世所修本尊今此引路奇 鳥不落壁我能自在行走奇
在世之時妄心以為結緣者 異熟痛苦業果今日成熟奇
雙手雖然不是鐵鋸子 岩壁之上折木為蕊奇
拳頭雖然不是酥油塊 捏拿之間流出油汁奇
手指雖然不是打火器 指尖能燃火焰更是奇
前去之世點亮酥油燈 今此照亮四面八方奇
頂禮祈禱大悲佛子尊
唱畢,看見一位老人的脊椎處燃燒著火焰。我正尋思為何,觀世音菩薩說:“在世間,他燒毀鄰居家的房屋,還燒毀了一座山。燒灶火時點不燃火,氣得在灶上澆水。是這些罪過導致了眼前的業報。”

轉眼,我到了一個深谷,兩個驢頭獄卒正用鐵鞭在抽打一位僧人。觀世音菩薩說:“此人在世間行商,常用鞭子抽打馱運貨物的驢子,所以遭此業報。”

牛頭獄卒和犏牛頭獄卒在鞭打一個在家人。觀世音菩薩說:“他在世間時有一頭犏牛和一頭黃牛,每天用它們犁地,拉不動時就用鞭子抽打它們,今日遭此業報。”

數不清的人仰面遊走在糞便的泥淖裏,還以糞便為食。觀世音菩薩說:“在世間,他們在佛殿裏放屁、扔垃圾,給僧人供用不乾淨的齋食,或在路中央大小便,所以遭此業報。”

不一會兒,我又來到一片寬闊的平原上,數不清的人被壓在犏牛和馬的身軀下。觀世音菩薩說:“那是他們在世間時,騎著馱運很重的貨物的牛和馬,所以受此業報。”

又有許多人被壓在大象的身軀下。觀世音菩薩說:“他們在世間不轉經、不頂禮,把腳伸到具德上師面前,看見具德上師來了,不恭敬起立,所以受此業報。”

轉眼間我到了一個紅色的岩峰下,一個女子的腳上拴著鐵鏈,被倒掛著,頸上還拴著一條鐵鏈,鐵鏈的一頭吊著巨大的鐵塊。她暴突的雙眼就快要落下來了,腰似乎也要被拉斷了。觀世音菩薩說:“這女子在世間偷了鄰居家一塊蔓菁,所以受此報應。”

另一個人,下半身長在燒鐵的荊刺堆裏,當業風猛烈吹起時,荊刺隨風猛烈地搖晃,劃破他的身體,流出鮮紅的血液。觀世音菩薩說:“這人在世間偷了鄰居田邊的圍欄,所以受此業報。”

在一片山谷的出口,一個女子被壓在亂石堆下。觀世音菩薩說:“這女子在世間,於某日放羊時,手拿著麵包和乳酪卻沒有胃口,又不肯拿給狗吃。狗在她身邊流連著不肯離開,很多次她用石頭打狗,所以遭到這個業報。”

上千名獸頭人身的獄卒押著一個人,他的身體被千條鐵鏈捆綁著,每一個毛孔裏都插上了利器,血和肉流落到地上,異常痛苦。後面二十幾個在家男女被一個鹿頭人身的獄卒吆喝著趕來,他們也都和前面那個人一樣很痛苦。觀世音菩薩說:“那是他在世間打獵的罪過,後面的男女是他的父母兄弟。”

我又到了一片劍葉輪林中。一個劍葉輪向左轉,另一個向右轉,數不清的眾生在中間穿梭,人頭紛紛落地。觀世音菩薩說:“他們在世間殺生無數,所以受此果報。”

我來到堆滿炭火的平地上,成千上萬的人被塞進燃燒的火炭山裏,四個強壯的獄卒用巨大的吹火筒在四周吹風扇火。山裏的人們與炭火一起燃燒,骨肉焦爛。觀世音菩薩說:“他們在世間,或燒炭,或打造利器,或打造弓箭,或吃鼠肉和魚肉,或吃當日肉,或吃回向肉,所以受此果報。”

在一個很大的煨火坑裏,很多野獸撕咬著一個人。而這個人到了傍晚,卻開始給無數的空行母敬獻供品,一直到第二日天亮。天亮後一直到傍晚再被獸群撕咬。觀世音菩薩說:“這個人在世間,每日獵殺各種野生動物,但到了晚上,他會洗漱乾淨,精進於轉經、頂禮和念誦六字真言。所以他晝日被野獸撕咬,黑夜向空行供養。”

一個人身上捆著兩條鐵鏈,一前一後被猴頭獄卒和鷂頭獄卒押著走過來。對面跑來兩條兇猛無比的獵狗,分別撲向兩個獄卒,狗與獄卒廝打空隙,那人朝著一條白色的路逃走了。觀世音菩薩說:“那是因為他在世間時,發善心給兩條流浪狗吃食物的功德。”

我到了一片燃燒著的燒鐵大地上,數不清的人被燒紅的鐵絲捆綁了舌頭,往左右兩邊拉伸。或者在舌面上用鐵犁耕地。觀世音菩薩說:“他們在世間時,沒有灌頂妄稱有灌頂,沒有傳承妄稱有傳承,說謊挑撥僧眾,誹謗他人,打妄語,所以遭受這樣的業報。”

我來到一座紅色的岩峰下面,無數的人被擠在山體中,雙眼暴突幾乎要迸落下來。這座岩峰象層疊的佛經,下面還壓著許多人,他們的舌頭長長地掉在外面,口中的烊銅水在滾燒,雙眼流出的鮮血象下雨一樣,鼻腔中吐出象霧一樣的氣體。觀世音菩薩說:“這些人在世間,賭咒發誓又食言,故而受此異熟果報。”

南無上師
大悲佛子前祈禱
願大悲迅速垂念我與普天有情
可憐的眾生啊,你可知道
食言如同著火的朽木不可收拾
食言如同重石壓頂委屈自己的頭頸
食言如同打造自殺的利器砍殺自己
食言如同舔食劇毒舌頭破綻如花
即使無比可憐我卻無力救度你們
因為業報不虛無欺一定會現實報應
可憐的食言人無可解脫
高高的紅峰讓人絕望
業報的嚴細讓我恐懼
同時如此嚴謹的善惡審查又讓我感到欣慰
但見小小的罪惡要遭如此大的報應時
我依然恐懼萬分
同時又為小小之善有巨大的善報而感到幸喜萬分
難以解脫的深重地獄令我驚慌失措
可憐的食言人劇烈的痛苦同樣令我畏懼
大悲佛子前祈禱
食言者也在痛苦地呻吟,痛苦地呻吟,說:

我們無法從痛苦中解脫多可憐啊
身軀被巨山重壓卻無法死去
雙眼暴突又掉不下來
雖然遭受了若干年的痛苦
罪障還沒有得到清淨
沒有慈悲心的紅峰啊
你讓我們食言者痛不欲生
沒有窮盡的地獄深淵啊
我們食言者曾不知會遭遇這樣的痛苦
如果我們知道
在世間我們絕不會輕易發誓後食言
如果我們知道
我們一定會戒掉發誓
我到了一個巨浪翻滾的地方,許多人被擠塞在鐵樹中,背後有金剛尖嘴猴頭人身的獄卒,正在打開他們的顱蓋吸食腦漿。觀世音菩薩說:“他們在世間身為富豪,買賣貨物時短斤缺兩,如今受此業報。”

我又到了一個巨大的彩虹光華中,看見五位名字中帶“林巴”二字的掘藏大師圍繞在蓮花生大士身邊。多如繁星的人被蓮花生大士救度,然而,同時又有多如酒糟的人墮入地獄。

蓮花生大士流淚了,說:“多麼可憐啊,雖然剛剛度走多如繁星的眾生,卻又有多如酒糟的人墮落下來。”

大士的淚水化成勇士和空行,觀世音菩薩也在其中。我悲喜交加,唱了這樣一首歌:

南無上師
我福德淺薄
無助地流浪在陌生的地方
看見種種苦難的折磨
我又有緣有福
看見觀世音菩薩和蓮花生大士真面
在清淨的虛空刹土中
安住著法身遍滿的普賢如來
您化身無量 應機救度有緣人
我向您祈禱
請您清淨中陰的幻相
在慈悲雙運的宮殿中
安住著眾生怙主大悲觀世音
您具備四無量
我向您祈禱
請您即刻引路賜加持
在五色虹光繚繞的宮殿中
安住著化身蓮花生大士
您大悲的鉤招靈速
我向您祈禱
請您垂賜灌頂和成就的加持
在妙法如海的宮殿中
安住著五位化身的掘藏大師
您開示傳承與竅決妙法
我向您祈禱
請您垂賜解脫的加持
唱罷,我感覺蓮花生大士正在賜給我灌頂和竅訣法。

我向蓮花生大士請示:“我何時與大士您結緣?”

大士回答:“善男子,你與觀世音菩薩有緣,我即是觀世音菩薩。”

另一時,我又看見許多獄卒押著一個女子過來,天空中傳來六字真言的聲音,從“唵”字掉下來一團氆氌卷口大的光團,把那個女子包裹起來,帶到兜率宮去了。觀世音菩薩說:“這女子在世間偷吃了兩隻羊,為了懺悔淨惡,曾給禪僧供養了一鬥糌粑和一卷氆氌,因此功德她今日得以解脫。”

一個瑜伽士,被無數的空行母簇擁著,引導上億眾生走向一條白色的路。但是,後面有上千獄卒追來,半數的人被重新帶回了地獄。觀世音菩薩說:“那個瑜伽士是仲巴•秋吉沃色,白色的路通向西方極樂世界。那些被帶回的人,與瑜伽士沒有食物和供養的關係,但曾結了一點點法緣。因為結了法緣的緣故,所以一直被帶到這裏來了,卻又重新被獄卒追回,表示沒有食財之緣。”

我對這位仲巴•秋吉沃色生起淨信,向他頂禮轉繞,祈請他大悲攝受。

秋吉沃色說:“無身意瑜伽士請聆聽,我有一個觀想病痛為上師的竅訣之法開示給你。南無上師!身上還沒有疼痛,但知道會生病的意識明明朗朗,要知道這即是報身;病痛的外相自然消失時,要知道這即是化身;法相無二的明空,要知道這即是法身。能夠現前以上這種覺性,才是密宗;能夠明知這種了義,才是明咒,是不忘陀羅尼。不與此覺性分開,是大傳承,是一切正法的根本,是所有顯密法門的精髓,是眾空行的心血,是為父我的密意。自我解脫地獄的瑜伽士,請你銘記,不要忘了,這是重要法義!”

稍時,我來到一個巨大的燃燒的磐石裏面,許多眾生的頭被卡在柱子中間,毒蛇舔舐著他們的身體。口渴時,他們喝著沸騰的烊銅水;饑餓時,他們吃著煨火的熱灰。我正尋思為何?觀世音菩薩說:“他們在人間,或謀取暴利,或賣淫,或包藏禍心,或取動物睾丸,因此遭受這種異熟果的苦。”

另一處,無數眾生在巨大的煨火灰坑裏掙扎著,皮肉被燙成白灰。觀世音菩薩說:“這些人在世間,有的是圓光師,有的是圓光母,有的是卦師,有的是相地師,或是施放惡咒者,有的是妄想謀取造佛殿、佛塔之暴利者,有的是妄取上師、阿闍利、大禪師和僧人的信財者,以及妄取佛像小泥塔、水施、修橋費用的人。”

之後,我到了一座日月宮殿,看見一個頭戴黑色帽冠的人,身邊繞著上千名跟他自己長得一樣的人,他們都在念誦六字真言。六字中的“吽”字化出一團深藍色的光體,如日月大小。深藍色光體又變化成數不清的光體,每一個光體都承載了上億眾生,進入解脫道。

觀世音菩薩說:“善男子,你不知道吧?頭戴黑冠的人是印度獅子吼如來化身的知三時噶瑪巴•度松欽巴。剛剛被救度的人,是從食、事、法三方面與噶瑪七祖結緣的人。”

我對噶瑪七祖生起清淨信心,轉繞、頂禮和供養曼紮,向他們祈禱大悲攝受。這時,一個紅色身相的女子走過來,把黃金的九股金剛杵放在我頭頂,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融入了金剛杵體內,金剛杵則融入到黑冠鵬翼者心間的“吽”字,示現出報身光明相。我祈願:

南無上師
溫暖的日月宮殿中
安住著法身清淨的大金剛持
謹向報身大光明祈禱
化身噶瑪七祖啊
請立刻為我和普天六道賜加持
清淨中陰的幻相
又一個瑜伽士帶著上萬人走向一條白色的路。觀世音菩薩說:“那是邦•沃色上師,帶走的那些是在人間跟他以食、事、法三方面結緣的人。”

我胸懷淨信向邦•沃色上師頂禮、供養、轉繞,請求他慈悲攝受。邦•沃色上師心口出現了一塊白色的“舍”字,“舍”字發出的光芒照射到我的心口,我的凡夫身立刻化為光,同時變成一個白色的“舍”字,這個“舍”字也發出光芒照射到一切眾生,感覺一切眾生的障礙和習氣都被融化了,猶如太陽照到白霜上。

我繼續向前走,遇到一條大河,河裏有一塊很大的石頭,裏面傳來連續不斷的哭喊聲。我念誦“嗡瑪呢唄美吽舍”,六字真言化出一塊大如山丘的藍色光,落到石塊上,石塊裂為兩半,裏面露出一個小山那麼大的青蛙。青蛙的每一個毛孔裏寄居著十萬萬的蟲子。觀世音菩薩說:“此人在世時,毫無慈悲,與許多亡者結緣,才遭遇這樣的業報。”我憂傷地唱道:

嗚呼嗚呼多悲慘 難脫十八地獄多悲慘
燃燒烈火地獄多悲慘 極速無處逃離多悲慘
聰明無處匿藏多悲慘 善辯巧言無用多悲慘
滑頭阿諛無用多悲慘 富豪無處行賄多悲慘
貧者無可強取多悲慘 強者傲慢無用多悲慘
膽小無處藏匿多悲慘 法王驕慢無用多悲慘
白晝不見陽光多悲慘 黑夜不見繁星多悲慘
謹向大悲佛子前祈禱
兩個獄卒押著一個被兩條鐵鏈捆綁著的男孩。觀世音菩薩說:“男孩在人間殺生無數,現在獄卒們要帶他去劍葉輪地獄。” 這時,一位瑜伽士口誦六字真言,帶著上千人向一條黃色的路走去。觀世音菩薩說:“瑜伽士名叫瑪尼•勒巴堅贊。”

只見一個女子坐在黃金塔內,吃的是自然生長的糧食,喝的是酥油汁泉水,身上穿著種種綾羅綢緞的衣服,幸福又逍遙。觀世音菩薩說:“在世間,這女子未挪動座位,一次性完成八關齋戒的功德。”

數不清的人正被毒蛇咬食,毒蛇的毒牙足有松樹那麼大,口中發出恐怖的叫聲。觀世音菩薩說:“這些是在世間養豬的人。”

我到了一個巨大的經卷旁,一座日光宮殿裏的五寶法臺上,坐著一位年輕的僧人,右手揮舞著寶劍,左手托著經卷舉在心口,身披袈裟,很多比丘圍繞在他身邊。比丘們個個身穿袈裟法裙,手持天杖和缽,前面放著淨瓶,他們都在辯論佛法。比丘們的心口都有綠色的“德熱”二個字,字化成光,變成上千綠色和白色身相的空行母,把上億的眾生安置到極樂世界。我想他們是誰呢?觀世音菩薩說:“日光宮殿裏,在寶座上揮舞著寶劍的那個人,是‘薩迦班欽’,那許多的比丘是他的弟子。”

我生起信心,祈禱:

南無上師
智慧日光無量宮殿中
安住著精通講辯著書
文殊菩薩化身的薩迦班智達
請您加持精通一切佛經與法門
請您加持講學事業飛黃騰達
請您清淨中陰虛幻的恐怖
三時廣行妙善的宮殿中
安住著佛教命脈的比丘眾
請您加持我精通四部佛典
請您加持我圓滿十般若
請您清淨中陰的虛幻
謹向大悲佛子前祈禱
祈禱後,薩迦班智達額際出現了一個“邦”字化為黃金寶瓶。我感覺薩迦班智達在為我灌頂。

這時,一個頭戴花帽的瑜伽士,帶著上千人向一條白色的路走去。觀世音菩薩說:“那個瑜伽士是圓寂複魂師釋迦沃色。”

一棵高大的燒鐵樹上拴著一個身捆九條鐵鏈的女子。觀世音菩薩說:“這女子在世間是一個施毒者,獄卒們會把她拋進沸騰的毒海中,遭受億年痛苦。”

轉眼,我來到一棵如意樹下,一個手持弓箭的人把上億的人引入一條紫紅色的路。觀世音菩薩說:“那人是西藏的大成就者唐東傑布。”

又有一個皮膚黝黑的瑜伽士,右手拿著撥浪鼓向天搖動,左手拿著脛骨號筒吹著,口呼“帕”聲,帶著上萬人走向一條虹光的路。觀世音菩薩說:“那是當壩加嘎大師。”

我向當壩加嘎大師頂禮、轉繞、供曼紮,請求他為我開示施身法竅決。當壩大師開示:

帕 一者軀體心識兩分開
帕 二者自身血肉棄為食
帕 三者無有所執放自然
帕 四者當令四種客滿足
帕 五者回向輪回涅槃客
帕 六者心性不造安然住
施身無執以此為誓言
接著,我到了紅矛寶劍殿,數不清的人被殺頭,另有數不清的人被勒頸。觀世音菩薩說:“這些是在世間以宰殺為買賣,或者殺馬駒和崽牛的人。”

不一會兒,又到了一塊燒鐵巨石旁,一個被九條鐵鏈捆綁著的人,後頸被一塊大如山丘的磐石壓著。觀世音菩薩說:“在世間,母親希望把家產用於行善,但他不願意,所以受此異熟果報應。”

一條很大的山谷中,掛著彩虹的華蓋,堆放著大量經卷,一千盞油燈閃閃發光,日月閃著美麗的光環,自然生長的香稻穀鬱鬱蔥蔥,還有甘露的泉眼。一個身披袈裟的僧人,手拿經卷在那裏念誦,救度了上千眾生安置到解脫道。觀世音菩薩說:“那是法稱大師。”

一個瑜伽士被上千瑜伽士圍繞著,他們都在祈禱和遙呼上師,同時度走上萬人進入解脫道。觀世音菩薩說:“那是大成就瑜伽士釋迦仁欽。”

又來一個瑜伽士,一邊念誦《文武百尊》裏的《永斷輪回經》, 一邊度走上億人。觀世音菩薩說:“那是噶當巴•德協大師。”

到了一個遼闊的平原,一個女子身上捆著兩條鐵鏈,被山羊頭獄卒和綿羊頭獄卒押著。突然,天空傳來六字真言的聲音,六字中的“呢”生出一道綁腿帶那麼大的光,卷走了女子。觀世音菩薩說:“這女子在世時,宰殺了一隻山羊和一隻綿羊,為了清除這個罪過,她獻給大禪師兩根綁腿帶,因為這個功德,她今天得救了。”我想到連一雙綁腿帶都有如此大的功德,心中很是高興,便唱了一首歌:

南無大悲佛子
善惡不淆清清楚楚真稀奇
心性本是明空法身
卻還阻止念頭真稀奇
明分本是報身
卻還固執幻相真稀奇
諸相原是化身
卻還阻止放逸真稀奇
本性本淨明空未斷
卻說不能念住真稀奇
顯空本是無別
卻要執著境與對境真神奇
憶念本無間斷
卻又執著執與對執真神奇
諸相本是一味
一味卻顯分別諸相真神奇
個體本是分別
卻顯空無別本性為一真神奇
無別仍是一味
卻要分別感受苦樂真神奇
等定本無二
因果報應不虛真神奇
諸相本是法性嬉戲
卻稱類智真神奇
心性本質是光芒
卻稱放逸真神奇
境與對境無二是自明
止觀分別真神奇
大悲佛子前祈禱
唱罷,看見一個戴金耳環的瑜伽士,領著上萬人向一條白色的路走去。觀世音菩薩說:“這是印度的大成就者瑪哈卓格。”

又,一位瑜伽士牽著一條白色的山羊過來,同時領著上千人走向一條深藍色的路。觀世音菩薩說:“這是多登智美沃色。”


 樓主| 發表於 2014-2-5 19:13 | 顯示全部樓層

我來到大海邊,看見一個僧人身上捆著九條鐵鏈,渴得口中著火,鼻子冒煙,所有的毛孔裏燃燒著火焰。當大海的水滴落入他的口中時,水滴馬上變成烊銅水沸騰起來。觀世音菩薩說:“這僧人在世時,有一個很富有的姑姑,僧人阻止姑姑把財產用到行善方面,所以遭此異熟果報應。”

一片無際的平原上,有一位穿著袈裟和法裙的上師,雙手作傳法印,頭頂有一千個華蓋在同時旋轉,四周有四個小僧在給他獻供。他引度上億人進入解脫道。觀世音菩薩說:“這位瑜伽士是噶陀寺的南卡巴瓦。”

途中有兩個修持六字真言為本尊的僧人,用一張氆氌氈布卷走了一位老太太。觀世音菩薩說:“這是老太太在世時供養兩位僧人一張氆氌布的功德。”之後一位戴硨磲耳環的瑜伽士,把數億眾生引入一條白色的道。觀世音菩薩說:“他是帕喇嘛•西欽。”

一株荊刺旁,用八條鐵鏈拴著一隻狗,這只狗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寄居著粉塵般無數的蟲子,嘴裏沸騰烊銅水。觀世音菩薩說:“在世時,它是一個富人家的女僕,作水供時捨不得用水,所以受此報應。”

一棵巨大的鐵樹下,是一片廣闊的大地,熾熱的煨火坑裏,有無法計數的眾生在受苦。觀世音菩薩說:“這些人盜用了佛殿金頂上的黃金。”

一片亂石崗上,一個人的頭被夾在兩個磐石中間。觀世音菩薩說:“他在世時,偷了六字真言水輪的鐵軸,所以遭受這個果報。”

繼續往前走,我來到一座蓮花宮殿,八位空行母和上千比丘圍繞著一個瑜伽士,向他獻花。瑜伽士手持寶瓶在給他的這些眷眾灌頂,同時度化萬萬人走向解脫路。觀世音菩薩說:“他是饒崗米•噶西法閻王。”

另一處,無數的人被擠壓在磐石中間。觀世音菩薩說:“他們在世時,把蝨子和跳蚤壓在指甲中間擠死,所以要受這樣的異熟果報。”

數不清的人在煨火坑裏掙扎不休。觀世音菩薩說:“這些人在世間,把蝨子和跳蚤丟進火裏燒死,所以受此果報。”

一位瑜伽士引領上千人走向一條白色的路。觀世音菩薩說:“那是圓寂複魂師羅珠絨博。”

另外還看見許多盲人。觀世音菩薩說:“這些人在世時,拿供養的糌粑就著會供的肉吃,或者在不乾淨的容器裏供養,或用沒有擦拭的燈具供油燈,或者缺乏清淨信心。”

一位空行母雙手捧著酥油燈,油燈的光芒強烈得象日月的光芒,驅散了寒冷地獄的所有痛苦。燈芯卻成為指引眾生進入解脫路的燈塔;酥油汁成了解除眾生饑渴的甘露,燈具則成了菩薩的無量宮。空行母的胸口有一個白色的“卍”字在向右旋轉,引度無數的眾生走向解脫路。觀世音菩薩說:“那是然古女子雍仲耶喜,是般若佛母化身。”

路上有一個苯波僧在念《橋秋經》,帶領上千人走進白色的路。觀世音菩薩說:“那是瑪丹•拉日寧波。”

我來到一大堆鋼管旁,數不清的人艱難地從管子裏穿來穿去。觀世音菩薩說:“那些人在世間做頂禮時五體不投地,所以有此果報。”

一個瑜伽士口誦《二十一度母讚頌經》,度走上千人。觀世音菩薩說:“那是噶陀寺的宗丹法王。”

途中,數不清的人被利劍砍割後燉煮,煮熟後拿出來放在鐵臼裏砸碎。觀世音菩薩說:“這是他們在世間食肉的果報。”

有許多人落在煨火坑裏,全身的皮膚被燙得焦爛,獄卒用利劍從背後砍殺他們,使他們遭受粉身碎骨的劇痛。觀世音菩薩說:“這是他們在世間時開荒墾地的報應。”

一個苯波咒師被獄卒們押著,身上綁著八條鐵鏈,每一個毛孔都插上了上億的利器,咒師一路上都在痛苦地慘叫著。觀世音菩薩說:“此人在世間,給許多人放咒施惑,搶奪僧人,誹謗如來,說佛教是偽法而燒毀許多佛經,或棄於街巷,丟入河水,誹謗如來身,所以要受此果報。”

後面來了個身穿帶袖大氅、頭戴花帽、手持鉞刀和盛血顱器的瑜伽士,他口誦勝樂金剛心咒,引導上億眾生走向一條白色的路。觀世音菩薩說:“這瑜伽士是措可•塔巴瓦大師。”

一個人,頭上長著巨大的松樹,他頂不住松樹的重量,苦不堪言。觀世音菩薩說:“這人在受持八關齋戒期間,去轉經,路上衣服被樹枝掛住,他氣得折斷了樹枝,因為嗔恨的業因,今日受此果報。”

我走在燒鐵大地上,進入到一間屋子,看見數不清的人被獄卒毆打和撕裂,毆打時發出的聲音象撞擊的鐵器。眾人在慘烈地哭叫。門內五毒火在劇烈地燃燒,我坐在門內,眼看著他們無可思議的疼痛,覺得很可憐。牛頭獄卒阿瓦饒恰,右手揚起天鐵寶劍,左手拿著鐵鉤,身上的利器如雨點般降落。當他跨進門裏的那一刻,我並未安住於性空禪定,所以當場就嚇得昏死過去了。

醒來時,牛頭獄卒在叫:“你是誰?這裏是眾生昏厥的地方,連佛也會感到恐懼,你難倒不怕嗎?”

我回答:“我是無所畏懼的人。”

牛頭獄卒又說:“你為何不怕?唱唱其中緣由。”

我唱道:

南無上師
大悲佛子前祈禱
牛頭獄卒阿瓦繞恰你聽著
我不懂優美的詩律和意韻
也不敢違背你地獄死卒的命令
但是在無際的天空中
鳥中之王大鵬
豈能懼怕任何鳥兒
在那潔白的雪山頂上
獸中之王雄獅
豈能懼怕任何野獸
在南天密集的雲霧裏
旁生之王青龍
豈能懼怕任何旁生
在八瓣蓮花寶座上
千輪法王
豈能懼怕他的群臣
悟證無二妙法的瑜伽士我
豈能懼怕二執之敵
覺悟法性的瑜伽士我
豈能懼怕有相之敵
覺悟自然智慧的瑜伽士我
豈能懼怕五毒之敵
覺悟無境自明的瑜伽士我
豈能懼怕閻王之敵
結合佛法的八偈
獻給你地獄的獄卒
我剛唱完,牛頭獄卒就揚起寶劍向我砍來,砍在我身上,我只感覺到羽毛拂身般的份量。

牛頭獄卒說:“你說你不怕,看來是真的。”

我重新走進門內,看見一位老太太被數不清的鐵鏈五花八門地捆著,毛孔裏煙霧繚繞,同樣插著數不清的利器,還有一塊山丘那麼大的藍色磐石壓在她的身上,渴了她就喝沸騰的烊銅水,餓了她就吃烊銅水炒麵團,口中還不停地說:“嗚呼嗚呼多恐怖,嗚呼嗚呼多痛苦,嗚呼嗚呼多可悲,嗚呼嗚呼多淒涼。”

我問牛頭等上千名在場的獄卒:“閻王的大臣們,你們對這老太太沒有慈悲嗎?你們獄卒是不是沒有慈悲心啊?”

眾獄卒哈哈大笑,說:“瑜伽士你是不知道,我們獄卒不是沒有慈悲,我們也有慈悲。我們讓行善者解脫,我們讓作惡者受罰。但是業本身的性質使然,作惡者會自行墮入無間地獄等十八層地獄,如山間滾石,擋也擋不住。而行善的人,如公鹿上山,即使你吆喝它下山,它也會奮力向上。行善者,你即使強行帶他入地獄,他也會自然解脫,走向善趣。這個老太太是自作孽,業果只能成熟在自己身上,但絕不會成熟到別人身上。善業面前人人平等,大家都可以去做。現在,這個老太太還有罪可受。”

我問牛頭獄卒:“這老太太犯了什麼罪?”

牛頭獄卒說:“在世間,這個老太太施毒給米拉日巴大師。她身上壓著的藍色磐石,是她投毒時得到的報酬——一塊綠松石。她身邊喝烊銅水的天鵝,就是那個指使她施喂毒的人。”

我問:“這老太太有解脫嗎?”

獄卒說:“沒有解脫。”

我又問:“這老太能解脫嗎?”

獄卒說:能解脫。門口那塊高有上千由旬(注:大約13000公里),寬有上千由旬,長有上千由旬的烊銅磐石,什麼時候磐石被消磨烏有,什麼時候便得解脫。”

途中,一位空行母引領上千人走進白色的路。觀世音菩薩說:“她是瑪姬拉准。”

又到了一個空大的山谷中,有幾個在家男女饑渴交迫,痛苦的叫聲不迭。有七個瑜伽士唱著六字真言走來,一個女子拉住瑜伽士的衣角請求施捨,七位瑜伽士每人給了她一小塊糌粑。那女子拿著糌粑塊走過來,遇到一個老太太求乞討,她給了老太太一塊,老太太吃到嘴裏,馬上變成了滾燙的烊銅水。她又給了兩個男孩一塊,到男孩的嘴裏也變成了烊銅水。她給女孩一小塊,到女孩嘴裏變成了碎草。我想那是為什麼呢?觀世音菩薩說:“在世間,他們五個是一家人。某日出門耕地。那女子返回家中取食物時,遇到七個瑜伽士化緣,她給瑜伽士們吃了齋飯。所以今天七位瑜伽士給她施捨炒麵團。到老太嘴裏變成了烊銅水,是因為老太曾罵‘讓瑜伽士口中的食物變成烊銅水’。男孩嘴裏的食物變成煨火,是因為他罵‘讓瑜伽士口中的食物變成煨火’。女孩嘴裏的食物變成碎草,也是因為她罵‘讓瑜伽士口中的食物變成碎草’。”我唱:

噫嘻惡語多可悲
無脫有情多可憐
業器砍割肉與骨
燒鐵大地極遼闊
煨火熱灰如深淵
閻王身相多恐怖
惡者懲罰不可思
斤兩過秤量善惡
業之明鏡極清晰
見此苦痛心思亂
大悲佛子前祈禱
十方三世諸佛菩薩前祈禱
請求即刻加持我與一切眾
請求即刻賜攝受
請求即刻作引導
請求即刻賜開示
我剛做完祈禱,天空中就出現了無數的佛菩薩,如閃爍的繁星,多得數不清的眾生得到了解脫,可惜馬上又有更多的像河沙般的眾生墮入地獄。

天空中的佛菩薩都哭了,說:“多可憐啊,這些罪惡的眾生遭遇這樣的痛苦,只可惜曾經沒有修持佛法,常常自欺欺人;有這樣不可解脫的地獄,只可惜曾經沒有看重因果報應,常常自欺欺人;有這樣的寒熱痛苦,只可惜曾經懶惰愚癡,抱著僥倖的心理放逸自己,常常自欺欺人。雖然剛剛度化了繁星似的眾生,但又來了河沙般的眾生。”

轉眼間,我又到了一棵長著劍葉的巨樹旁,樹上有數不清的人在茂密的劍葉間上上下下地穿梭,痛苦不堪。觀世音菩薩說:“在世間,這些人是犯五無間罪人的家屬和親戚。”

接著到了山一樣高大的燒鐵樹下,樹上長著利劍、鐮刀、刀和大鉗子等各種利器,枝葉繁茂得比整個森林的樹葉還要多,每一片葉子上燃燒著五毒之火。片片都鋒利無比,甚至可以砍割上千塊磐石也無妨,每一片都巨熱無比,甚至也可以熔化飛躍在附近的飛鳥昆蟲。這恐怖的鐵樹,佛見了也會打寒戰。而我看著這鐵樹,更是懼怕得要命。僧人、苯波和老年男女們,沿著樹幹杆上上下下間,鋒利的樹葉割破了他們的身體。樹下有許許多多的孩子在呼喚爸爸媽媽。樹上的男女應著孩子的呼聲下來,好不容易到了樹下,身體早已被劍葉割破成粉。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無形的聲音,說:“犯五無間罪業的罪人們復活吧!”那些人又全部恢復了原形,再次應著孩子在樹下“爸爸媽媽”的聲音往下爬,身體同樣被割成芥粒那麼大。就這樣死了復活,復活了又死去,時間的輪子在無休無止地轉著。魔頭獄卒來了,右手拿著劍輪,左手拿著火繩套。我問他這些人犯了什麼業時,他回答:“犯了五無間罪。”

我又問:“這樹是什麼樹?”

“叫鐵刺樹。”魔頭獄卒說,“你這個人話真多。”說完用火繩套捆綁了我的肢體。我觀定空性,祈禱如下:

南無上師
基識無偽無造無量界 安住自智自明上師寶
祈願光明無有間與斷 加持隨念等定後類智
祈請開解烈火之繩套 自明梵頂蓮花月輪墊
安住慈悲怙主觀世音 祈願利眾事業無間斷
加持引眾進入解脫路 祈請解開烈火的繩套
未戒愚癡無量宮殿中 安住毗盧遮那如來佛
祈願開悟法界真智慧 加持愚癡自然得清淨
祈請開解烈火的繩索 未戒嗔恨無量宮殿中
安住有壞金剛薩埵佛 祈願開悟明鏡真智慧
加持嗔恨自然得清淨 祈請開解烈火的繩索
未戒我慢無量宮殿中 安住有壞寶生如來佛
祈願得悟等性真智慧 加持我慢自然得清淨
祈請開解烈火的繩索 未戒貪欲無量宮殿中
安住有壞無量光佛陀 祈願開悟妙觀察智慧
加持貪欲自然得清淨 祈請開解烈火的繩索
未戒嫉妒無量宮殿中 安住不空成就如來佛
祈願開悟成所作智慧 加持嫉妒自然得清淨
祈請開解烈火的繩索 梵頂大樂法輪上
安住五八飲血者 祈願閻羅見本尊
加持親見本尊面 祈請開解烈火繩
喉間受用法輪上 安住馬頭鳴馬聲
祈願清淨煩惱幻 加持消除閻王怖
祈請開解烈火繩 心間妙法脈輪上
安住四五寂靜佛 祈願五毒自然淨
加持精通諸法門 祈請開解烈火繩
臍間化身法輪上 金剛亥母五空行
祈願樂空無間斷 加持功德任運成
祈請開解烈火繩 靜地增上善行宮
安住護法空行眾 祈願四業任運成
加持消除逆緣障 祈請開解烈火繩
慈善速令我 成就五方佛
不餘一有情 願皆置彼刹
五佛身如何 眷屬壽刹土
如尊妙名稱 我等唯如是
向您讚美故 我等身何處
願消病貧戰 法與吉祥增
觀世音菩薩說:“把你的五方佛祈禱願文,稱為《淨信•幻相自解》吧!誰遇到這篇願文,誰就是有緣者,誰把這篇願文作為本尊修持,誰就一定能往生五方佛刹土,不用懷疑。”

我心想:魔頭獄卒為什麼要用火繩套綁我的肢體呢?觀世音菩薩說:“你在世間,曾用火燒壞了一隻蜘蛛的手腳,所以遭受這樣的報應。”

稍後,我來到一片廣闊的燒鐵大地上,兩個僧人用鐵鍋抬著一個老太太上來。觀世音菩薩說:“這個老太太在世時,請兩位僧人修藥師佛儀軌,供養了一口鐵鍋,所以有此功德。”

一棵松樹下,拴著一條毒蛇,毒蛇身上背著一個缽。觀世音菩薩說:“這條毒蛇原是飲光佛身邊的一個比丘,在世時,觸犯飲光佛的密意,臨終時又貪執佛缽,所以遭受這樣的異熟果報。”

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身上有彩帶和珍寶的裝飾,右手拿著黃金棍在頭頂揮舞著,左手拿著白色的萬字器。心間有“阿”字放光,救度了成百上億的眾生踏上極樂路。觀世音菩薩說:“這人叫澤旺仁真,雖然自稱是苯波僧的導師,其實不是真正的苯波僧,而是一位化身者。”

一個瑜伽士引導上千眾生進入一條白色的路。空中傳來一個聲音說:“這是山林大禪師。”

獄卒們押著一個人,這個人身上捆著上千條鐵鏈,後面跟著一個女人,身上也捆著三條鐵鏈,也被獄卒押解。觀世音菩薩說:“此人在世時身為獵人,後面跟著的女人曾經給這個獵人吃了食物,所以遭受這樣的報應。”

這時又有一位瑜伽士度走上千人。觀世音菩薩說:“這是瑜伽士多登•崗欽壩。”

另一個瑜伽士走來,一步一個蓮花綻放。觀世音菩薩說:“這是釋迦牟尼佛身邊的弟子目犍連,邁開一步就綻放一朵蓮花。”

一座佛殿有四柱四門,有牌坊和臺階,佛殿屋頂有寶幢和靈獸法輪,是一座眾生見得就能即刻解脫一切痛苦的莊嚴佛殿。佛殿門外,兩口大鐵鍋在旋轉,而這兩口大鐵鍋也是那種讓人見了就能恐懼不已的鐵鍋。我正圍著佛殿轉繞時,佛殿內傳來陣陣仙樂。我安住空性向觀世音菩薩祈禱。東門的白色金剛鉤女說:“這座佛殿是目犍連為了救度自己的母親而建造的,這兩口鐵鍋裏曾經煮過他的母親,現在空了。”我拉住金剛鉤母走進佛殿。佛殿裏安住著四十二寂靜佛、五十八飲血和五方佛眷眾。我心生清淨信心,祈禱如下:

大悲佛子前祈禱
開示續與竅決無量宮 具德根本上師之周匝
有無數傳承上師圍繞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不變境處梵頂無量宮 出有壞尊釋迦牟尼佛
周有無數阿羅漢圍繞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梵頂如意無量宮殿中 法身如來金剛持聖尊
周有無數大證士圍繞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腦部海螺無量宮殿中 出有壞尊大威德明閻王
周有千萬位明閻王圍繞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額際生法無量宮殿中 阿遮利耶蓮花生大士
周有無數持明圍繞之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喉間妙用無量宮殿中 出有壞尊西方三聖佛
周有無數菩薩圍繞之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心間妙法無量宮殿中 法身雙運普賢如來佛
周有無數勇士空行繞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五種智慧無量宮殿中 報身五方如來之周匝
無數圓滿報身佛圍繞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神變境處無量宮殿中 閻羅獄主法閻王之周匝
十萬百萬化身圍繞之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臍間變化脈輪之境處 廣嚴佛母金剛亥母尊
周有無數空行圍繞之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內外四位門護無量宮 魔主獅面佛母雙運身
周有無數非人圍繞之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秘處行樂無量宮殿中 瑪哈嘎拉父母與姐弟
周有無數護法圍繞之 向您祈禱請賜我加持
慈善速令我 成就靜猛佛
不餘一有情 願皆置彼刹
靜猛身如何 眷屬壽刹土
如尊妙名稱 我等唯如是
向您讚美故 我等身何處
願消病貧戰 法與吉祥增
觀世音菩薩說:“你這個祈禱文叫《佛到自然解脫》,誰有緣遇到此祈禱文,並把它作為本尊修持,一定能獲得殊勝與共同成就。”

路上,豬頭獄卒右手揚著天鐵寶劍,左手拿著毒蛇繩索,上千名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獄卒圍繞在他的周圍。一男一女被獄卒押解,身上均綁著上千條蛇繩。觀世音菩薩說:“他們在世間大量地開荒墾地,所以受此異熟果報應。”

數不清的眾生,被關在一個鐵網中,獄卒們透過網眼,用各種利器戳刺他們的身體。觀世音菩薩說:“這些是在世間用網罩和其他方式捕獵獐子等動物和鳥類的人。”

途中,許多罪人在哭喊,有人昏死了,有人被獄卒廝殺和毆打。觀世音菩薩說:“他們是聽到狗相閻王的狂叫聲昏過去的,現在獄卒們要把他們帶到燒鐵火房中,在對扣的銅鍋裏煎煮。在世間時,他們都是屠夫。”

我問:“燒鐵火房離這裏近嗎?”

觀世音菩薩說:“很近,離這裏大約有上千由旬。”

我來到燒鐵房門前,猴頭獄卒拿了一桿秤向我走來,問我:“你是誰?”

我說:“我是世間來的人,死後到了這裏。”

他說:“你真是膽大包天,連佛也會畏懼這裏。這裏是眾生昏厥的地方,是罪人們死去活來、輾轉痛苦的地方。”

我問:“這燒鐵房有幾層?”

他回答:“高八萬由旬,寬一萬由旬,四方有四扇門。屋裏有非常恐怖的地獄烈狗。銅鍋的直徑長達十二萬由旬。而閻王額頭上的每條皺紋之間,甚至可以並行容納上千人。地獄烈狗兇猛如虎,在東門狂叫時,西門的眾生會恐極而昏死;在西門狂叫時,東門的眾生會恐極而昏死;在北門狂叫時,南門的眾生也會昏死。那些猛狗獠牙似山,雙眼如血海,毛髮如尖利的刀劍,尾巴是毒蛇,爪子是天鐵霹靂的。”

我又問猴頭獄卒:“屋門離這裏有多遠?”

他說:“你大概是個瘋子吧,拿什麼來衡量天空的長短啊?”

我祈禱:向大悲佛子祈禱,不知是前世的何種習氣,今日心不安氣息亂。遠離父母和親人,遇見地獄的使者心不安;沒有飲食等妙欲的享用,饑餓難耐時心不安;沒有綢緞等溫暖的衣裝,遭受冷風的襲擊心不安;離開了日月的光芒,在黑暗裏流浪心不安。向大悲佛子祈禱。

一個帶熊皮遮陽帽的瑜伽士,從空中唱著六字真言走來,“呢”字上落下來一團黃色的光,變成一把山體那麼大的黃金錘,擊打在地獄的門上,地獄之門立刻象彩虹一樣消失了,地獄的烈狗也昏倒。瑜伽士進入燒鐵房,帶走上億眾生。觀世音菩薩說:“這位瑜伽士是瑪色多登。”

我安住空性,口誦六字真言,走進燒鐵屋,這裏面的眾生多得如海岸的沙子,痛苦的叫聲仿佛牧場上久別重逢的母羊和羊羔。這其中有人在接受善惡審查,有人在接受懲罰,有人被殺,有人被天鐵斧子砍割,有人被鋸子鋸裂身體,有人被天鐵寶劍劃破,有人的身體被燒鐵烙下尺度線,有人被抽出了腸子,有人被鐵鉤挖去眼睛,有人被鐮刀刮割,有人被弓箭刀劍砍殺,有人被斧頭削,有人被小斧頭砍砸,有的被鐮刀割,有的被大鉗子夾,有的被解肢,有的被吸血,有的被咬碎骨頭……各種慘狀,目不忍睹。

一個人被獄卒押著過來,身上捆著上千條鐵鏈。觀世音菩薩說:“此人在世間是一個獵人,打獵時搶劫一名僧人,搶不過時就殺了僧人。他將要接受的報應是在金剛地獄裏煎熬。”

接著,有三個瑜伽士帶著上百萬眾生走向白色的路。觀世音菩薩說:“他們中一個是噶陀•香壩仁波切,一個是寶紮•旺松瓦,一個是噶陀•南卡森格。”


 樓主| 發表於 2014-2-5 19:14 | 顯示全部樓層

我來到地獄對扣的銅鍋前,有數不清的人如久別重逢的羊羔,擁擠和紛擾。三塊巨大的地獄灶石上架著一口巨大的銅鍋,鍋裏煮著多如河沙般的眾生。同時有無數的眾生不斷地從天而降,落入銅鍋,象紛紛飄落的雪花。業的颶風吹來,火燃得更加猛烈。灶石下麵也壓著無數眾生,密密麻麻的,個個都叫苦連天。我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這樣?觀世音菩薩說:“灶石下壓著的是犯五無間罪業的人,其中有搶劫僧人的人,有獵人、漁夫,有金銀匠人,有養蜂的、養豬的、燒炭的、造弓箭的、算卦的、圓光占卜者、驅魔者、修惡咒的、施咒的、誹謗者和許多男女老少。”落在銅鍋中的眾生被烈火煮熬,象釀酒時煮的糧食一樣。我祈禱:

十方諸佛圍繞著金剛持五方佛
他們手拿經幡
經幡如千雷齊鳴
傳出六字真言的誦唱聲
引導多如繁星的眾生走向解脫路
只可惜又有雪雨般眾多的有情墮入地獄
十方菩提勇士和聲聞獨覺們圍繞三聖如來
他們也手拿經幡
經幡如千雷齊鳴
傳出六字真言的誦唱聲
引導多如雪雨的眾生走向解脫的路
可是又有多如酒糟的眾生落入地獄
十方眾僧圍繞著瞻洲二聖六莊嚴
他們都手拿經幡
經幡如千雷齊鳴
傳出六字真言的誦唱聲
引導多如酒糟的眾生走向解脫的路
只可惜又有多如草木的眾生墜入地獄
我心想:如此眾多的有情得以救度和解脫,為何卻不見地獄的眾生減少呢?觀世音菩薩說:“眾生無盡無邊啊!”

一個瑜伽士引度上千眾生而去。觀世音菩薩說:“那是阿饒念壩。”

另有一個瑜伽士度脫上萬眾生。觀世音菩薩說:“那是熱巴•塔巴絨波。”接著四個瑜伽士度走上億眾生。觀世音菩薩說:“他們中一個是貝阿紮•尼瑪堅贊,一個是遍知協沃巴,一個是多登格瓦堅贊,另一個是夏紮•根秋森格。”

又有四個瑜伽士同樣度走上億眾生。觀世音菩薩說:“他們是加拿•傑布、加•丹巴、日措巴和布達班紮。”

還有四個瑜伽士仍然度走上億眾生。觀世音菩薩說:“他們是新吉巴、竹帝巴、交龍巴、楚稱沃色等人。”

又來了四個瑜伽士同樣度走上億眾生。觀世音菩薩說:“他們是夏瑪瓦、仁欽絨波、江華加措和白瑪堅贊。”

後面來了兩個瑜伽士,左右各有一位骨飾莊嚴的女子跟隨,兩個女子身邊有無數的女子圍繞著,他們度走了上億眾生。觀世音菩薩說:“他們是瑜伽士噶陀•祥秋堅贊和壩登巴。”

隨後兩個瑜伽士也度走上億眾生。觀世音菩薩說:“他們是瑜伽士瑪尼仁欽和堅贊森格。”

四個瑜伽士度走上億眾生,觀世音菩薩說:“他們是布曉•耶喜堅贊、南卡瓦、香三巴和曉喇•耶喜本巴。”

兩個瑜伽士度走上千眾生。觀世音菩薩說:“他們是阿夏居巴和東果宛波。”

一個瑜伽士度走上億眾生。觀世音菩薩說:“是噶陀的索南本巴。另一個瑜伽士度走上千眾生,觀世音菩薩說:“是大堪布祥秋喇嘛。”

綠度母和白度母簇擁著一位瑜伽士,他們度走上億眾生。觀世音菩薩說:“那是法閻王那楞紮巴。”

我還見到許許多多的導師引度無量無邊的眾生走向解脫,這裏不一一記敍。

一喇嘛後頸上壓著一塊燒鐵磐石。觀世音菩薩說:“在世時,他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法閻王,位居大禪師和大智者之首,所以受到這樣的果報。”

路邊,許多人在采花,有人把鮮花撒向空中,有人在懸掛花環。我問其中一位紅色身相的空行母:“為何采花、散花和掛花,拿這些花做什麼?”空行母說要把花獻給閻羅法王。

我問:“閻羅法王離這裏近嗎?”

空行母說:“離這裏只有一千由旬,比較近。閻王住的是四方四門的宮殿,有牌坊,有臺階,有寶幢和靈獸法輪。”

我匆匆趕路,途中遇見成千上萬的空行母,清一色都是白色身相,她們手舞彩帶,上千海螺在吹響,上千華蓋在旋轉,還有上千寶幢、上千垂帷、上千幡旗、上千鮮花、上千水供、上千供燈、上千食子、上千駿馬、上千大象、上千花水牛,另有上千鐃鈸、上千笛子、上千鈴杵等一起奏鳴,還有上千手持鈴杵作手印的人,數不清的人,浩浩蕩蕩地走過。

我問其中一位白色空行母:“這些都是要獻給誰啊?”

她說:“獻給閻羅法王。”

我問:“閻羅法王離這裏遠嗎?”

她回答:“閻羅法王離這裏有五百由旬。”

我又疾步向前,看見許多獄卒押著一個人,這人身上捆著上千條鐵鏈。觀世音菩薩說:“此人在世間,誹謗六字真言無用,所以受此果報。他將被打入地獄。”

我繼續趕路,到了閻王身邊。在一台由各種珍寶製成的寶座上,東有大象簇擁的寶座,南有駿馬簇擁的寶座,西有孔雀簇擁的寶座,北有共命鳥簇擁的寶座,中間還有一台群獅簇擁的寶座,上面鋪著日月蓮花墊。閻羅法王坐在莊嚴的法座上環視著四方,上身披著紅蓮寶石裝飾的緞衣,下身穿著嶄新的虎皮裙,紮腰毒蛇腰帶,身上發出耀眼的光芒,雙目如囤積的血海,發出日月般的光華。他手拿明鏡,左右兩邊插著善惡鱗文板。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文武大臣、使者和獄卒圍繞在他身邊,多如銀河的星星,如野外的青草。數不清的眾生在接受閻王和獄卒們的善惡審判。離閻王一由旬開外的地方,有一座四方四門的宮殿,門前有牌坊、臺階,屋頂有寶幢和靈獸法輪。殿堂內安住著大悲佛主眷,周圍有上百萬長得和大悲佛一樣的眷屬圍繞著他。

閻王面前有一個僧人在接受審查。閻王亞麻饒紮問他:“僧你在世間,有何善何惡?如何棄惡揚善?從實招來。”

那僧人緘默不語,全身戰戰兢兢地不停發抖。獅頭獄卒給他照了照鏡子,善惡絲毫不淆,清楚明瞭地顯示在鏡面上。獅頭獄卒稟告:“閻羅法王及文武大臣們,此僧給一位上師當管家,私底下拿了許多信財占為己有,沒有呈交給上師。還和一個女人私通,殘忍地殺掉了生下的嬰兒。他不高興上師對他的訓斥,毒殺了上師。之後,他又怕上師的親戚們報復,便一把火燒了房子,上師一家十口人全部死於他親手製造的火災下。他還毀壞過一尊文殊菩薩像,同時指使他人破壞了十萬尊金佛像。臨終時,也沒有人為他超度。死後,他的族人為了爭奪他的遺產,發生了流血爭鬥,罪孽深重啊!”

閻羅法王拋下一塊鱗文板,說:“把他打入金剛地獄,直到輪回空盡為止。”

接著來了一個背藥袋的人。夏納木格閻王問他:“大夫,你有什麼善什麼惡?如實向本閻王稟報吧!”

大夫說:“閻王陛下,我在世間,勤于行善,遠離惡業。”

鹿頭獄卒給他照了鏡子,說道:“你怎麼能顯擺善業,暗藏罪惡呢?你偷過鄰居老太太家的黃牛,你又在一個早晨宰殺了五頭豬。不過,為淨惡業,你植樹了大量的經幡。你去觀世音身邊吧!”大夫向一條白色的“阿”字形道路走去。

一個後頸上插著白色小旗的人來到閻王面前。閻王說:“你是念足了一億遍六字真言的人,去觀世音身邊吧!”說完,那人也朝一條白色“阿”字形的路走去。

然後,來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閻王說:“你造了許多罪業,但你修持《金剛經》和《文武斷除地獄》為本尊,所以你還是可以去極樂世界!”那人也朝一條白色的“阿”字形的路走了。

一個女子到來。閻王說:“你喜歡行善法的人,去極樂世界吧!”那女子也沿著一條白色“阿”字形的路走了。

來了一位老太太。閻王說:“老太太,你修持八關齋戒為本尊,去智慧空行尼俱喜比丘身邊吧!”老太太乘著一條白色“阿”字形的路走了。

又來了一個老太太。閻王說:“你以供燈為本尊,去極樂世界吧!”這個老太太也從一條白色“阿”字形的路走了。

接著來了一個人。閻王說:“你修持《賢劫經》為本尊,去極樂世界吧!”那人同樣乘一條白色的“阿”字形路走了。

來了一個老頭。閻王說:“你以印造佛像小泥塔和手搖經筒為本尊,去極樂世界吧!”老頭也通過一條白色“阿”字形的路走了。

一個年輕的僧人來到閻王身邊。閻王說:“僧,你修持《藥師佛》、《普賢行願品》、《極樂願文》、《菩提願文》、《二十一度經》等為本尊,去極樂世界吧!”說完,僧人同樣也走進一條白色的“阿”字形路。

來了一個老太太。閻王說:“你在人間實行過大量放生,去極樂世界吧!”老太太去了一條白色的“阿”字形路。

接著來了一個年老的僧人。閻王說:“你在石塊和木頭上雕刻六字真言,清理路障,幫助別人架石橋和修木橋。去極樂世界吧!”老僧也去了白色的“阿”字形路。

一個上師模樣的人來到閻王身邊。閻王說:“你常常誹謗經幡沒有功德,你去金剛地獄吧!”那個上師頭朝地下,往下方的一條黑色路走了。

又一個老太太到了。閻王說:“你在世間,給魚和螞蟻餵食,收留流浪的狗。去極樂世界吧!”

接著一個上師到來,閻王說:“上師,你錯誤地理解空性的真義,去地獄吧!”上師頭朝地下,被狗頭獄卒帶入一條黑色的路。

一位紮著禪定帶的僧人來到閻王面前。閻王說:“你是藐視因果報應的人,去地獄吧!”僧人頭朝地下,被狼頭獄卒帶入一條黑色的路。

一個背著藥袋的人來了。閻王說:“你誤診誤治,去地獄吧!”那人頭朝地下,被夏那目噶獄卒帶入黑色的路。

一個披著長髮的女子來了。閻王說:“你做圓光占卜,修持過許多奪取眾生性命的法術。去地獄吧!”女子頭朝地下,被狐頭獄卒帶入黑色的路。

一個穿著黑色氆氌的人來了。閻王說:“狡猾奸詐,做買賣短斤缺兩,去地獄吧!”那人頭朝大地,被狐頭獄卒帶向一條黑色的路。

來了個女人。閻王說:“你是個賣酒女,去地獄吧!”這女人被虎頭獄卒帶入黑色的路。

又來一女人。閻王說:“你是一個妓女,誘騙過許多人。去地獄吧!”她頭朝下,被狗熊頭獄卒帶到黑色的路。

接著來了個僧人。閻王說:“你與妓女有染,去地獄吧!”僧人頭頂地,被熊頭獄卒帶走,進入一條黑色的路。

來了兩個在家人。閻王說:“你們是燒炭的,去劍輪地獄吧!”他們也頭頂地,被豬頭獄卒和馬頭獄卒帶入一條黑路。

來了一個獨眼人。閻王說:“你會算術、打卦和相地,去地獄吧!”他頭頂地,被獅頭獄卒帶入黑路。

接著來了一個在家人。閻王說:“你是製造弓箭和鐵器的人,去地獄吧!”他頭頂地,被鷹頭獄卒帶入黑色的路。

又來了一人。閻王說:“你是捕魚、捕獵、殺豬的人,去地獄吧!”他頭頂地,被鷹頭獄卒帶進黑色的路。

來了一個苯波僧。閻王說:“你施厭勝術、放咒、降冰雹,去地獄吧!”他頭頂地,被獅頭獄卒帶入黑色的路。

來了一個女人。閻王說:“你是施毒女,去地獄吧!”她頭頂地,被老鴉獄卒帶頭進入黑色的路。

來了一個僧人。閻王說:“派你回去做一個圓寂複魂師,你卻妄語欺騙人們,下到地獄去吧!”他和前面的人一樣,頭頂地,被蛇頭獄卒套上蛇繩帶入黑色的路。

來了一個新娘模樣的女人。閻王說:“你在世間,破壞了一個殊勝修士的戒律,去餓鬼地獄吧!”她頭頂地,被豹頭獄卒帶入黑色的路。

一個上師模樣的人戰戰兢兢地到來,右邊跟著俱生的神,左邊跟著同行的魔,數不清的獄卒繞在他身邊。閻王問:“僧,你如何供養上師三寶?你如何建造如來所依?你如何誦讀如來佛經?你如何修持內外甚深儀軌?你修念了哪些密咒?你如何侍奉僧眾?你如何供養護法?你如何施捨鬼魅?你做了多少佛像小泥塔、水施?你又修了幾條路幾座橋?念了多少六字真言?幾次會供宴請鄉民?如何施捨和救濟貧困與弱者?又如何施捨魚和螞蟻?總之,你做了多少善業功德?說吧!”

上師禁不住瑟瑟發抖,無言以對。同行的黑魔說:“閻王陛下,請聽我稟報。在世間,這是一位名不副實的上師,沒有植過絲毫善根,僅做十惡。他用上師的名義,拿人錢財答應為死者超度,卻修厭勝、放咒和冰雹,挑起爭端。拿死者的信財去迎娶新娘。”

俱生神搶著反駁:“閻王陛下,請你放此人回世間吧。他前世沒有修行善法,是因為不知道真的有閻王您。不是明知有您而藐視您,請您放他回去吧!保證從此只行善不作惡。”

可惜這個人沒有一顆象徵善業的白色石子,只有代表惡業的黑色石子。

閻王說:“在世間,做女兒的絕不會抓住父親的虎牙不放。我是明辨善惡是非的閻王,絕不會把罪人安置到善趣,也不會放逐善人入惡趣。”

閻王邊查閱記錄善惡的文薄邊說:“同行的魔說得沒錯。”

獅頭獄卒給那上師照了照鏡子,也說:“是的,陛下,同行魔說的是真話,他是一個作惡多端的人。”

猴頭獄卒用秤來度量善惡輕重,沒有一顆為善的白石子,為惡的黑石子卻高高翹起。猴頭獄卒說:“啊!同行魔說得對,他是一個造惡的罪人,是世間僧眾中的敗類。”

閻王在鱗文板上畫了符,說:“把這個敗類拋入對扣的烊銅水銅鍋中,關押三億年,出來時投身青蛙吧。”

獄卒們押著他,箭一樣消失在黑色的路上。

又來了一個上師,閻王問:“在世間,你行了何善?造了何惡?如實說吧。”

上師向閻王彙報:“我在世間,精進善業,遠離十惡,建造如來佛殿,雕塑金佛像,繪製唐卡,抄寫、修誦以《甘珠爾》、《丹珠爾》為主的佛經,修持各種精深的佛法儀軌,為護法和鬼魅供施了許多食子,印造過許多佛像小泥塔,作了許多水施,捐資修建了多座橋樑,常常給魚和螞蟻餵食。至於惡,沒有絲毫可計。”

同行的魔和俱生的神在旁邊計算善惡石子,的確沒有一顆黑色的石子,白色的石子卻堆得象山丘一樣高。閻王命令獄卒查看文簿。

獄卒報告:“上師自己說的屬實。”

獅頭獄卒照了照鏡子,也說:“除了善以外,沒有一丁點兒惡業,所說如實。”

猴頭獄卒過秤,說:“這上師只有善,沒有惡,所說均屬實。”

閻王在鱗文板上畫了符,說:“送上師到西方極樂世界吧!”上師乘著一條白色的路,向上方走去。

來了一個在家人。閻王問:“你在世間,有何善何惡?”

那人回答:“閻王陛下,我在世間,上供如來三寶,宴請僧眾,下施窮人,新建、修繕橋樑和道路。承擔佛法講解和灌頂的施主,多次阻止了部落鄉鄰之間的鬥毆。請人念了許多六字真言,自己也念了許多。舉行過多次會供法會。還為許多禪居山林的大禪師供養了食物和衣服。如此等等,廣行自利和利他的善事。”

同行的魔和俱生的神在旁邊數黑白石子,沒有一個黑石子,白色的石子倒是堆積如山。閻王看著文簿說:“此人說的都屬實,他做人做得毫無慚愧。”

猴頭獄卒過秤,說:“的確都是實話。沒有黑子,白子遠遠高出,作為一個人,確實不必汗顏。”

閻王在鱗文板上畫了符,說:“你去印度,投身為轉輪聖王吧!”那人乘一條黃色的路走了。

又來了個在家人。閻王問:“你在世時,有什麼善有什麼惡?說吧!”

那人啞口無言。旁邊的同行魔和俱生神在數石子,黑石子堆積如山,卻沒有芥粒那麼小的白石子。同行魔說:“閻王陛下,此人在世,不聽善知識們‘莫作惡,作惡入地獄’的教誨,反過來誹謗善知識,說他們是‘胡說八道’。他妄殺生命,還說‘半身是空,半身已埋入土石堆裏,死後還會被焚燒,靈魂消失了,哪里會有什麼地獄’。他說僧眾是騙子,從不行善,反而作惡多端,是一個罪孽極重的人。”

閻王邊翻閱文簿,邊說:“此人罪孽深重,同行魔說的完全屬實。”

獅頭獄卒照鏡子,也說此人罪孽深重。猴頭獄卒用秤測量,同樣說此人罪孽深重,沒有一絲一毫的善業。

閻王畫了符,宣判:“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中的無間地獄,九百九十萬年不得解脫。解脫時投身為蛇。”獄卒們押著此人箭一般離去。

來了個苯波僧。閻王問:“苯波,你在世間做了多少白色十善業?造了多少黑色十惡業?”

苯波僧回答:“閻王陛下,請聽我說。我在世間,是一個行十善的苯波僧,沒有造過什麼惡業。建造過如來身語意依止,供養過如來佛眾,也宴請過僧人,印造了一卷《金剛經》,抄寫了《大元經》(苯波般若經)、《甘珠爾》、《經藏》、《橋秋經》、《賢劫經》、《遍勝經》、《解脫經》和許多密咒,擔任過多場講經和灌頂法會的施主。念誦和抄寫了所有丹巴協饒(苯波教祖師)宣說的經文,用金汁抄寫和念誦了《般若經》。並且請人修誦了大量的六字真言。請苯波和佛教的僧人修了許多內外儀軌。印造過佛像小泥塔,做過水施,架過橋,修過路,佈施過窮人,給魚和螞蟻餵食等等,做了許多善事。”

俱生神和同行魔在旁邊數善惡黑白石,只見全是堆積如山的白石子,卻沒有一個黑石子。

閻王翻閱著文簿說:“苯波說得不錯,他無需汗顏。”

獅頭獄卒照了鏡子,也說:“苯波無需羞愧,說的都是實話。”

猴頭獄卒過了秤,同樣說:“白石子多出,沒有黑石子。苯波的確不必羞愧。”

閻王在鱗文上畫了符,說:“去極樂世界吧!”苯波沿著一條白色的路走了。

接著一個苯波咒師來到閻王面前。閻王說:“苯波你在世間,行了什麼樣的善?戒了什麼樣的惡?”

苯波咒師簌簌發抖,不敢說話。同行魔和俱生神在分算善惡的黑白石子,不見一顆為善的白石子,黑色惡業的石子卻堆成了山王。

同行魔說:“閻王陛下,請聽我說。他在世間修持曜星為本尊,修厭勝、放咒和冰雹,收毒為費用,食熱肉,喝熱血,穿鮮皮,以女人為坐墊……,所作惡事難以計算。”

閻王翻閱文簿,說:“同行魔說得沒錯,這個人是極大惡人。”

獅頭獄卒照了業鏡,說:“的確是惡重之人,同行魔說得對。”

猴頭獄卒用秤來衡量善惡輕重,也說:“是惡重之人。”

閻王在鱗文板上畫了符,說:“把苯波咒師打入十八層無間地獄,一億年不能解脫。解脫後投身愚昧的旁生世界,再一億年不能解脫。解脫後,投身非人阿修羅的戰爭世界,做一名管家。”

一個老人和一隻青蛙來到閻王面前。青蛙向閻王苦訴:“閻王陛下,我參加法會聽法,這老頭兒來了,坐在我身上,把我給壓死了。請問如何判決?”

老人對閻王說:“閻王陛下,我帶著發心去參加法會。沒有看見青蛙,請問如何判決?”

閻王翻閱文簿後說:“老人和青蛙都是帶著發心去法會現場,目的是聽法,二者都沒有錯。你們都去人間投胎,成為有緣修法的人吧!”

閻王在鱗文板上畫了符,老人和青蛙從一條白色的路離去。

一個女人來到閻王身邊,閻王問:“你在世間,有多少白色的善,多少黑色的惡?”那女人全身哆嗦,難以啟齒。俱生神和同行魔正替她計算善惡的黑白石子,黑白石子各占一半。閻王一邊翻閱善惡文簿,一邊說:“這女子善惡等量。”

獅頭獄卒照過鏡子,也說:“善惡相等。”

閻王畫了符,然後說:“待這女子清淨了罪業,再去極樂世界吧!”那女人朝一條紅色的路走去。

象這樣,有數不清的人來到閻王面前,接受善惡審判,以上例舉的只是其中一二。

轉眼我來到一片很大的燒鐵地獄,狗頭獄卒把一塊巨大的磐石壓在我的腰上,我感覺我的腰就快折斷了。我祈禱:

南無上師
向大悲佛子祈禱
在廣闊的輪涅等性界中
安住自明智慧的瑜伽士
以無造原始的狀態祈禱
賜給我種種慈悲無別的加持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在大悲度引的無量宮
安住著眾生怙主觀世音
祈請開示心的本性
賜給我覺受豐富的加持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純淨虛空的無量宮
安住著日月一樣的瑜伽士
願光明無有間斷
賜給我慈悲遍照十方的加持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不變白岩無量宮
安住著雄鷹般的瑜伽士
願聞思修圓滿
賜給我利益國土與眾生的加持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佛經堆如雪山的無量宮
安住著青龍一般的瑜伽士
願動聽的聲音在天空中響起
賜給我引導眾生進入善道的力量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皚皚雪山頂上的無量宮
安住著獅子一樣的瑜伽士
願聞修佛法的綠鬃美麗
賜給我甘露的乳汁遍灑有寂的力量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遠戒五毒的無量宮
安住著孔雀般的瑜伽士
願法性的呼聲響起
賜給我增上覺受的羽毛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三學莊嚴的無量宮
安住著布穀鳥一樣的瑜伽士
願獲得聞思的才能
賜給我講解顯密密意的加持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在明察因果報應的無量宮
安住著妙身六佛陀
願利眾事業不會間斷
賜給我慈悲度脫眾生的力量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佛經蓮花的無量宮
安住著玉蜂一樣的瑜伽士
願取得教證精華
賜給我展開聞思藍圖的力量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無礙生起淨相的無量宮
向精進修法的法友們祈禱
賜給我游居靜地山林的力量
清除中陰虛幻的迷相
慈善速令我
成就真瑜伽
不餘一有情
皆置彼刹中
具德瑜伽您身如何
眷屬壽命刹土如何
複有殊勝名號如何
我等唯願如此成就
向您祈禱讚美之故
願我等眾生所在處
遠離疾病貧與戰爭
妙法與吉祥同增上
觀世音菩薩說:“把你的祈禱文叫做《慈悲之日》吧!遇見此法者有緣,以此法作為本尊者,一定能在中陰獲得解脫。”說完後,我所有的痛苦都蕩然無存。心想:為什麼狗頭獄卒要用磐石壓我的腰?觀世音菩薩說:“你在世間,踢過一條狗的腰,所以要受此果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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