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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

《雪獅的藍綠色鬃毛》(下)

熱度 1已有 3223 次閱讀2012-3-26 16:57 |個人分類:分享

 

 

五十六、聖者、婦人和魚

 

在西元前五世紀,有一位證悟的僧侶,年高德劭,名字叫做迦旃延(或譯作嘎達亞那)。他是阿羅漢,是全然的解脫者,脫離了生死輪回的苦海。在佛陀的弟子中,他以未卜先知的神通力著名,但他很少顯現神通,只有在對教學有幫助的時候他才展現預知力。

 

迦旃延可以用他的神通能力,做出所有他想要和需要的東西。然而,就像釋尊本人一樣,他選擇走入僧團的行列,每日去化緣。

 

有一天,迦旃延尊者正在日行化緣乞食時,遇到一位婦女坐在家門前,膝上抱著一個幼兒。她正在吃一條魚,順手把魚骨丟給一條在附近盤桓吠叫的狗吃。當這只狗緊纏不去,婦人便踢它一腳。

 

仁慈的老阿羅漢目睹這一幕,而令婦人大為驚訝地,他突然放聲大笑,然後唱誦著:

 

吞食著父親的肉,

腳踢自己的母親;

啃著父親的骨頭,

卻將敵人抱在懷中餵養,

多麼驚人的鬧劇啊!

輪回的神奇幻象是何等的奇觀!

 

這位具足神通的比丘清楚地覺察到婦人手中的嬰兒是她新近過世的敵人轉世,她口齒中咬著的魚是她往生了的父親再投生,狗則是她最近過世,還常常哀念著的母親來投胎……不自覺地,她吃著自己父親的肉,將他的骨頭丟給自己的母親,踢著轉生為狗形的母親,同時不知情地將以前的敵人抱在懷中餵奶。

 

聖明的老阿羅漢表示:“不可思議的輪回就像水車般無止地運轉,一次又一次地裝滿水桶,不停地倒空,又再填滿。”

 

有誰知道我們桌上的肉是宰殺了誰而得?我們啃的又是誰的骨頭?

 

 

五十七、智慧也可以傳染

 

直到近世,東藏的康地仍是一個相當原始、居民稀疏的荒涼之地,與一世紀前美國西部荒野類似,部落之間的爭戰也是常有之事。無法無天之事猖獗,由藩鎮執法者盛行。

 

但是,與此恰恰相反的是,由於人口稀少、生活簡單,獨居生活相當容易做到,所以,康地在數世紀以來,就是西藏地方最主要的禪修及瑜伽修行的地區。

 

菩提心(覺醒的心)是真正偉大的心的同義詞,它代表菩薩(意指精神英雄)的公正、利他的證悟之心。

 

華智仁波切有一次獨自在馬爾康附近崎嶇山裏流浪,夜裏便露宿野外。他禪修寂天菩薩的菩提心教法,那是關於發願利他以求證悟的教法。華智的願力是希望毫不偏私地對待他人如己一般。

 

一條崎嶇的泥土小徑橫切過山脈,連接著山谷中二個爭鬥不休的家族。這位離群獨修的上師敏銳地感覺到四周的暴力氣氛,激起他慈悲、虔誠的祈禱。

 

有一天,交戰的雙方注意到一個流浪漢在路旁,大家都想知道他是誰、有何意圖。他們發現華智橫躺在山徑一段狹窄轉彎處,每一個過路人都不得不跨過他。以如此不尋常的姿態,華智便可以為每個過路的人個別祈禱,希望能平息他們暴力的情緒。

 

一段時間後,三個武裝的年輕騎士,遇到這個飽受風霜的老行腳僧,他旁邊的營火早已熄滅。他們被迫突然勒馬,而且跨了下來,他們詰問:“你是病了、精神錯亂,或者是個麻瘋病人?你有什麼毛病,這樣橫躺在路上?”

 

這位漫不經心的大師回答:“別擔心,年輕人,你們不會感染上我的病,這叫做“菩提心”,很難傳給像你們這樣年輕健壯的戰士!”三個人有些迷惑,跨上馬急馳而去。後來華智說:“或許這無私的菩提心也是會傳染的,因為你可以從偉大的精神修行者處感受到它。但是現在,雖然很多人宣稱擁有它,卻很少人真正發展出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徵兆。”

 

然後他祈禱著:“願一切眾生無有例外,都能感染到這寶貴的菩提心。”

 

很神奇地,馬爾康地區原本不斷的流血爭鬥,很快就平息了。當地的人們聲稱,年輕的戰士一定是從那擋在山路中,隱名證悟的流浪漢處,感染到和平的疾病,而他們從此再也不曾見到他了。

 

 

五十八、鬧鬼的堡壘

 

華智仁波切以背誦方式詳細講解寂天的《入菩薩行論》不下百遍,《入菩薩行論》是梵文長卷的古典經典。他自己也為《入菩薩行論》做注解,闡揚菩提心的基本要義及六波羅蜜,這是西藏古典經典。

 

在他創作豐富一生的後半段,大師誓言不再在戶內睡覺,且生活得如一個行乞的瑜伽士。華智是素食者,不曾騎馬或榨取馱獸之力、不累積財富、不用侍從,他是大悲觀世音的真正化現。華智也是寂天菩薩的化身。

 

在新龍有一座鬧鬼的堡壘,甚至光天化日之下都可以聽到鬼靈的哭叫,沒有人膽敢走近那地方。

 

有一次,在結束某次教學時,華智仁波切說,如果有人敢走進堡壘,並且讀誦一百遍寂天菩薩的《入菩薩行論》,鬼靈就可以得到解脫。一個親近的弟子──聰紐謝拉,立刻自告奮勇,所有的村民都搖頭,害怕再也見不到這位年輕且受人敬愛的喇嘛了,多麼可惜啊!

 

進到鬧鬼的堡壘後,勇敢的聰紐謝拉將他的坐墊放在一間空屋的地上。然後,他便生起強烈的大悲心和利他的菩提心,修空觀,接著開始大聲念誦寂天菩薩《入菩薩行論》十品。

 

日復一日,他繼續持誦。當村人瞥見謝拉取火煮茶升起的煙後,都歡呼著:“畢竟,他沒有死!”有一位最膽大的村民鼓起勇氣,到鬧鬼的堡壘看有什麼變化。

 

他很驚奇地看到,謝拉平靜地對著不見形跡的聽眾講授經典。他回村裏敍述給大家聽。之後,每天有更多的村民去到堡壘聽講,到了聰紐謝拉圓滿了一百遍念誦那部長的經典時,全村的人都坐在他面前出神地聽著。

 

很神秘地,從那時起,再也不曾有鬼靈哭喊;相反地,人們常常到那裏去祈禱、靜慮、憶念華智仁波切並得到啟示。

 

 

五十九、驢子帶領唱誦

 

有一次,談吐粗俗、鄙視偶像崇拜的瑜伽士竹巴昆烈在郊外廟裏偶然遇到一群僧侶。這些僧人都穿著華麗的暗紅金黃僧袍,手持鎏金法器,他們舒適地安坐在五彩的地毯和綢緞的墊子上。

 

暴躁的竹巴走進寺廟,也不行傳統的三頂禮,逕自找了一個中間的位子坐下來。當法會儀式進行中,他坐著,頭側向一邊,很專注地傾聽;認識他的人都可以預知麻煩將會出現。

 

當天,維那師的唱誦並不頂好,然而他戴了一頂羽飾的黃色高帽。

 

“多麼繽紛絢麗的羽毛頭飾!”昆烈心想:“他會是像哪一種熱帶的鳥呢?”

 

竹巴昆烈注視全場,聆聽唱誦,然後很厭惡地站起來大步踏出去。他認為裝扮優雅的僧人對這繁文縟節儀式的真正意義沒有太多覺受。

 

一會兒,昆烈回來了,牽著一頭老驢子,驢子頭上放了一頂飾有羽毛的黃帽子,與喇嘛所戴的類似。他把驢子帶到維那師面前,讓它跪下,接著他打驢子,使它以一種有節奏的方式拼命吼叫,模仿高傲的老維那師。

 

僧人憤慨極了,但是竹巴昆烈只是大笑,一隻手臂掛在驢子的脖子上。之後,這個神聖的瘋狂瑜伽士和他的牲畜離開了,愉快地繼續走他自在的道路。

 

 

六十、兩位聖者辯論

 

在印度及西藏,邏輯思維與辯論常被利用來作為澄清心緒與鍛煉精神思維的工具。依慣例,辯論落敗的一方,會轉化自己的觀點朝向辯論勝利者的一方,只要對方提出了更高明的哲學理論及更清晰的論點。龍樹的中道思想對話,稱作“中觀”,就是佛教哲學派系裏出類拔萃的一支。

 

在西藏佛教的寺廟與大學裏,“辯論”仍然持續的是培養格西(意譯為神學博士,是西藏佛教學術頭銜之最高學位)的一種最基本方法。

 

提婆(或譯聖天)是偉大佛學班智達和因明學者,他是曠世無比證悟聖哲龍樹的首席弟子。馬鳴是當時同樣有名的印度教大師和辯論家。當馬鳴向龍樹挑戰辯論時,龍樹派提婆代表他出戰。

 

為了幫提婆準備,龍樹藉著辯論練習來訓練他;龍樹自己提出印度教的觀點,而提婆則為佛教見解辯護。龍樹非常熱烈地為支持有神論的哲學及修行而爭辯,令他的弟子感到不自在,甚至疑惑他的上師事實上是個印度教徒!

 

辯論的日子到了,提婆也準備好了,他已經掌握雙方的論點,龍樹派他前去接受挑戰。

 

馬鳴依印度教的風俗,在恒河利用日修的沐浴儀式來清淨他的罪。在未事先宣告自己身分的情況下,提婆走下河岸,在馬鳴目光下,提婆以一個金壺裝滿糞便與尿;很恭敬地,他開始刷洗壺的外表。

 

那位印度教班智達驚訝地問:“壺裏裝滿穢物,光是洗滌壺的表面有什麼目的呢?”

 

這位隱名的佛教徒回答:“先生,你的罪是在你心內,你在這條河裏清洗身體又如何能清淨你的罪障呢?”

 

提婆駁斥了挑戰者的印度教哲學,馬鳴啞口無言。而提婆則消失於河岸無數的寺廟殿堂中。

 

又有一次,馬鳴正祭祀著他往生的父母,這位具煽動性的格西提婆又出現了。馬鳴開始懷疑這位隱名人士的真正身分。

 

提婆收集來一大把乾草,並用水來澆,仿佛等待著某些事發生。

 

馬鳴好奇極了,忍不住詢問提婆他在做什麼,他是誰?提婆只是告訴這個印度教徒,在帕哇達山上有棵枯萎了的樹,他正在澆水讓它能再成長。

 

馬鳴嗤之以鼻地說:“你如何能在這兒澆水卻說是在澆那山上的枯樹?你到底是哪一種江湖騙子?”

 

提婆安靜地回答:“同樣道理,你的祖先過世很久了,早已投生他方,你為什麼現在祭祀他們?”

 

馬鳴知道他已經遇見辯論的對手,有名的提婆。於是,一場大規模的辯論準備在皇室贊助下進行。

 

這場廣受注目的正式辯論在國王和官員面前舉行。

 

一連數周,多次的研討、辯論與各種不同的對談,國王和他的賢者們宣佈佛教徒的提婆勝利。馬鳴預知結果,快速地升上天空以逃避傳統上要求改信對方宗教的必要。

 

提婆追著他飛上去,以超自然的精神力量制服馬鳴並且將他帶回地上。那位印度教學士被禁錮在一間滿放佛教經典的廟裏。

 

因為沒有更好的事可做,幾個月後馬鳴開始閱讀佛教書籍。由於提婆合邏輯的議論深刻在心,加上他自己的研讀,最後使他深信佛教是到達圓滿最理想的道路。他將改信一事告訴囚禁他的人後,就被釋放了。

 

馬鳴成為博學證悟的佛教大師,是印度最好的佛教詩人。他受啟示而寫的長詩《事師五十頌》,是他現存最有名的作品。

 

 

六十一、寂天的開示

 

寂天生於一千二百年以前的北印度,他是梵文古籍《入菩薩行論》或曰“從事菩薩道”的作者,該書闡釋了菩提道的生活方式。

 

寂天是一位王子,當他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度母女神曾在夢中警告他,關於世俗生活與存在之苦。就在寂天要登基成為國王之前夕,智慧本尊文殊師利同樣地到來,警告他現世之苦。所以,寂天毅然決然地放棄了他的王位,到森林裏去練習瑜伽與禪修,後來他成為那瀾陀大學的一個僧侶。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外貌是多麼欺人,尤其在精神境界方面。在我們之間找尋一個潛藏的聖人,難道不是件很困難的事嗎?

 

在那瀾陀佛學院,寂天不與他人往來,一日要吃五餐,並把自己關在屋內。他的師兄弟們給他取個綽號叫“布速庫”,意思是:“一個隻會吃、睡和拉、撒的人。”沒有人知道他是有證量的,相反地,他通常被叫做“大米袋”。

 

一些僧人希望將這個懶惰、規避責任的人趕出這所有聲望的寺廟,但這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藉口。因此,他們想出一個辦法來,就是每一個比丘都必須在全體僧眾前背誦一部完整的經論。每個人都認為懶惰的寂天一定無法做到,一定會自感羞愧地自動離開這個學術性的那瀾陀僧團。

 

最初,寂天反對這個意見。但由於大眾的堅持,他終於同意──唯一的條件是如果要他背誦一部神聖的經論,他們必須為他準備一張高大的法座。僧眾們都十分驚訝,但仍然同意遵從這個奇怪的要求,因為這明顯地會讓他們古怪的師兄更加羞辱。

 

在選定欲侮辱他的那天,寂天以獅子般的雄步登上大法座,以帝王般的自信坐在法位上,他問群集的比丘是要聽一部以前曾學過的經論,或是一部這世上尚未曾聽過的經典。那些愛說閒話,設計要陷害寂天的人感到困惑,都異口同聲地叫說要聽一部從未聽過的經論,他們相信這會證明這位受難者是全然無知。

 

寂天開始祈請過去、現在、未來三世一切諸佛和菩薩,很自然地唱誦他偉大的即興作品──《入菩薩行論》──開章明義的優美偈頌,接著,他即席吟誦這一整部的名著。

 

當寂靜大師寂天念到第九品,有關超凡的智慧與空性時,他從法座中升起而消失於虛空中,只聽到他宏亮的聲音,宣念著最後一品。

 

在座的每一個人現在才知道,一位證悟的上師曾經在他們之中生活,而不曾被認知。然而,寂天已了無蹤跡,無處可尋了。

 

他的敵人達成目的了,雖然他們現在十分後悔。當一些比丘去打掃寂天的寮房時,他們找到其他二本傑出著作,寂天將它們藏在門楣上面的小架子上。

 

尊貴的寂天至今仍被譽為印度佛教最偉大的證悟作者之一。時至今日,他的長篇梵文古典名著《入菩薩行論》仍廣為研讀背誦。

 

 

六十二、中道尊者建立喀什米爾

 

  阿難是佛陀數十年的忠誠同伴。他在佛陀圓寂後證得阿羅漢果(解脫自在之賢士)。

 

  在印度,當一個國王或是一位受擁戴的領導者改變他的宗教信仰時,他下面所有的追隨者也會跟著他一起做改變。剪去自己的頭髮,在傳統上象徵著棄絕現世生活,進入佛門。

 

  直到今天,藏紅花在東方仍是大家想尋覓的最珍貴香料。喀什米爾(Kashmiri,又作迦濕彌羅,位於印度北邊之藏印交界處)的藏紅花被認為是最上品。

 

  龍(半人半獸似蛇之生物,潛藏于水中)是佛陀秘密將智慧經典託付的保藏者,此智慧經典即大家所知之《般若波羅蜜多經》。此經典的保存,使後代眾生得獲利益。經過了數世紀之久,哲學賢士龍樹(尊貴之龍,又稱為蛇相大師 Serpent Master)才將這部智慧經典發掘出來,公諸於我們這個荊棘叢叢的世界。  

  

  由於大眾的推崇,佛陀的堂弟阿難尊者,在佛陀的法嗣迦葉尊者入滅後,成為佛教僧團的祖師。

 

  一日,阿難乘筏橫渡恒河,在河中央遇見一位外道大預言者,跟隨著五百個弟子。

 

  見到阿難莊嚴神聖的威儀,那位預言者便請求阿難為他剃度出家。阿難即刻在河中央化現一座島,接著,以一神奇的動作,他剪下預言者長而飛舞著的頭髮,以及他的弟子們糾纏辮結著的長髮,並教導這群人佛教的戒律。

 

  這個預言者多生來的精神修持已臻成熟,立刻成為一完全解脫的阿羅漢,他以“中道”為名而著稱。

 

  由於中道尊者業行圓滿,而且也不受生死波濤之束縛,他便請求能比他敬愛的傳戒師阿難尊者先入寂靜涅槃,以免必須目睹他恩師無可避免地入滅。

 

  阿難尊者聽過而且記得佛陀所說的每一句話。他記得釋迦牟尼佛曾親自授記有位叫“中道”的阿羅漢,他將會在一條大河中間自生死的洶湧波濤中獲得解脫,之後會將佛法傳播到山脈連綿、人煙稀少的喀什米爾地區。因此,阿難尊者命令“中道”必須要那樣做。

 

  中道阿羅漢同意完成他的使命。

 

  不久,在證得究竟開悟,並示現許多神奇的徵兆和跡象後,愉悅的阿難尊者進入寂靜涅槃。

 

  二十年後,中道尊者實踐了預言,抵達偏遠的喀什米爾。雙腳跏趺座,中道神奇地覆蓋住九條注入同一座湖泊的河谷。

 

  龍族被激怒了,他們製造出爆裂的閃電、驚人的大雷雨和地震。然而,由於中道尊者專注的力量,他們甚至連禪定大師的黃色棉袍都絲毫不能干擾;龍族向他投射的巨矛、大石和樹幹都化成繽紛芳香的花雨。

 

  雖略受壓制,龍族還是逼近中道尊者。“你為什麼來到我們的國土?”他們責問著,同時歪扭著他們蛇樣的肢體。

 

  “為了完成開悟者──喬達摩佛陀的預言。”中道回答。然後他要求龍族和當地的土地神獻出他們的土地,供佛陀的弟子們使用,並且將《般若波羅蜜多經》交出來給他保管,以利益眾生。

 

  “我們會做這美麗河谷的好僕人,”阿羅漢應允,“我們珍惜所有的生命如同我們自己一般。”

 

  龍族問道:“你有多少弟子?我們會獻出你座位所覆蓋之下的土地。至於智慧經典,尚未到它們示現的時機,我們一樣也是遵從佛陀的囑咐。”

 

  中道回答:“有五百位阿羅漢跟著我。”

 

  自豪的龍王宣稱:“好!若少一位,你就喪失你所要求的。”

 

  中道阿羅漢很高興,佛陀的預言實現了。為了讓僧團在當地得到支持,佛法能普傳整個地區,他命令一位元巫術師建造一座幻城叫“斯利尼噶(Srinigar)”,他加持著這座城令它永不消失。

 

  在這期間,許多人到喀什米爾來追隨這位智慧而慈悲的中道尊者。

 

  他從岡達瑪拉山移植來藏紅花,藉著祈禱和祝福的力量,他加持使這珍貴的香料能在該地興盛地生長,使他的信眾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從此,快樂的喜馬拉雅山喀什米爾王國建立了,當地穿著紅花顏色袍子的佛教僧團一直都很多。

 

 

六十三、羅刹珠子鼻

 

金剛珠(Rudraksha Bead,音譯做嗚嚕捺羅刹)是印度一種樹的種子,表面有痘痕,顏色血紅,常用來做成念珠,特別是用在持誦忿怒尊的咒語。這是尊貴的濕婆與梵天王(Lord of Ascetics)的神聖之珠。

 

《三要語》的傳授,是大圓滿秘法中存有之不變本質的教授。吽、班雜、呸只是一種發出來的咒音,與大圓滿《三要語》教法無關。喇嘛誦出這有力量的咒音,以驅逐邪惡、降服魔障和瓦解妖怪。

 

從前有個牧人住在偏僻地區,每天替人看管牛群,晚上就睡在雇主的穀倉裏。這戶人家有時會到當地的喇嘛那裏聽聞佛法,但是牧人總是留下來看守牛群。這個單純的傢伙有個綽號叫“羅刹珠子鼻”,因為他小時候出過一場很厲害的天花痘,鼻子變成血紅色又有痘痕,就好像是金剛子。

 

雖然主人認為他很蠢,可是每次他們聽法回來,他又聰明得會問說:“今天喇嘛教你們什麼?喇嘛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家人從不曾把他的興趣當真,他能懂什麼佛法呢?他們不理睬他,推說忘了,或者是那些教法是秘密的,只能自己知道,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

 

然而,這個傻子必然會再問:“你們今天得到多少教法?”

 

他們會回答:“我們只得到三個字,一個三字的教法,但卻涵括了一切!”他們就不再多說。

這個可憐的傢伙熱烈地懇求他們把喇嘛的智慧與他共用。他們告訴他:“這樣的教法不能公開傳授,必須在內心深處修習。”然後就不再說了。

 

不用說,這更激起了卑微牧人的好奇心。有一天,他想,既然那兒沒有人容許他知道這個教法,他可以逃走,親自去尋求有名的三字教法。從那時起,每天他把每日定量的炒青稞粉存了一部分,一年後,他有一整袋的食物,然後他在半夜逃走,沒有將他的計畫告訴任何人。

羅刹珠子鼻沒有半點概念要到哪里找尋他要見的喇嘛,他甚至不知道那位喇嘛的姓名。可是他卻天真地以為他可以從幾乎任何一位上師那兒得到那三個字的佛教教法,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

 

他從一村流浪過一村,終於在一處人跡罕至幽寂的山中草原發現一群瑜伽士的茅舍。每日,為首的喇嘛教導著這群隱士。牧人也會去參加,對一個隻尋求三個銳利而包含所有意思的字的人來說,他所聽到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太過分複雜。他的結論是這位喇嘛一定是個騙子,說了這麼多各種不同的教法和秘密修行;然而甚至連一個單純的牧人都知道得很清楚,所有最精要的教法可以用三個簡單的字來傳授。

 

羅刹珠子鼻決定,不如到別處另求高明,找一位真正的上師,能夠傳給他萬靈的“三字教法”。他開始準備離去。

 

事有湊巧,那天首要喇嘛的侍者注意到羅刹珠子鼻沒來聽法,僧人就去看他是否病了。那個傻子解釋給侍者聽,侍者便請他第二天早上離開前,去和上師一起喝茶,因為他很可憐這個牧人,他心想:上師的幾句親切忠言或許對牧人會有幫助。

 

翌日,羅刹珠子鼻被帶到尊貴的喇嘛面前。他毫不遲疑地請求那個他聽了太多次秘密的、涵括一切的“三字教法”。當喇嘛說他不知道有如此的一個教法時,傻子堅持著,對再度被拒絕感到沮喪。仁慈的上師奇怪這牧人為何生氣,應該要如何幫助他。但是羅刹珠子鼻克制不住地控訴喇嘛是個江湖騙子,一個裹著僧袍的活字典等等……然後他站起來就要離開。

 

這時喇嘛本人生氣了,抓起他慣常掛在脖子上的大菩提子念珠,他叫道:“嘿!羅刹珠子鼻,你怎麼搞的?吽、班雜、呸!”把念珠在頭上旋轉後,用它敲打這呆住了的傻子的頭,然後怒氣衝衝地離開房間。

 

羅刹珠子鼻仿佛活在他自己的世界,倒楣的侍者幾乎趕他不走。這牧人正納悶:“怎麼回事?我向他求法,他卻用念珠打我,並且念著神秘的咒語。也許那就是教法……他說了些什麼呢?‘羅刹珠子鼻,你怎麼搞的?吽、班雜、呸!’”

 

“哈哈!”他高興地歡呼,“那就是我長久來追尋的‘三字教法’!”於是他歡喜極了。

從那時起,這心滿意足的傻子除了這神秘的三個字教法外啥也不想,他如此長久來的尋求,卻如此意外地得到。他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念著結尾是“吽、班雜、呸”的這個神秘組合,而且不斷地在心裏思索著。不久後,因無處可去,所以他一路上一步一念誦他的密咒,回到他的故鄉。

 

當羅刹珠子鼻出現時,雇主全家人都想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已經忘了我們嗎?”他們質問。

他告訴他們,他已經去見了喇嘛,並得到為了圓滿這一生的目的和意義所有他需要的一切。他們問他得到什麼種類的教法,但他只是告訴他們,那是一個簡短的三個字教法,是一種要牢記于心深切修行的,而不是用來說的……

 

又回到家,在穀倉裏,羅刹珠子鼻在乾草堆中做了一個小禪墊,開始修行他所獲得的秘密教法。白天,他照顧牛群時也念誦著這新的咒言;夜裏,獨自在乾草堆中,他更是不倦地念著這獨特的三字咒言:“羅刹珠子鼻,你怎麼搞的?吽、班雜、呸!”

 

這個愚蠢的修行者對這三字教法有無窮盡的信心──事實上,這是他從喇嘛那裏得到的唯一教法。懷著全然的虔敬,雖心智薄弱卻專心一意,他意志堅定、不動搖地專注在這簡單的句子上。

 

幾年後,鄰近河谷有個貴族瘋了,好像著了魔,當地醫生都束手無策。她的家人意外地來到牧人的雇主家,尋找那位謠傳過去幾年來在穀倉裏獨自修行的隱名瑜伽士。貴族人家的最後一絲希望寄託在瑜伽士強有力的咒言與祈禱,希望能治癒那位貴婦人神秘的怪病。

 

羅刹珠子鼻聽到如此的請求十分驚訝。最後他說:“我是有一個修行多年從不曾向人提起秘密的、涵括一切的三字教法。我們來看看是否有助益。”然後他從骯髒的乾草堆中站起來,出發前往。

 

當這不相稱的旅人到達時,這瑜伽士被直接帶進貴婦人的臥房,她躺在鋪著毛毯的高廣大床上發狂地翻轉。羅刹珠子鼻毫不遲疑地照著很久以前他恩師所做的一模一樣,從他污垢的脖子上取下菩提子念珠,在貴婦人頭上繞了一下,再敲打到她頭上,口中大喝:“羅刹珠子鼻,你怎麼搞的?吽、班雜、呸!”

 

說也奇怪,那為怪病所苦的婦人仿佛從惡夢中醒來一般,竟痊癒了。

 

羅刹珠子鼻名聲大噪,被視為異人。他的古怪、低能的心智更增添了一層神秘氣氛。有無數人由他獨特的三字法獲益而深具信心。

 

有一天,無巧不巧地,羅刹珠子鼻從之獲得這神奇三字教法的年邁喇嘛生病了,顯然已是病入膏肓。他感染了一種西藏人所謂“白血”的病,在喉嚨裏會不斷繁殖的一種癬菌。

 

無人能治療這種不治之症。人們於是去請那以醜陋鼻子而聞名的特異瘋狂瑜伽士。喇嘛的侍者們舉著幢幡來迎請這位有名的奇人回到他們的紮營地。

 

羅刹珠子鼻一聽到他敬愛的上師生病了,立刻開始跑……因為他兩手空空的,所以他比那些去迎請他的行列早早就到達了。

 

當羅刹珠子鼻一到,老上師立刻被告知說他從前的一個弟子,現在已是一位有證悟的奇人,前來替他治病。喇嘛不認為他知道這麼一個人,他在這漫長、豐富的一生中教過如此多的弟子,他如何能全部記得呢?

 

這個古怪的瑜伽士被帶進生病的喇嘛躺著的營帳裏。他立刻取下念珠,在頭頂上揮舞著,然後用它敲打他的上師,同時喊著他成名的密咒:“羅刹珠子鼻,你怎麼搞的?吽、班雜、呸!”

窒息得快不能呼吸的喇嘛,掙扎著從病床上爬起,質問這個瘋子在做什麼。壓抑不住的大鼻子瑜伽士說:“我正在修您傳給我的神聖教法啊。”

 

“這是哪門子的教法?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喇嘛說。羅刹珠子鼻提醒喇嘛有關那個秘密的、涵括一切的三字教法──羅刹珠子鼻,你怎麼搞的?吽、班雜、呸──這些年來,他獨自在穀倉裏虔誠地修行,而且從這教法中也獲得許多奇跡。

 

於是生病的喇嘛突然記起了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瘋狂瑜伽士。瞭解一切後,他暴出控制不住的陣陣大笑。奇上加奇,而且是必然的,因為他笑得太厲害了,堵住他喉嚨的那塊癬菌破裂,從嘴裏咳出來,喇嘛因而痊癒了。

 

喇嘛只能驚奇地搖著頭,並感謝這神奇的力量。他想:“畢竟這個愚笨的牧人是位很特別的弟子。以一種怪異、難以瞭解的方式,他似乎也達到一種不尋常的境界……或許他也是一位適合接受秘密大圓滿教法雪獅之乳的法器吧!”

 

喇嘛對羅刹珠子鼻說:“我有一些特殊的教法要傳給你,做為治好我的病的報酬,那是最殊勝的秘法。”

 

然而大鼻子瑜伽士似乎對老喇嘛親切的建議很生氣。他說:“什麼?!還有什麼不完全包括在這珍貴的三字教法內的嗎?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經驗豐富的上師擅於調伏各種根器的弟子。他向大鼻子瑜伽士解釋說事實上他想傳授的是那深奧的三字教法的注論,那個牧人多年來吟誦早已精通的深奧字句:“羅刹珠子鼻,你怎麼搞的?吽、班雜、呸!”

 

於是那位有智慧的喇嘛教大鼻子瑜伽士無比的觀念、至高的禪定,以及根據大圓滿真正《三要語》中本自具足大圓滿的自在行為。過了幾年,羅刹珠子鼻吸收並瞭解了關於眾生本來具足、不假外求的本性的深奧教法,他自己成為一個開悟的大圓滿上師。

 

 

六十四、一位喇嘛的母親

 

證悟的流浪漢華智和他的弟子隆多住在東藏靠近格芒寺的荒野之處,以最少量的糧食維生,依佐欽巴波教法,也就是內在的大圓滿做禪修。犛牛乳酪在康地遊牧民族的生活中,是相當有價值的日用食品,他們常以它做以物易物的交易。 

  

有一次,華智仁波切和諾西隆多在紮竺喀(石渠)的隱蔽山區閉關。隆多在遠方的母親為他送來一大塊上好的犛牛乳酪,那是她日復一日以她年邁的雙手辛勞地從新鮮牛奶攪拌而得的。隆多立刻將新鮮的乳酪供養他的上師。

 

華智喊道:“啊呀!瞧你母親多麼疼愛你啊!我不能接受這份禮物。”

 

幾天後,華智問隆多:“在祈禱時,你常記起你的母親嗎?”

 

隆多坦白地說:“我會想到她,但並不是經常想到的。”

 

“你真丟臉啊!”華智叫說,“她把你帶到這世界上來,並且當你是個無助幼兒時,給了你一切。以七天的時間,你必須只觀想你母親無比的慈愛。”

 

一周內,這位聽話的弟子對他母親的慈愛有了清晰的體會,因此對所有眾生的慈愛也更瞭解,因為無始劫來,與每個眾生彼此都曾互為母子。感恩之情在隆多心內綻放,而一種利他菩提心的深邃體驗如陽光般在他心靈生起。他從前所發要救度一切眾生無有餘的菩薩願更為增強。

隆多向華智報告這種覺受,華智評論道:“如寂天菩薩所言:‘經由禪觀,無一事不可成;萬事皆由熟而能生巧。’可惜的是,大部分的人都不修禪觀;果然修觀,就很容易進步而達到開悟。”

 

然後華智大聲祈請:

  

願一切有情具樂與樂因;

願一切有情離苦與苦因。

願一切有情不離永久滿願與和諧;

願一切有情常住內在寧靜與大平等舍。

 

透過預知未來的能力,華智知道隆多的母親將不久于人世。他告訴他弟子說:“雖然從前我交待你不可以接受供養,但現在你應該接受供養做為給你母親的禮物。”

 

隆多長途跋涉,越過荒野,回去見他母親最後一面。他把紮竺喀(石渠)地區信徒供養他的所有東西,全部獻給母親,為她最後的時光帶來快樂。當她過世時,他引導著母親往生善道。

 

隆多代表他的母親對他的上師表示極度的感激,並且很高興能滿足上師的願望。從那次後,他不積聚任何財物。回到山上閉關,他不久之後就證悟了。

 

 

六十五、銀子是毒

 

有一次,華智在一個山谷停留,那兒的人們對他格外恭敬。有一天,幾位博學的堪布(即方丈住持),以及掘藏大師秋吉林巴之子澤旺諾布,到他單獨閉關處來領受教法。所有的人圍繞著華智,坐在一片開滿野花的草原上。

 

山谷中有個老人,他很熱切地希望能供養華智一塊像石頭大小、蹄型的銀子,但是他知道華智很少接受供養。

 

老人騎著馬突然到來,下了馬,三頂禮後將銀塊放置在華智腳邊,他叫著:“這是供養您的,請保護我免於投生地獄道啊!”然後就躍上馬背,疾馳而去,他知道如果停下來,華智就會退回他的供養。

 

澤旺諾布心想:“華智可能會把這份供養用在善事上。”然而,華智始終不曾拾起那塊銀子。當他結束教學後,就站起來離開了。弟子們一個個回到自己的家和寺廟,而銀塊仍留在那兒,圓又亮,如滿月般躺在草地上。澤旺諾布忍不住地想:若是用它來做善事,不是比丟棄在那裏要好一些?但他只是自己這樣想。

 

當他離開時,他一再回頭看,銀塊仍在那兒,一個閃閃發亮的小點在如茵的草原上。下山途中,這幕影像一直停留在他腦海,一股強烈的厭世感與真正的出離心在他心中生起。

 

澤旺諾布心想:“當我想到我的尊貴上師和上師周遭的人,他們都已經完全捨棄對此浮生的虛幻執著,我想昔時佛陀的生活與自在的阿羅漢們必定也是如此。”

 

接著他憶起一個故事:曾經,佛陀和弟子,包括阿難、迦葉等人正行走時,他們看到一大塊金子在地上。當他們經過金子時,一個接一個地叫道:“毒啊!”

 

有個小女孩在附近撿柴聽到了,在他們走開後,她看見金塊,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她想:“真奇怪,這是一塊漂亮、鮮明的黃色石頭,而所有尊貴的阿羅漢卻都閃到一旁,避免碰到它,還叫著:‘毒啊!’那一定是某種我也不該碰觸的東西。”

 

小孩跑回家告訴母親說:“今天我看見很奇怪的一種毒。”她開始敍述所發生的事情。她母親立刻親自去探個究竟,她發現了那金塊,拿了回家,並用來做宗教上的供養。

 

消息如野火般傳開了,人們都說佛陀和他那些出世的弟子們刻意繞過一塊金子,留它在草地上,並且喚它是毒。

 

類似的事情發生在現代,他的上師華智仁波切是如此自然地遵循聖人的風範,澤旺諾布目睹此事大受教化和感動。

 

 

六十六、赤裸的度母

 

  月稱是比哈爾邦那瀾陀大學的僧侶,他是最主要闡揚龍樹中道哲學的人。月官是一位在家的大師,他主張一種略有不同的大乘見解,是無著所提倡的唯識學派。在西元七世紀時月稱與月官曾經辯論有七年之久,最後沒有任何一方輸贏。

 

  以度母化現的女神有二十一種外相,聖救度母出現在這個故事裏。度母的文字意義是“星辰”。 

  

  在讀過月稱精采淋漓的著作後,月官把他自己的作品擲入一口井內。度母本尊即時以清晰的影像顯現,告訴他說:“虔誠的賢者,你的著作和月稱的相比,稍少一分學術的自負,雖然在文學風格上略差些,卻有更多悲心的成分,因此,你的作品對未來眾生將更有助益。”

 

  事實也如此,那瀾陀世代的學生都聲稱喝了那口井的水(度母曾加持班智達手稿的那口井)會增長智慧。

 

  有一天,一個乞丐在那瀾陀為她女兒的嫁妝向月稱大師乞討。這個僧人告訴她他無物可奉獻,他將這乞丐送到居士月官大師住處。但是這位居士班智達所擁有的也只是《般若波羅蜜多經》和他身上所穿的衣服。

 

  月官對這婦人的困境深感憐憫而落淚。他對著掛在牆上供做壇城珠寶嚴飾的度母像祈請,求祂慷慨相助。

 

  度母,通常因祂迅捷感應眾生的懇求而受尊敬,立刻化現。祂將祂的絲綢衣服和珍貴珠寶飾物全給月官,讓他轉交給那無法相信這一切的乞丐,當做她女兒的嫁妝。

 

  在這奇跡之後,那幀度母像仍保持著沒有絲綢及珠寶的形相。祂被尊稱為赤裸度母,施捨之神。

 

  月官說:“聖救度母對所有無私的祈請都會即時應現,其他的祈請則可能要等久一些。”

 

 

六十七、一位偉大的法女  

  

  九百年前,在止貢附近的梭多地區住有一對夫妻,他們無法生兒育女,當地的占卜者全都幫不上忙。有人建議他們到尼泊爾加德滿都山谷梭楊布地方自生的大佛塔朝拜,去祈求佛陀賜福。

 

  幾個月後,當他們還在尼泊爾時,這對夫妻同時做了一個相同的夢,夢見太陽和月亮向他們放射出五彩光芒。他們清晨醒來都覺得這是佛的加持,他們會有一個奇特的小孩。他們在大佛像前的佛塔感激地供養;燃了幾百盞燈,佈施給所有的乞丐,最後走上漫長的歸路。

 

  翌年,他們生下一個光亮無比的女嬰,生時有許多瑞相:彩虹出現于屋頂上空,母親無痛分娩,水轉為乳,空中充滿神聖香味。

 

  每個人都認為這一定是個很奇特的女孩。他們猜想她或許是預言中的空行母,是空行母之後金剛瑜伽母的轉世。因為據說這位轉世的空行母將在梭多地方蓮花生大士的滴卓山洞附近出生。當這幼童才三歲時就開始持誦度母咒並教其他的小孩,大家都非常驚訝。大家叫她卓瑪,藏文指的是度母,意為“救度者”。

 

  女孩的父母在她繈褓時就過世,後來,當撫養她的舅父希望替這十來歲的女孩找個婆家時,卓瑪反對。

 

  “我命中註定要到康地去和一個久惹族的尊貴瑜伽士結婚,”她堅持地說,“我們的子孫將會是弘揚佛法利益無數眾生的修行者。”不顧她舅父和親戚們不斷的強求,卓瑪仍然堅定不已。

 

  有一天,這個心意堅定的女孩加入一個商隊要前去康地。她的舅父十分不高興,卻毫無辦法留住她。年輕的卓瑪對他說:“雖然一切有情的聚會最後終將分離,但是我們將會永遠在一起。在未來劫,我們將會在美麗蓮花的度母佛土一起證得開悟。要常常向度母祈禱,請她保護、加持和引導。”說完這些話,她就離開了。

 

  當商隊抵達滇多蒼久時,卓瑪就離開了隊伍。仿佛有預知能力,她直接去到大瑜伽士楚定嘉措的小屋。介紹自己後,她宣稱:“正法之主啊!就如古時空行之後益西措嘉服侍蓮花生大士,現在我也將服侍您,無有世俗的執著。我們將結合以使我們開悟的子孫可以利益這世間。”

 

  楚定嘉措已在夢中預知她的來訪,夢中有位翠綠色的空行母告訴他,在未來的數百年中她會加持他的傳承。現在他知道那個夢兆的真正意義。

 

  這位有名的瑜伽士沒有財物來辦婚禮,但他未來的新娘卓瑪說她會準備所有的事物。

 

  “我降生此世間乃是為了平等地利益解脫其他的人,所有我的信徒都將達成精神上的證悟。”卓瑪宣說著。從她旅行的袍子內,很神奇地取出一個空行母的手鼓和顱蓋杯,她搖著手鼓,同時以堅定、神秘的目光凝視穹蒼。

 

  幾分鐘後,那間簡樸的屋子就充滿了喜宴的衣裳、美麗的飾品和可口的飲食。“看哪,這些正方形的羊骨頭,”卓瑪預言著,“預示我們將會有四個聰明的兒子。”

 

  瑜伽士的所有弟子和朋友都主動聚集過來,婚禮隨之舉行,大家都很高興。

 

  這對不平凡的夫妻生了四個兒子,正如卓瑪所預言的,每一位都成為博學有成就的修行人。當他們長大後,卓瑪帶著他們以及她的其他的弟子到一個神聖的山洞,那是在蓮花生大士教導十萬個空行母的滴卓山洞附近。

 

  在這個巨大的梭多滴卓山洞內,岩石自然形成本尊的形狀,還有四散的骨飾物,鏤有真言的半寶石以及其他象徵偉大神聖的神秘舍利。卓瑪變出一具虛幻的屍體,用它轉化成一場盛大的金剛會供所需的各種供品,之後舉行密續儀式。

 

  所有參加會供的人都獲得神奇的力量並證得開悟。卓瑪宣佈她在世間的佛行事業已經圓滿了,她莊嚴地發誓守護佛法的修行者。

 

  她將一部禪修的小手稿放在面前岩石平臺上,然後躍上自己的藍馬,和著天樂歌唱,飛騰入空行淨土。

 

  卓瑪的孫子就是止貢噶舉的尊者──吉丹松貢。卓瑪被尊為“阿吉卻紀卓瑪(Achi Chokyi Drolma)”,意為度母祖母,是止貢噶舉傳承的女護法。直到今天,任何向“阿吉卻紀卓瑪”祈請,並修學她所遺留的教法的人,很快就能達成解脫、圓滿和開悟。

 

 

六十八、楚悉仁波切的夢  

  

  楚悉仁波切是一座世界上最高的廟的住持。廟名圖殿丘林(意為“佛寺”),距海拔一萬八千英呎高的聖母峰登山營地不遠。長久以來,這位甯瑪派大師幾乎沒離開過他在喜馬拉雅山的關房。一九九一年,他與達賴喇嘛一起在紐約的麥迪森廣場花園說法。

 

  幾十年前,楚悉仁波切非常希望由噶舉傳承的法王──第十六世噶瑪巴領受瑪哈嘎拉(大黑天)的密續灌頂。因此楚悉多常想辦法要去朝見噶瑪巴活佛,不過總是事與願違。他想旅行到錫金噶瑪巴的寺廟,但又好像不太可能。每次他想去印度見噶瑪巴時,也總有不預期的事發生,讓他無法成行。

 

  這位住持感到很納悶:“我自己是否有惡業,或內在的業障阻礙了我?”因此,楚悉認真地修了幾座他認為應修的法,並做供養,以消除業障,促成因緣,還有就是清淨他自己,他尤常祈求。然後,一九八一年噶瑪巴圓寂了,但並沒有授與他想要的灌頂,他失望極了。不過有一晚,好似要回應他全心的祈求似的,圓寂的佛行大師噶瑪巴佛(“噶瑪”意為事業)在楚悉夢裏的淨光中顯現,授與他完整的瑪哈嘎拉護法灌頂。

 

  “什麼是真?”住持問。“一切是真亦不真,”噶瑪巴回答,“無一是真。究竟上,一切皆空;相對上,我們的一切所為皆算數。”

 

  後來,楚悉仁波切非常感謝噶瑪巴無與倫比的法力與加持。他說:“具生智慧是聖(佛)法最究竟的護法。”

 

  對他而言,夢境與每日生活的白日夢、生與死已無差別。

 

 

六十九、遷識  

  

  西藏的傳統,當家中有人過世時,會請喇嘛到家中來,一切儀式皆在家裏進行。修法儀式開始進行,若是可能的話,剛過世的人的神識,就會被遷引到佛土(或曰淨土)那裏。

 

  一個有成就的修行者,可以立即將他自己的神識,或亡者的神識,傳遞到佛土去。此乃透過神秘之瑜伽修行法門而達成,即所謂的頗瓦法(意為遷識)。

    

  有一天,在寒風凜冽荒無人煙的西藏北方,有一戶遊牧人家的戶長過世了。在這人煙稀少的地區,很難找到寺廟或喇嘛,所以這家人愁著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湊巧看見一位衣著襤褸的徒步旅人,他的外表顯示他若非是個飄蕩的瑜伽士,即是個乞丐。他們趨前問他是否能幫得上忙。

 

  那個流浪漢事實上就是一位喇嘛。這哀傷的人家請求他為死者做法事,他也同意了。當他走到亡者床前開始念咒時,那一家人恭敬地請這位喇嘛修“頗瓦法”,以便讓亡者投生到西方極樂世界,無量光佛的淨土。

 

  然而喇嘛說:“我僅是一個貧窮不識字的佛教修行者;我尚未學會那種密法。但是我有一個很好的特色:我對活佛噶瑪巴有無盡的信心,他就像是通往西方淨土的大門。”於是他開始一再念誦著著名的噶瑪巴名號的咒言:“噶瑪巴千諾!”(意即:“噶瑪巴,請憶念我!”)

 

  “噶瑪巴千諾,噶瑪巴千諾……”他熱烈地持誦著,每念滿一串一百顆的念珠時,他就用念珠打一下床上的屍體,祈求依活佛噶瑪巴的名號,引導亡者的神識往生西方極樂淨土。

 

  片刻後,每個人都注意到遷識成功的跡象開始顯現,屍體頭頂上的頭髮掉了下來,空氣中有悅人的香味,頂穴有一隆起的大腫塊,亡者的神識由此離開,往生其他國度。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歡喜,對這位行腳僧大表感激。而且所有的人開始虔誠地念誦噶瑪巴的心咒,祈求今生能得到阿彌陀佛的加持,並能證得大解脫。

 

  那位行腳僧很快地繼續上路。有一天,他聽說全知全能的噶瑪巴正在西藏南部,他就趕到那兒去見法王。

 

  具天眼通的噶瑪巴對他說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們在北方修的那座頗瓦法實在不容易,不是嗎?”噶瑪巴笑著,同時以他的念珠打旁邊的一位喇嘛。

 

  行腳僧於是更堅信不移,噶瑪巴是一位全知全能的活佛,不論弟子們身在何方,法王對他們總是常存在心。

 

 

七十、吉祥的香供  

  

  供養食物或其他用品給證悟者以及他了悟的追隨者,都被認為是很大的榮耀,而且是累積善業及好運的極佳方法。

 

  毗婆屍佛是遠古時代的一位證悟者。依據佛教的宇宙論,在此賢劫,將有千佛降世。歷史上的釋迦牟尼佛是第四尊佛;彌勒佛是第五尊佛──是我們現在等待著他降世的佛。

 

  因揭陀阿羅漢,或稱為證悟的長者,是十六羅漢之一,在西元前四八三年釋迦牟尼佛入涅槃之後,仍繼續保存及闡揚佛陀的法教。

  

  多劫前,有一個名叫紐美的有錢施主表示要供養毗婆屍佛三個月,當地的國王也提出同樣的供養。

 

  毗婆屍佛感謝國王的心意,但是說他的飲食已經有人提供了,他說:“國王,您可以去供養其他尊貴的人。”

 

  國王十分懊惱。他對臣子說,連要供養一位開悟者,他都比不上一個平常人,因此,他皇室的控制力已削減了。

 

  聽完故事的細節,這位狡詐的老臣想出一個計謀。“國王,”大臣說,“您只要在國內禁止買賣柴薪,那戶驕傲的人家就會受到挫敗,無法煮食;同時,皇室裏的柴火成堆,我們要供養佛及他的弟子數個月都不成問題了。”

 

  國王十分高興,一切如計策而行。但是,不屈撓的紐美仍設法以成把的香放入爐中煮食來供齋,因此把全城都熏香了;同時也因以最香美的飲食供養開悟者而積聚功德。更且,紐美每天都發願:“正如我今日有幸供養您,證悟的佛啊!願我以後也能獻身佛法,圓滿所有眾生的一切願望。”

 

  驕傲的國王屈服了,於是這位正直的人達成心願,供養毗婆屍佛三個月的飲食。

 

  由於這功德,紐美居士轉世為阿羅漢因揭陀尊者,即熏香大師。他總是被描述成手持一個燃著香的香爐,不論誰看見、摸到、聞到或甚至僅是聽見關於這甜美的熏香都能受到自律的芳香,虔誠和保護的加持,遠離疾病,並將毫不費氣力地登上解脫束縛的正道。

 

 

七十一、雅丹珠古面見文殊菩薩  

  

  文殊師利是佛教裏的智慧本尊,他是內在之智慧的擬人化。他右手高舉火光金色之劍,是用來斬除錯覺,去除無明。他神秘的住處是傳說中的五臺山,位於中國的西部。  

  

  有一天,雅丹珠古攀登一百零八階的石階要往傳聞中文殊菩薩的聖殿,一座在五臺山上的喇嘛寺廟。這位西藏僧人為了到這座聖山已長途跋涉六個月,每一步都持誦“文殊菩薩一千名號”的經文。

 

  他深信每一位到文殊聖山來的虔誠朝聖者,都保證能親睹智慧本尊──因為神聖的經典上都是如此說的。他自己那本傳自上師的手寫指引,內載許多批註都證明文殊菩薩每日會喬裝化現在這石階上一次,只有見地清淨的人才能認出他。

 

  一些鵲鳥棲息在白色巍峨的鐘型舍利塔上,內盛有文殊菩薩發舍利,鵲鳥的啼聲劃破長空,此外,一切寂然無聲。四面八方都可以見到點綴在地平線上的尖峰,肅穆的喇嘛慢慢地往上爬。四下不見人跡,無人也無神;只有一條骯髒的雜種狗尾隨著他,等著得一口食物般。

  喇嘛寺的金色屋頂在陽光中燦爛閃爍,屋頂上,一面巨大的鑼響了三次,恍如不見形跡的弟子正在聖殿內行三頂禮,這疲倦的喇嘛受到鼓舞,繼續往上爬。

 

  在最上面階梯附近,突然出現一個無腿的乞丐,他以有力的雙臂支撐著被截斷的身軀在地上拖曳而行,有如馬拖著的雪橇。

 

  那個殘廢的人喊:“敬禮一切啊!”似乎在乞求施捨。但當喇嘛要給他一點錢時,乞丐回報以燦爛的微笑,這微笑沐浴溫暖了喇嘛的心,是他自從幾個月前離開上師的寺廟以來不曾經驗過的。

 

  “敬禮一切哪!施捨非我所需,”微笑的乞丐宣稱,“我只領受虔敬的心。”

 

  刹那間,雅丹珠古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誰,但同時,智慧尊的神秘化身也不見了。

 

  不久後,那面鑼連續響了一百零八下,喇嘛同時在文殊菩薩山頂上的聖堂裏頂禮一百零八次,而棲息在舍利塔頂上的鵲鳥繼續不停地啼著。

 

 

七十二、一位開悟的尼師  

  

  堪布央噶是上一世紀西藏康地格芒寺著名的教授及該寺的住持。他是華智仁波切在佐欽旺波丹嘎親近的弟子。  

  

  一位謙虛的尼師叫珠喜,她非常虔信博學的住持堪布央噶和轉世喇嘛木拉珠古。她總是很留心他們的教學,服侍他們並且不斷地禪修。

 

  珠喜相當害羞,如果僧人取笑她,她就會哭。有一天在聽法時,她放了一個屁,大家都笑了,她就開始哭泣。後來珠喜覺得必須向堪布央噶道歉;堪布鄭重地告訴她不須擔心。

 

  珠喜從不曾住在寺院。每當堪布央噶教學時,她就在鄰近地方搭一個小帳篷,用隨身帶來的食物維生。開示一結束,她就靜悄悄地消失,繼續自己的獨修。

 

  她的雙親十分富有,珠喜是家中的獨生女。他們非常願意資助她,如果她願意,大可在家與父母過著舒適的生活。雖然他們經常送她東西,她卻從不保留,甚至當她回家探親,珠喜也在外面搭帳篷,從不走進屋子。

 

  有一次,當珠喜回去探視父母,她搭好帳篷,走到河邊,脫下衣服下水洗澡。每個人都大為震驚。她母親對丈夫說:“珠喜已經完全瘋了;她一定出了嚴重的毛病。”

 

  當珠喜從河裏回來,她母親叱責她說:“你認為你在做什麼呢?”

 

  珠喜回答:“我想進屋子裏做最後一次的拜訪。”

 

  她母親說:“你怎麼啦?你瘋了嗎?你從不踏進家門,今天你突然想要進來,你還好嗎?”

 

  然而,珠喜的父親說:“這是一定有理由的,讓她進來吧,你以前總是要她進來的啊!”

 

  她母親說:“你真不知羞恥,你在河裏赤裸的洗澡,現在你要進屋子裏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珠喜進入屋裏,逗留一整天。然後她拿起一冊龍欽巴尊者著名的《七寶藏》,說:“這是最珍貴的《七寶藏》,這一冊書曾經被堪布央噶和木拉珠古加持過。”

 

  然後,珠喜回到曠野去修行。幾天後,她回來了。那時她直覺地知道她的上師木拉珠古才剛圓寂。

 

  事實上,她的父母早已知道這個消息,但不敢告訴她,因為珠喜非常敏感,而且她的舉止已不太尋常了。珠喜說:“你們知道木拉珠古已圓寂,但你們卻不告訴我。”

 

  雙親回答:“我們很替你擔心,怕告訴你之後,你會承受不了。”

 

  “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那位尼師答道,“這一點都沒什麼兩樣,我的上師在我的心中。”

 

  珠喜再次解釋說《七寶藏》那冊書曾經被堪布央噶和木拉珠古加持過,“世上沒有比這冊書更珍貴;有了它你們就不需要任何其他的東西。你們應該將這冊書放在佛堂上並向它頂禮。沒有人能想出比這冊神聖的書更珍貴的聖物。在我離去之前,你們每人都必須將它放在頭上,並且虔誠地祈禱,那麼沒有一事一物是不能達成的。”

 

  父親全然願意接受這加持,但他的妻子說:“我曾親自從堪布央噶和木拉珠古處接受灌頂和口傳,我不需要把你的舊書放在我頭上!”

 

  但她的丈夫告訴她:“不要這麼說,她是我們唯一的女兒,也是一位尼師。這是一卷加持過的書,不會有傷害的,就照她的意願做吧。”

 

  之後,珠喜恭敬地將《七寶藏》安置在家中佛堂上,然後便回到她的營帳。

 

  當夜下了大雪,翌晨,珠喜走了。

 

  她母親悲泣地說:“她現在真的全瘋了!她在暴風雪中走丟了,我們必須去找她。”

 

  珠喜的父親發現雪地上有腳印,他循著腳印爬上房子後面的山丘,找到一件尼師的袍子和上衣。最後他在一個荒涼墓地,迎著風的丘頂上發現他女兒,全身赤裸,以禪定姿勢筆直坐著,手結著度母女佛的姿態,她已死了。

 

  他非常感動但並不傷慟,他親生女兒已能自覺地超越生死的痛苦輪回!端坐在那裏,她顯現出古時開悟的瑜伽大師的行止。

 

  更進一步的探究,虔誠的老父發現她雖已死了,但是她心窩附近仍是溫熱的,正如西藏瑜伽和醫書上所描述一般,很顯然地,她是融於甚深禪定的淨光中,這種禪定在死亡之後,投胎之前的中陰狀態時會持續著。他不敢移動她的軀體,就讓珠喜保持原來坐姿。

 

  很巧地,堪布央噶與他的隨從路過附近,要前往佐欽寺。珠喜的父親攔下了這行伍,敍述著所發生的一切。

 

  堪布央噶前去探看。持續三天,珠喜保持在她非凡的禪定中,坐在雪中猶如一尊美麗、沒有裝飾的度母。她的皮膚泛著粉紅半透明的顏色,仿佛她只是靜止不動而已。堪布央噶和他的弟子們在附近紮營。

 

  三天后,軀體塌陷下來,所有溫熱和生命的徵兆消失了。堪布央噶吩咐僧人們準備一個通常是為喇嘛所做的那種小型荼毗舍利塔,對珠喜的遺體表示恭敬。

 

  隨後準備了火供,堪布央噶很仔細且隆重地舉行儀式。更且,他宣佈珠喜是一個特別的轉世者,是一位證悟的尼師。在她的骨灰中,發現了一尊非常清晰、自然形成的白度母相,那是從她的一節脊椎骨形成的。這節有圖像的骨被視為舍利供在格芒寺。

 

  堪布央噶吩咐將剩下的遺骨做成一個小的鐘型舍利塔,這件聖物被視為精神寶藏,也被小心地保存著。

 

 

七十三、綿羊、公牛、山羊和一場偉大的素食辯論  

  

  在西藏有數不盡的民間故事、神奇傳說以及神話,描述動物對佛法是深具信心的。由於大部分的西藏是不毛之地,所以有些寺廟認為放牧一些牲畜是必需的,如此才能提供日常生活之所需。雖然,站在佛法慈悲心的立場,壓抑或屠殺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都是與慈悲心相違且不利的。不用說,並非所有喇嘛及僧侶都是聖者。  

  

  有一天,在一場非正式辯論中,一個素食的喇嘛向一個葷食的對手,就殺生為食所牽涉的業報提出辯論。對手的喇嘛開玩笑地回答:“佛陀說我們不可以殺生,從沒說我們不可以吃肉!”如此一來,這位喇嘛默默地接受對手的論點。

 

  “但是你腳上穿的皮靴又如何說呢?更別提那些裝飾著你的壇城的絲綢錦緞了,那是從數以萬計沸煮的蠶的淚水織成的啊!”另一位喇嘛質問這位素食者:“並且你是否想過你那閃閃發亮的象牙念珠,大象是因象牙而被殺的啊!”

 

  旁觀的喇嘛們也都接受了這些論點。另一位補充說:“想想看,為了提供我們幾粒米、大麥和蔬果,我們在耕犁、灌水及收成時所殺害的昆蟲更是無以計數。刻意奉獻一只能養活無數的大動物,不是比只為了幾撮麵粉而摧毀無數小生物要好些嗎?”

 

  “富有的施主宰殺最好的牲畜,準備最豐盛的筵席來供養造訪的喇嘛,而這些喇嘛們都獻身於無我的利他,以及平等的悲心來為所有一切:高與低、尊與卑。什麼才是適當的呢?接受如此豐盛的供養對我們來說不是顯得很虛偽嗎?我覺得問心有愧。”

 

  那群尊貴的喇嘛中的一員開口說:“對我們這些專心致力於心智成長的人來說,以較低等智慧動物來維持生命,不是遠比食用一些較為進化的動物來得比較不會沒有道德嗎?”……而這場辯論就繼續下去。

 

  這場辯論的結論如何呢?至今唯一最主要的結論是我們一定要戒殺,一定要護生。佛陀也曾親口說過,這些事情很難判斷。唯有全知全能的佛才能徹底明瞭業力糾纏不清的深奧和複雜。

 

  業力是超越我們有限智慧的理解,眾生的苦難是浩瀚、難以想像。因此,假如人類想要成為這世界完美的管事者和守護者,擁有普遍責任的至誠道德感才是最重要的。

 

  有一頭綿羊、山羊和公牛和其他動物一起在寺廟的庭院中餵食,湊巧聽到這場素食的辯論,牠們對佛法重新生起大信心。這三個夥伴沒有非分的企圖,牠們安於在這宇宙中業力所安排的處所,這宇宙是個互相連結、牢不可破、一體的網。

 

  “我們皈依三寶,”牠們想,“皈依悲智圓滿的佛陀、皈依佛開示的正法、皈依那些追隨佛陀和平信念的僧伽。僧眾們是多麼偉大啊!他們保護我們這些可憐、無助、窮苦,生來就只是為了服務的馴服動物。”如此的想法在牠們的笨腦袋裏如夢般地緩緩迴響,他們安分地啃著飼草。

 

  在喇嘛房內的那場素食辯論一定是結束了,因為群眾都散了。突然,有個喇嘛出現在牲畜群中,他手持一串古老、擦得發亮的菩提子念珠,口中喃喃念著大悲觀世音菩薩的咒言“嗡嘛呢貝美吽”。同時,他眼視群畜,一個強壯的農人跟著他。

 

  “慈悲尊貴的師父啊!”那只大肥羊心想:“您看著我的目光多美好,還為我向大悲觀世音菩薩祈求我皈依僧啊!”

 

  喇嘛突然指著綿羊。僕役一手持把大刀,另一手拿著繩子沖向前去,將那頭困惑的綿羊帶去宰殺。

 

  那頭忠心的公牛和虔誠的山羊目睹這一幕,無不駭然。對於牠們自己可能面臨的命運和那一個喇嘛慈悲心的懷疑,這突來的驚惶導致牠們對佛法本身產生疑問。

 

  “無論如何,”公牛饒富哲理地想,“我們的綿羊先生對自己美好的羊毛和喂得過度的腹是驕傲了點;難怪那可憐饑餓的僧人將牠送上餐桌。這種事是不會發生在像我這般辛勞拖曳工作者的身上,長久來,我日復一日在烈日下拖引著僧人沉重的犁,在石礫滿布的土地上耕作,他們一定會因感恩而保護我的。佛法是我們的皈依處啊!”

 

  一切都太快了,握著念珠的喇嘛和持著刀的僕役回來了,仿佛他們無事可做。喇嘛中意地看著大公牛,然後牠也被強行拉走。

 

  斜眼望著這一切,有角的老山羊仍不屈服,牠的信心不為動搖。“誰會要一個像我這般無用的老傢伙?甚至我的皮都疤痕累累,更別提我堅韌的肉!”山羊踢踢牠的蹄,幸災樂禍地想:“所有的讚美是無益處!我皈依慈悲的佛,佛平等保護一切眾生!”

 

  就在那時,喇嘛和他的僕役回來了,刀還沾著血。那迷惑的老山羊同樣也被帶出去了。

 

  其他的牲畜安心地啃著飼草,眼見發生的這一切。他們想:“我們的朋友真幸運啊!被喇嘛們請去共進晚餐。”他們對師父們的信心更加堅定。

 

  然而,倒掛在屋簷下的一隻蝙蝠,被屠宰場傳來可憐的叫聲把牠從斷斷續續的白日夢中吵醒,在瞬間的清明下,牠心想:“我只皈依證悟的佛心。僧人持咒、祈禱的力量只是和他的心量一般大小。”

 

  然後牠又打起瞌睡。

 

 

七十四、一位遊吟詩人的痊癒  

  

  在一千到二千年前之間的佛教興盛期,印度這塊大陸不知產生了多少不分男女的密續修行者。有些是依照密續經典及教法來修行,有些則是追求非正統方法的路線。

 

  文殊師利是修觀的本尊之一,被人格化為超越知識與智慧的象徵。觀世音菩薩則是被擬人化為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本尊。

  

  久遠以前,一位著名的遊吟詩人名叫金剛天,他觀修文殊菩薩而親證事物的究竟本性。在一次獨自前往尼泊爾朝山的途中,他遇見一位女瑜伽士。金剛天覺得這位女瑜伽士密續的修行似乎變質,荒謬費解不利於真理和道德。於是,金剛天做了一首歌來嘲弄她。

 

  生氣的女瑜伽士詛咒這位詩人瑜伽士,施邪法來傷害他。不久,金剛天染上了麻瘋病。

 

  金剛天於是向他的守護本尊文殊菩薩祈請解決之道。文殊菩薩現身告訴他,假使他能每天以一種傳統詩偈的特別形式來撰寫觀世音菩薩讚頌,持續一百零八天(如同他念珠上珠子一樣多的日子),大悲觀世音就會治癒他的疾病。

 

  以詩偈撰寫大悲觀世音的讚頌,成了金剛天每日精神修行的一個重要部份。三個月後,他在正觀中見到觀世音菩薩:千萬道燦爛的光芒從超凡本尊的輕妙身體投射出來,立即淨除了他肉體上所有的染汙和疾病。

 

  因此,這位大遊吟詩人治癒了麻瘋病及一切疾病。終其一生,他不曾再生病。《一百零八偈觀音讚頌》成為詩歌佳作的典範。

 

 

七十五、阿底峽的開悟  

  

  阿底峽是西元十一世紀印度最偉大的班智達,他是最後一所大規模學佛中心超戒寺的領導之光。他應一位元住在西藏西部地區受監禁的國王邀請到西藏;這位國王以放棄自己的生命而將他的贖金用來將佛法帶給他的子民。阿底峽將生命最後的十二年留在西藏,教學以及建立了噶當派的傳承。

 

  阿底峽的大乘名著《菩提道炬論》,以及他關於《修心七要》的教法,都在闡揚如何培養及訓練菩提心,也就是如何發展利他的情操而達證悟。今天,在許多藏傳佛教的系統裏,阿底峽精湛的教學與實修法的傳授,仍廣泛地被應用于教學與修行上。持皈依誓言的意義,是指依正規之程式,進入學佛之門。

  

  阿底峽是東孟加拉的王子,生於西元九八○年。年少時,綠度母曾示現在他夢中,勸誡他不要為世俗有刺的誘惑物牽絆,因為他在過去五百五十二生中已是一位具足戒的僧人,並且是個博學的班智達,而解救眾生脫離輪回苦海是他的使命。

 

  認清重續他的業力使命的必需性,阿底峽離棄世俗生活,出家為僧。他不倦怠地四處尋訪證悟名師,在他們座下學習。後來在密續上師羅睺羅教導下,他成為一位博學、有成就的阿闍黎,也就是佛法教師。阿底峽研讀佛教三藏所有經典及梵文大乘經論。依照那時代的習慣,他背誦了許多讀過的經典以及相關的注釋。他成為非常有名的大法師。

 

  有一天,阿底峽自己懷疑道:“直接引向開悟,哪一條路是最迅速的呢?”因為他懷疑:如果遵循大乘菩薩道,必須在無量劫中救度他人,才可達到涅槃寂靜。那麼他有可能達到開悟嗎?

 

  “我要怎樣才能到達涅槃彼岸呢?”這位年輕學者歎息著,“我是否得無止盡地輪回?”

 

  就在那一刻,具神通的羅睺羅上師突然召喚阿底峽,仿佛洞悉弟子的想法。羅睺羅告知阿底峽說,所有形式的自我關懷都無助于圓滿證悟,並且幻想、精神力量、禪定的專注、學問、辯論技巧甚至涅槃經驗本身到頭來都毫無用處。如果能精進不懈地長養菩提心,發展無緣大慈、同體大悲是會更好的。接著羅睺羅上師預言他的弟子與大悲觀世音菩薩一樣地,終將證得自利利他的最高成就。

 

  “忘卻自己的利益,多關懷他人的福祉。”羅睺羅勸誡著,“視別人比你自己更重要。執著自我是不滿足和痛苦的根源,征服自私自利的兩面巨魔!一個單獨的自我也不過是另一種的幻想。”

 

  “因此,有誰能逃離輪回而達到涅槃呢?如果你愚昧地避離輪回而追逐涅槃,要得到絕對的解脫是很困難的。最好是超越這二元對立的觀念,了悟到無分別,使一切事務達到圓滿。寂靜常樂永遠是可以獲得的,不要忽略了它。”

 

  不久之後的一天,阿底峽在菩提迦耶,佛陀證悟的聖地,繞著大佛塔經行時,二位壯嚴的年輕女子站在靠佛塔南邊的蓮花池畔,他們長得太美了,絕不是一般世間凡人。其中一位問另一位說:“什麼是達到圓滿開悟的最好修行方法?”

 

  另一位天女回答:“無我的菩提心是成佛的大道。一個人如何能轉身棄他人不顧呢?”

 

  第二天,阿底峽又去繞佛塔及塔旁的菩提樹,釋迦牟尼佛曾在這棵樹下靜坐。阿底峽聽到一位老醜的乞婦告訴一位年邁的麻瘋病人說:“平等的慈悲心和菩提心是超越苦海,獲得圓滿開悟的最好方法。”她解釋著:“設身處地多為他人著想,放棄自私自利的想法。”

 

  阿底峽心想:“此地每一個人,從最尊貴到最卑賤,似乎都知道開悟的最好方法,與我的上師所說吻合,為何我獨自一人遲疑不定?”

 

  翌日,阿底峽手持念珠緩緩地繞著聖殿,他看見一隻小鳥棲息在觀世音菩薩像的膝上,佛像刻在佛塔四面石頭壁龕裏。他聽到佛像對小鳥說:“舍自愛他的菩提心是圓滿證悟的最好方法。優先考慮他人,將勝利與益處榮歸他人,自己承擔失敗。”就在這一刻,十分不可思議地,阿底峽自己發現他所有的疑惑都煙消雲散了。

 

  當阿底峽站著兀自冥思,凝視菩提樹下金色佛像的寧靜容顏時,他突然瞭解蘇門答臘島上的金洲法稱大師是真正護持珍貴菩提心的上師。為了達成他的使命,阿底峽決心去尋訪金洲大師。在這位上師座下修學十二年,阿底峽成為他的法嗣。

 

  晚年時,阿底峽尊者已是一位有名受歡迎的上師,每當他提到尊貴上師金洲法稱的字,他總是合掌當胸,闔上雙眼並微微行禮。阿底峽從這位慈悲的上師學到了獨特的“自他交換”大乘修行法:將自己置於他人之處境,而將他人的負荷承擔起來。這成為噶當派一個特殊主要的修持方法。

 

  阿底峽在印度本土成為一位偉大的法師,並住在超戒寺(或譯戒香寺)。許多年後,幾位西藏皇室使者滿載黃金來迎請他到他們愚昧的國家教學。阿底峽向觀世音菩薩和度母祈禱請求指引,詢問他到西藏是否能真正利益彼邦。

 

  度母告訴阿底峽,如果他願意前去,將對這雪域有大助益;然而,祂又說如果他前去西藏,將於七十二歲死于彼國,如果他留在印度,將可活到九十二歲的高齡。阿底峽展現他無我的菩薩誓願,於是長途跋涉去到西藏。

 

  阿底峽改革了西藏的佛教與社會,重整道德做為佛法的基礎。在西藏他以皈依班智達一名而著稱,因為他授的佛教皈依戒實在太多了。七十二歲那年,果如預言,這位佛法導師阿底峽圓寂了。

 

 

七十六、度母森林  

  

  度母是女性證悟者的象徵,她是西藏的保護者,以她迅捷感應的慈悲心受到尊敬。

 

  很久以前,有位精進的女菩薩,名叫智慧月,當許多和尚勸她多祈禱將來好投胎為男性時,她卻發誓,願生生世世投胎為女性,直到輪回苦海的水幹了,眾生都脫離了苦海,以此為這宇宙祈福。

 

  她回答和尚們不高明的建議道:“哪里有男人與女人,我或我的;你們怎能如此說?”最後,歷經多劫,行于修證的道路上,她終於開悟,成為度母,救度者。

 

  記載上,在我們這一賢劫初的一個吉祥時節,觀世音菩薩在祂的布達拉淨土之巔,無數高貴的有情眾生聚集中,祂為利益一切眾生,曾經持誦一千萬遍度母的密續及咒言。

 

  度母以“她能夠免除眾生的八大恐懼與危險”而著名。曾經有一位商人于旅途中,在外套裏帶了一尊度母塑像,而免於被犛牛的角所抵傷。還有一次,一尊小的度母像放在一位僧人的上衣口袋中,使他免於被一顆子彈所穿透而救了他一命。  

  

  曾經有一個妖魔住在摩突拉附近的森林裏,那裏有五百個比丘、比丘尼在鄰近地方禪修。藉著魔力,這個妖魔變化出種種形相來擾亂、誘惑這些修行者,有些被妖魔化現的天女相迷惑,也有一些被地獄妖魔相逼瘋。

 

  有位比丘失去了記憶,又有一位好像著了魔,另有一位變得狂歡作樂,其他的人在禪修中途會毫無理由地開始高歌狂舞。如此一來,邪惡盛行而道德逐漸淪喪。

 

  一位年老的比丘憶起了上師曾經傳給他有關聖救度母廣大靈驗的一點忠告。於是他向度母──苦難的保護者祈請。在如夢一般的正觀中,度母示現了神聖的形相,告訴他要怎麼做。

 

  老比丘把二十一個形相(每一個代表度母的一種法相,一共有二十一度母)掛在樹上,佈滿整個不寧靜的森林。從此以後,每當邪魔變化出各種類的精靈鬼怪,比丘、比丘尼很自然地就將那些看成是度母的各種法相。因此,他們得免於恐懼和傷害。

 

  不用說,他們對度母的信心與虔誠更是增長。而那首中世紀美好的頌“二十一度母贊”,傳遍了整個西藏,受到所有人的喜愛。一直到今天仍被西藏所有的寺院和尼庵持誦著。

 

 

七十七、阿育王的兒子開了慧眼  

  

  在佛陀涅槃後二百年,阿育王(King Ashoka)統一並掌理印度。他築路、鑿井,建醫院、養老院,同時他也建佛教寺廟、刻石碑、建寶塔,許多建築現在還保存著。原本是一位戰士的他,在看到一位佛教僧侶走在滿布塵灰的路上,身上散發出內在祥和的光芒時,他轉心向佛陀非暴力之途。蒂夏惹喀薩(Tisya Raksha)是阿育王最後一任皇后。  

  

  蒂夏惹喀薩王后很不快樂。為什麼她至愛的丈夫必須不停地去菩提迦耶的那株菩提樹訪謁?阿育王似乎對佛陀的教法比對她還要著迷。

 

  王后對這件事情非常困擾,她開始記錄國王在菩提迦耶的寺廟停留多少時間,以及他陪在她身邊多少時間。最後她和皇室侍衛圖謀去摧毀那棵神聖的樹。然而,那棵樹卻很神奇地又重生了。

 

  蒂夏惹喀薩迷戀上古那拉王子。古那拉是她的繼子,也是阿育王的王位繼承人。當他拒絕了她的追求,王后便用她丈夫的印璽假造旨令,將王子的雙眼弄瞎,以求報復。

 

  在他的雙眼被殘忍地挖出時,古那拉王子想起一位慈悲年長的阿羅漢曾經傳給他無常、無我的開示。“有一天,當你迫切需要的時候,你將會記起我所教你的這些,”這位年長的聖人預言,“你的損失將成為大獲益。”

 

  預言成真,古那拉因此頓悟,見到了諸事的本來自性。不久之後,一位具天眼通的阿羅漢揭露了王后的欺瞞行為,她被懲罰。盲者古那拉的兒子最後繼承了王位。

 

  古那拉本人,這位從前的王子,退隱到印度東北的森林去禪修,在那兒他成為一位解脫自在的賢士。他無我地修持寬恕與慈悲,終持清淨一切過錯、不當行為與業力余習。後來,他甚至祝福、感謝他那邪惡的繼母,她雖奪去他的雙眼和王位,但卻加速了他的開悟。

 

  由於不可思議的清淨罪業與寬恕的力量,古那拉的視力恢復了,他後來成為無數人的老師。

 

 

七十八、噶瑪巴的藍綿羊

    

  已圓寂的第十六世噶瑪巴(大寶法王),是噶舉傳承的領導人,是一位酷愛搜集稀有鳥類者,也是位愛護動物者。不論他走到哪里,都有各種各樣的寵物陪伴,包括一隻受過訓練會複誦“噶瑪巴千諾”──他自己名字──心咒的鸚鵡。

 

  十六世大寶法王,讓炯立佩多傑年輕時在楚布寺有一隻喜馬拉雅山的藍綿羊,這只羊總是跟在他的身旁。大家都說那只羊是噶瑪巴從前一位突然離職的侍者的轉世。

 

  那位侍者名叫央噶。有一天半夜裏,他離奇地出走,不曾再回來。活佛噶瑪巴推測央噶並未遭遇災害,就讓這件事平息不再追究。

 

  幾年以後,央噶過世的消息傳到噶瑪巴隨從耳中,於是他們修了一些適當的法,並且將功德回向給他。

 

  時間過去了,一次年輕的大寶法王和他的隨從在東藏北邊鮮有人煙的草原旅行,當大夥下馬休息時,大寶法王信步走到附近,一位年老的侍者緊跟在後面。

 

  突然間,噶瑪巴叫道:“央噶,央噶。”正如他以前呼喚著已過世的那位侍者一般。這位年老的侍僧疑惑著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緘不開口。

 

  他心想:“畢竟,有什麼傷害會發生在大寶法王這裏呢?那些開悟的守護者和護法神總是眷顧著這位佛行大師──活佛噶瑪巴。”

 

  好一陣子的時間,噶瑪巴在那片寂寞荒蕪的草原上走著,輕聲呼喚他以前侍者的名字:“央噶,央噶……”突然那兒出現一隻低聲咩叫的小藍綿羊。噶瑪巴蹲下伸出手來,小羊毫不畏懼地走向他,並舐著噶瑪巴的手。

 

  噶瑪巴回頭對他忠心的老侍從開心地微笑著說:“現在,央噶已回到我身邊了。”

 

  從那時起,他們從不分離。即使到今天,來自楚布寺的老喇嘛都說,在那一個留有噶瑪巴左手和腳印的大圓石附近,也可以看見那只羊的蹄印在岩石上。

 

 

七十九、妙吉祥友遇見騎象的國王

 

妙吉祥友是第一位大圓滿成就者(精通密續者)嘎饒多傑(極喜金剛)大師的法嗣。嘎饒多傑在釋尊涅槃後百年降世。妙吉祥友是正統的佛教班智達。

 

剛開始,妙吉祥友曾批判非二元的教法違背因果律──該教法隱含無須努力之意。但是,後來透過嘎饒多傑的甚深教授及親自口傳,妙吉祥友及其五百名追隨者都皈依了佛法,成為大圓滿的忠誠修行者,經由這快速而直接的道路,妙吉祥友很快地就達到完全的證悟。

 

手印,即儀式上的手勢,與心靈一樣具有強大的力量,常常會造成奇跡。結合心咒與觀想的幾何曼達拉(Mantras),手印將可增強內在覺醒的練習。

 

有一次,妙吉祥友步行走過一座橫跨大河兩岸的橋。在橋中央,他遇見一位強力護持多位外道上師而聞名的國王。那位躊躇滿志的國王高坐在一頭裝飾華麗的巨大戰象上。

 

妙吉祥友及其弟子們,與那顯赫自負的國王及其武裝的隨從,互不相讓。國王從他高聳的座騎上,舉起鑲嵌珠寶的帝王戰旗,以恐嚇的姿勢,命令面前這群步行的人要服從讓路,但是這位大圓滿上師不為所動。

 

妙吉祥友威嚇地舉起右手食指,結著“除障印”,他立即將國王與他的禦騎劈開,猶如雷擊,他們的身體被劈成兩段分落在橋的兩畔。

 

驚駭的皇室隨從嚇呆了。為首兩位鬢髮斑白的老臣,迅速上前乞求妙吉祥友慈悲寬恕他們,並懇請他再施法力救活他們的國王與大象。他們急急地追說,這位佛教上師當然有權先行過橋,因為他證明了佛陀在精神上的優越。

 

妙吉祥友微微一笑,立即使那斷裂為二的國王及大象復活,並且恢復了完整的身軀。然後大師說:

 

我所敬者非世間之王,

也不閃避挑戰而來的象群。

吟唱著深奧密咒之王,

我能飛步跨越高山峻嶺而無礙,

扶搖直上虛空。

 

國王走下座騎,很恭敬地向這位佛教大成就者頂禮,並請求妙吉祥友引領他和所有隨從進入佛門。

 

妙吉祥友告訴他們:“業──因果律──是正確不虛的。除此外還有什麼能在浩瀚清淨無瑕的空性中產生出來呢?你們早已被接納。”

 

他又接著說:“不要執守於‘我’和‘我所’;捨棄一切內外、能所、善惡的觀念執著,一切都將完全清澈明白。”

 

 

八十、瑪尼千果地方的虹光身

 

虹光身是一種殊勝的成就,是經由有效地修習金剛乘佛法而得之結果。“嗡嘛呢貝美吽”是廣傳的大慈大悲觀世音佛的真言,簡意地說,就是“敬禮蓮花寶”,隱含它神秘而殊勝的意義。

 

佛塔是一個鐘形的佛教寶塔,通常十分巨大。

 

康地靠近宗薩寺有個村落叫瑪尼千果,在一九五五年發生了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有一個怪老頭,他曾是位僕役和雕刻摩尼石(祈禱)者,他在死後化現出證得最高成就──殊勝虹光身的跡象,令每個人都萬分驚異。

 

沒有人知道那老人是位佛教無上大圓滿教法有證量的修行者。他曾是一個富有家族的僕役;中年時,他離開那份差事,到寧瑪派的一個寺廟去修學禪定。在那之後,他以雕刻六字真言“嗡嘛呢貝美吽”於石頭上,再將它們堆積成一座類似佛塔的大石堆,他就靠這工作勉強維生。

 

雖然白天他整天工作,晚上他仍禪修,一天僅睡二、三小時。老人貧窮純樸,有個小小的家庭。他幫助每個需要幫助的人,而他簡陋的住屋總是為朝聖者和乞丐敞開。

 

在他每日工作時,老人也繼續他的修行,以不間歇的覺知將禪修和工作結合在一起。他的兒子是個出家人,經常勸他要多做些正式的修法,譬如禪坐、修行瑜珈等等。然而這並沒改變他父親的習慣。

 

“兒啊!內在的覺醒才是重點,”他告訴那位熱誠的出家兒子,“只要試著保持內在覺知本身的清明覺性,也就是事物的本來面目,此外別無他佛。”

 

在他過世的前三年,老人臥病在床。雖然他的家人很煩憂,他本人卻日益歡喜。他只唱些精神讚頌的歌而不唱誦傳統的佛教祈禱文;他不修儀軌、不持咒、不誦經或祈請文,他似乎完全拋棄各種宗教的形式。

 

當他的兒子──那位僧侶,再次勸他精進修法時,老人回答說:“除了明心見性,了悟個人本具的佛性外,沒有任何外來的佛是值得崇拜的。”

 

當他病得非常嚴重時,家人為他請來許多喇嘛和醫生。他兒子提醒他說此時是回想他所接受過所有佛法最重要的時刻了,老人只是微笑著說:“兒子,我已忘記宗教是何物。畢竟,沒有什麼要記憶!一切如夢似幻,但是,我很快樂,因為一切都是圓滿的!”在彌留之際,這安詳快樂的老人做了一項要求:“我死後一星期內不要移動我的身體,這是我僅有的願望。”

在他死後,家人以他自己的舊衣服包裹著屍體。喇嘛們為他誦念修法,而屍體就停放在一個小房間內。當一切正在進行著,人們注意到老人雖然身材高大,但屍體似乎變小了;同時他們也看到屋子上方有一道彩虹。

 

六天后,家人往小房間裏探視,不可理解地,屍體繼續在縮小!火葬儀式安排在第八天的早上。到了那一天,當他們解開壽衣時,發現除了指甲和頭髮外,空無一物,每個人都大為驚駭。沒有人會進到房間將屍體移走,因為房門一直鎖著。於是老人的兒子去請問當地寺院的住持──宗薩欽哲仁波切這件事。仁波切說這種情形以前也曾發生在大圓滿上師身上。老人的肉體已轉化成燦爛的光──法身的清淨光──大成就者的證悟境界,這是件意義深重、不平常的事情。宗薩欽哲仁波切又說,毫無疑問地,老人在一世中已成就了傳奇的虹光身。

 

秋絳創巴仁波切年少時曾拜訪該地,聽聞這個故事,並親睹遺留下來的聖物。

 

因此,甚至今日,一些成就的上師仍不為人知地生活在我們周遭,他們將深奧的精神修行與其日常生活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他們內在的成就鮮少被人查覺。

 

 

81【依喜措嘉解脫一位夥伴】

 

  有一次,依喜措嘉到加德滿都山谷的布達那佛塔朝聖。她在莊嚴的神龕前,供養一把金粉祈求引導和啟示:“眾生的苦難無窮盡,我缺乏解脫他們所需的力量。如何令眾生從輪回苦海中解脫呢?”

 

  耀眼的光從巨塔的金頂上四射而下,她敬愛的上師蓮花生大士,乘著陽光出現在光芒中。他宣稱:“法女,今天在喧擾的市場內,你將獲得你所需要的命定夥伴,那是實現證悟之道的某些階段所需,並且經由覺知以增加你的力量。立刻和他回到雪域,我會在那兒進一步教導你密續秘要。”

 

  依喜措嘉走到加德滿都,進到市場,讓她內在的上師──她自己的直覺引導她。在這所有的奇珍異寶中,她所找尋的無誤目標會在那兒呢?

 

  她沒有發現任何重要之物,在帕塔波的南門附近,一位僅纏著腰布的十來歲少年走向她,英姿煥發,胸部中央飾有一顆閃亮的紅痣,而且手指帶蹼,這些神秘的特徵,空行母化身的她立刻認出他便是她的夥伴了。

 

  年輕人趨前問她:“法女,您從那裏來?您是來釋放我的嗎?”

 

  “可愛的男孩,預言中的夥伴,”依喜措嘉說:“你叫什麼名字?你的故鄉在那裏?你在這輪回的忙碌市場內做什麼?我要求你做盟友,一齊為蓮師服務。”

 

  他告訴她名字叫聖沙烈,小時被人從印度雙親處誘拐,帶到尼泊爾,賣為奴隸,已在帕塔波過了七年的僕役生活。

 

  依喜措嘉陪同聖沙烈走到他主人的房子,在那兒與他分手。她留在門階上吟誦祈請文,並唱著開悟與神秘經驗的歌。

 

  最後主人出現了,他要求知道她的身份和意圖。措嘉告訴他,蓮花生大士派她來贖回聖沙烈。

 

  商人回絕了。他解釋說沙烈已經像他的兒子一樣;更且,他花費太多金子才買到沙烈。他建議如果措嘉願意,她可以和沙烈一起留在他家裏。

 

  措嘉被邀請進去,女主人聽到她的故事,深表同情地說:“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虔誠地遵循上師的命令。這樣吧!付我們五百枚金幣,你就可以帶他走,五百枚金幣是我們買他時所付的價錢,雖然他現在可以值更多。你是一位成熟可敬的婦人,你會和他結婚嗎?或收他當僕人?”

 

  “我將令他得到解脫。”措嘉聲稱。

 

  措嘉已將她所有的財物供養布達那神龕了,因此,她必須去尋找好運,雖然她不知道她能在那兒找到。

 

  在市場中,她聽說有個富商的兒子在邊役戰爭中死了,屍體停放在父母家中。

 

  措嘉對上師不斷地引導致謝,然後去找那戶喪家。

 

  見到那哀傷的父母,措嘉的內心充滿悲憫。她以歌曲唱著她尋求聖沙烈的理由。“一個真正的英雄在世間是罕有的,”措嘉唱著:“一位真正的精神夥伴也是同樣地稀有。”在她面前織墊上,停放著二十歲年紀的戰士的屍體。他父母告訴措嘉:“你是一位吟唱瑜伽女,一位密乘行者,如果你能令我們的愛子復活,我們甚至可以為你贖回一位王子……但人有可能死而復生嗎?”

 

  措嘉點頭默許。她再次感謝滿願寶──有了蓮師的教導和指引,一個人還有什麼需求呢?

 

  然後她唱道:

 

  頂禮不朽上師蓮花生,

  無死實相完美化現者。

  生命根源乃本淨無生之佛性,

  產生無盡形相之萬象。

  空性與力量不可分離,

  善與惡行必生各別之業報。

  我乃無分別密乘之上師,

  生死於我無些微之恐懼!

  故能解除一切諸苦難;

  願所有加持遍滿十方!

 

  措嘉以她的右手食指點向屍體的心臟,俯過身將一點點她自己的唾液直接吐進死者的嘴巴。她在死者身邊念了一個咒,並用手撫摸他被刺殺的深長傷口。他眨眨眼睛睜開雙眼,然後站起來。

 

  那復活戰士的父母以及全家的僕人都向措嘉禮拜,極度地歡喜與感恩。“這只是佛陀的恩賜,”她告訴他們:“你們向佛陀和蓮花生大士致謝吧。沒有傳承的加持力,一個人是無法做什麼的。”然後,她謙虛感激地供養了一個會供。

 

  商人交給措嘉一袋金幣。用一千枚金幣把聖沙烈贖回後,措嘉如預言般因他的恩惠而獲得利益。她帶他回西藏,回到蓮花生上師那裏。在接受蓮師的個別指導後,這兩位行者在雪線附近的山洞內,修習瑜伽和禪定許多個月,終於獲得大樂、大體悟。

 

  空行之後依嘉措嘉活到一百零六歲,是蓮花生大士的精神法嗣,她教導並度化無數弟子。

在蓮師囑咐下,措嘉將他的許多教法岩藏起來給後代的人;這些是後來被寶藏大師發掘出來叫做“伏藏”的岩藏寶藏,而這些寶藏大師都是蓮師原來弟子的轉世。

 

 

82【復活】

 

  真言乘是一持秘密真言修行的法門,一般而言與密續乘或金剛乘為同義詞。它是在西元八世紀時由印度成就者蓮花後大士及無垢友──貝瑪拉密劄傳入西藏。

 

  不朽的印度大圓滿大師無垢友貝瑪位密劄,於西元八世紀時,到西藏教授佛法,證悟到不死之彩虹身,並且永久居住在五臺山的隱密山洞中,並承諾在藏區每百年將示現一化身度化有緣。

 

  普巴金剛現忿怒像,黑蘭色,修觀本尊,以其充滿精力的佛行事業和獨特的除障能力著名。普巴橛或稱普巴杵是一具神力之短箭,狀似長釘子,把手一忿怒像的臉,是普巴金剛的標誌,為法會之法器。普巴金剛是寧瑪(舊譯派)傳承修觀的主要本尊。

 

  蓮花生大士的弟子,大譯師娘智童具有奇異的能力。他曾被不信他的人誹謗為巫師和騙子,然而他的生活方式與心法(由上師傳給弟子的口頭教法),在顯示他是一位元真正的大乘成就者。有一位叫秦喀洛(意為秦之烏鴉)的批評者尤其刁難智童。他摧毀智童的茅屋,並以鐵匠的鐵錘,追打攻擊大師本人。

 

  有一次,無垢友──貝瑪拉密劄與智童一起在羅乍喀的山洞修普巴金剛,供在壇城曼達盤上的二十一支神奇普巴杵,開始互相敲擊並且綻出火花。其時,智童正全神貫注在修觀上。突然間,他把面前的普巴杵戳出去到胸一般高,然後惡意地將它指向天空大叫:“這是對秦地來的烏鴉!”有一對烏鴉當空飛翔,它們湊巧來自秦地,正飛向山洞的裂口。智童朝著它們的方向,忿怒地揮舞他神奇的普巴杵。一隻烏鴉跌落他腳旁死了,另一隻烏鴉獨自快速飛走。

 

  那位大圓滿上師無垢友說:“不錯,你能用巫術來殺生,但是你能起死回生嗎?如果可以,小英雄,現在就施展吧;如果不行,就停止戒絕吧!”智童無法令死掉的烏鴉活過來。無垢友班智達灑了些沙在它上面,對著鳥屍溫和地吹著輕聲的咒言和祈禱文。鳥兒複醒過來,振動羽手,呀呀叫著飛走了。

 

  無垢友命令他:“除非你已了悟不生不滅的真實本性,否則不要違犯戒律;除非你已全無相對的分別心,否則要特別注意自己的行為。行為要正直並且要有慈悲心。過早從事忿怒行為,舉止像一位大成就者,卻不能了悟如何自救救人,這項罪行是違反了佛陀慈悲為懷的教法。當你知道如何將死者直接超度到佛的淨土,那時你才有任運而為的自由。”

 

  智童將上師的話牢記於心,後來他變成令人難以想像的慈悲。無論到什麼地方,他令人敬佩的人格、智慧、善巧方便以及慈悲吸引了許多信眾。他的證悟最後甚至勝過他著名的神通,而他的確成為一位真正的大師。

 

智童有八位著名的弟子,都是普巴金剛修法的大師。最後,智童證得圓滿開悟的虹光身。

 

 

83【格瑪惹劄圓寂】

 

  格瑪惹劄是十四世紀時一位證悟的大圓滿傳承的大師,他是金剛鏡大師麥隆多傑的傳人。格瑪惹劄後來成為大圓滿教師,是隆欽巴及第三世噶瑪巴讓炯多傑的老師。

 

  關於格瑪惹劄這兩位全知全能的弟子,敦珠仁波切曾說道:“隆欽巴闡揚了殊勝道,使其光芒散發,讓炯多傑則將它傳播到整個宇宙。格瑪惹劄被認為是不朽的印度大圓滿大師無垢友──貝瑪拉密劄的化身。

 

  格瑪惹劄在傳法幾十年後,以近八十歲的高齡圓寂。他臨終之際有無數神奇的跡象和驚人的徵兆,例如:彩虹、天樂、花雨和地震。他的弟子們都被懾服了,他們因對上師的虔敬而極度悲傷,同時又萬分喜悅。而格瑪惹劄卻從棺木中坐起。

 

  他盤腿而坐,告訴弟子們不發悲傷。“無生的虛幻又怎有結束?”他說。他以瑜伽的方法延長肉身壽命十三天,格瑪惹劄不停地傳授口傳與個別地指導。

 

一天,他的弟子們請示:在格瑪惹劄本人最終圓寂之後,他們是否應該向隆欽巴尊者請求更多的法教和教導。

 

  格瑪惹劄回答:“為什麼去打擾他呢?不要耽溺在這無止盡的閒談和尋覓之中。我已傳給你們在這一生開悟所需的所有教法,你們還可能需要什麼呢?對你們當中那些尚未能解除懷疑,半信半疑的人,是需要更多的修行,而不是更多的討論!”他就不再說了。

 

  不久之後,格瑪惹劄圓寂了。當上師的遺體荼毗時,他的整個頭顱在骨灰中保留完整,未被燒毀。頭顱內,仿如繪在它白色的表面,很鮮明地展現出五方佛的複雜壇城。在骨灰中也發現了無以計數細小、半透明的白色小球和其他舍利,類似於釋迦牟尼佛所遺留的舍利。那些舍利被視為不可思議之物,為世代虔誠的佛子所珍惜。

 

 

84【供養吉美林巴】

 

  持明者(意為知識之持有者)吉美林巴,被稱為:“無畏洲尊者”,居住在策淩炯的山區。在他居住的小茅屋周圍,是一群暫居的瑜伽士,他們聚居於此,接受吉美林巴的指導,做修觀之修行。這些身心放下的大圓滿修行者,有許多都已證悟到虹光身,也就是大圓滿究竟之果,明光大圓滿。

 

  有一次,東藏有二位虔誠的僧侶,從他們的寺廟出發想去供養吉美林巴,他們也希望從無畏洲尊者那兒得到大圓滿的修觀教導和口傳。

 

  兩位僧人在前往策淩炯去見大師的途中,他們遇見一位僧人,那位僧人表示可以替他們兌換錢幣。這兩位原想拿這些錢的一部分作為傳統的供養,然後留下另一部分當做禮物。那個自稱是僧侶的人,拿著他們大額、舊式的西藏銀票,進到他的房子去兌換錢,而兩位朝聖者則等在外面。那人很久都沒有出來,他們就進去找他,但是,遍尋不到,那人一定是從後門或窗戶逃走了,因為屋裏一個人也沒有。

 

  那兩個朝聖者完全不知如何是好,除了傷心地搖搖頭,喃喃念些祈禱文,繼續上路,沿途乞食勉強圖個溫飽外,他們又能怎麼做呢?數星期後,這兩位僧人終於來到策淩炯,他們在那兒受到歡迎,第二天,就被引去見尊者本人。

 

  這兩位僧侶一再地對遍知的瑜伽士頂禮,尊者形容莊嚴,難以言喻。僅僅與吉美林巴在一起,據說就可以消除所有過去和未來的思慮,及所有的造作、懷疑、猶豫,並且能有效地去除所有世俗先入為主的偏見。

 

  僧侶告訴無畏洲尊者,他們的供養是如何地被一位身著紅色僧袍的人竊走!這位快樂的瑜伽士,白髮結成髻盤在頭上,雪白的長髯飛揚著,聽了只是大笑。然後吉美林巴很自然地唱了一首深邃、無條件收受的美妙動人歌曲。

 

  在歌曲中,尊者接受了他們的供養,雖然那供養已被欺騙他們的無賴漢拿走,但最重要的是發心,而非物質供養本身。吉美林巴並且祝福他們。

 

  之後,吉美林巴提醒全體大眾,要放掉所有的執著──不論是物質用品、舒適、歡樂、身份地位,或是更誘人的精神唯物論的圈套。他勸誡弟子們要無修、無作地安住於本具開悟覺性的原始當下,而不是錯誤地花心思去利用刹那生滅的意識。

 

  如此,吉美林巴以即席而做的歌曲和其完全接受,自在安適無分別的主題──那是本自具足大圓滿的共鳴,令每一個人都非常歡喜。那兩位謙虛的僧人領受了教法,達成他們的心願,都成為吉美林巴的弟子。他們二人也都成了證悟的瑜伽士。

 

 

85、【長壽灌頂】

 

  久利津是上一世紀的偉大瑜伽士。他花了數十年的時間在個人閉關上,並且獲得了無數大師的親自教導。在他的晚年,退休不再教學後,他去朝聖,在不為人知、不受打擾之處,繼續他的禪修。在他年輕的時候,他生活如一位山中的孤獨修行者;後來他結婚,變成一位神聖的狂人,一位瘋狂瑜伽士,昵稱為“老精靈”。

 

  曾經有一度他是德格土官的老師。土官老邁之年,到任何地方都須乘坐官轎。有一天德劄河水氾濫,轎夫被迫必須停轎。久利津便抓了一把河畔的沙,並持咒吹向手中的沙,然後將沙灑向滾滾的河水,頃刻間一條路打開了,土官在河水還沒合攏前,被抬到搖遠的彼岸。

 

  吉美赤列沃塞是第一世的多珠千仁波切,他是殊勝尊貴之十八世紀大圓滿大師吉美林巴的兩位主要弟子之一。

 

  吉美林巴──無畏洲尊者,曾對吉美赤列沃塞說:“你將證得開悟,但卻無法長壽。”這句話,他在三個不同的場合重複說過。

 

  前二次,吉美赤列沃塞聽了並未進一步詢問原因。他對自己說:“無論如何,我尋求的僅是開悟,而非長壽。”

 

  然而第三次,這位弟子覺得被迫要進一步詢問。“您是否可以給我一些忠告,讓我能消除這個障礙並得到長壽?”他很恭敬地請問上師。

 

  吉美林巴說:“我愛莫能助。但是在康地有一位名叫久利津的瑜伽士,他可以幫助你。去找他,懇求他消除你的障礙。”因此,吉美赤列沃塞出發前往那位神奇成就者居住的地區。最後他到了離竹慶不很遠沙丘噶的一個地方,比後來菊·彌旁和巴珠仁波切居住的地方稍東一些。在那裏他發現一處約有十個帳篷的小遊牧聚落。

 

  有一個帳篷插著一面旗子。吉美赤列沃塞詢問營區的每一個人有關大成就者久利津的行蹤,每個人都說:“我們不認識這麼一個人。這兒沒有人叫久利津,我們只是單純的牧人。但是插著旗子的那個帳篷,住著一位叫久爺爺的老者,或許他會知道一些事吧。”

 

  沃塞走近帳篷,在門口他遇見一位婦人,沃塞詢問是否有一位叫久利津的人住在這裏。婦人告訴他說:“只有年老的久爺爺住在這裏。”

 

  這位尋訪的人十分失望。然而他憶起他的上師仁增吉美林巴曾經特別強調地告訴他:“你去尋訪並懇求久利津,他是唯一能幫助你的人。他是一位真正的密乘大成就者,無論他說什麼或做什麼,千萬不要有任何懷疑,務必照他的指示去做。”

 

  因此,他進入昏暗的帳篷裏。他看到一位頭髮灰白的老者坐在地上一個矮木箱內,和一般隱居的喇嘛所喜用的禪定箱子大不相似。他身上裹著破舊的羊皮,頂著一頭邋遢不整的灰白長捲髮和滿嘴糾纏不清的鬍鬚。

 

  沃塞本人也不是入門初機,他立刻知道這必定是他千里尋訪的大瑜伽士久利津。所以他很恭敬地在堅硬地面上做了三次五體投地的大禮拜。

 

  老人開口問:“你從那裏來?”

 

  吉美答道:“從西藏中部來。”

 

  老人又問:“你來做什麼?”

 

  訪客解釋說:“我的上師──全知的吉美林巴,送我來見您,因為他無法消除我迫在眉睫的短命之災,他說只有您有辦法。”

 

  “呸!”久爺爺嘲笑著:“你說全知的吉美林巴是什麼意思?他被稱為全知者,但他甚至無法去除如此的一個障礙,他只是愛吹牛,配不上他自己誇張的盛名。”

 

  沃塞聽到自己敬愛的上師被嚴厲詆毀,大為沮喪,他自己一直視吉美林巴為一位活佛,不可能犯任何錯誤的。

 

  暴躁的老人注意到沃塞明顯的不安。“好罷!好罷!”他勉強地叫道:“把尿壺給我罷,它就在那邊。”然後他指向帳篷昏暗的角落。

 

  沃塞照做了,將那破損生銹的銅壺拿來,並且很恭敬地罷在久爺爺面前。

 

  久爺爺一語不發。他似乎專注於內心,仿佛入定了一般。過了一會兒,他抬頭問道:“吉美林巴說什麼?”

 

  沃塞重複一遍他之前所說的話:“他送我來見您,請您消除我壽命的障礙。”

 

  老人再度嘲笑;“如果他甚至無法消除你壽命的障礙,那算什麼全知者?如此冠冕堂皇的頭銜簡直是胡說!”

 

  久爺爺拾起尿壺,把它翻轉過來搖看看裏面是否有東西,尿壺看來似乎是空的,他將它置於面前修法的矮桌上。

 

  他又再問一次:“吉美林巴說了什麼?”

 

  沃塞再次地告訴他:“他送我到您這兒來,請您消除我壽命上的障礙,或許他的意思是請您為我做一次長壽灌頂吧。”

 

  然而老人又再次嘲笑地說:“胡說!他自己知道如何給長壽灌頂,你還需要我做什麼?如果他不能消除這微不足道的障礙,他算那門子的全知者?”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仿佛入定了;然後他又再搖動那個銅尿壺。這次,令人驚異地,裏面好象有什麼在潑灑著。

 

  久爺爺呼叫著:“喂,小子!過來!”並探過身來,將尿壺像灌頂的寶瓶般放在沃塞的頂穴上,然後從那生銹的銅壺嘴倒出一些濃稠、像甘露般、琥珀色的水給吉美,仿佛那破損不堪的壺是綴滿珠寶的聖杯。

 

  那時,沃塞已置身於不可思議的境界;他不加思索地便喝了那些水。他以前從未曾嘗過任何像這樣的東西,甚至在灌頂儀式上得自他自己的上師手中的也不像此。他直覺地知道,透過這個老瑜伽士神奇的力量,某種特殊的事情已發生了。

 

  老人命令他再喝一些,從那令人生厭的銅壺倒出濃稠琥珀色的甘露,直接倒入吉美沃塞的木杯中。吉美林巴曾親自叮嚀吉美赤列沃塞要遵循任何久利津命令他做的事;所以他又喝了。

 

  然後老人說:“嗯!……再喝一些!多一些!“他也照做了。

 

  他喝了又喝,直到那個舊銅壺完全空了。吉美赤列沃塞感到飄飄欲仙,但因為銅銹以及壺內原有的污穢,他覺得想作嘔。

 

  “我覺得很想吐。”吉美說。

 

  久爺爺說:“為什麼不呢?儘管請便!”沃塞吐了。

 

  屋裏的主婦命令他要清除乾淨,他照做了。“這才是個好客人,”他說:“你為什麼不讓久爺爺安靜安靜?”

 

  那位乾癟的瑜伽士,從一個舊皮袋內,拿了幾撮發黴的幹青稞粉,在手上吐了些唾液,隨意地揉了二、三顆紅丸子,類似宗教儀式裏的長壽丸。他說:“嗯!吞下去。”然後老人告訴他說:“現在你可以活到二百歲了,我僅關心這一點。”

 

  正當吉美赤列沃塞準備離去時,久利津從他旁邊骯髒雜亂的寢具下面,撿起一根拐杖,很用力地敲了沃塞的頭三下,像是模仿灌頂的儀式般。

 

  “好啦,就是這樣,”那年老的瘋瑜伽士叫道:“滾吧!”

 

  隔天沃塞又去拜訪。他很恭敬地詢問:“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或者應該在附近停留一段時間?”

 

  “儘管走吧!無須再多逗留;扛著你的障礙走吧!”

 

  吉美赤列沃塞離開後,立刻去見他的上師,吉美林巴。無畏洲尊者──吉美林巴,追問說:“怎麼啦?那老人告訴你什麼?”

 

  沃塞不敢將久利津對吉美林巴本人批評的事告訴他,所以他保持沉默。

 

  吉美林巴問:“你得到長壽灌頂嗎?”

 

  他回答:“是的。”

 

  “他說了些什麼?”吉美林巴質問。

 

  “他說沒問題了,我可以活得很長壽。”

 

  那位全知的上師堅持地追問:“但是你獲得了真正的長壽灌頂嗎?”

 

  “是的,是的”弟子回答。

 

  “那位開悟的瘋子沒有說其他的事嗎?”

 

  在上師的堅持下,沃塞不得不仔細地說明一切,包括久利津如何侮辱吉美林巴的話。

 

  專心聽完整個故事後,吉美林巴笑著說:“太好啦!你的生命現在已完全平衡了,生命之流也已暢通並將持續不斷,並且障礙已經清除了。那位老瑜伽士真是蓮花生大士的化現!你很幸運。久利津早已超越一切善與惡、淨與不淨的束縛,對他來說金子和糞尿是一樣的。”

吉美林巴繼續說:“至於他說我的話,來自於他的侮辱遠比他人的讚美和加持還要好。”

 

 

86【兩位大師與水晶】

 

  在夢中,正觀中,或死後的中陰身階段見到上師,與我們在清醒的每日生活中見到大師是一樣有意義的。一個具有能力的證悟大師,可以用語言或非語言的符號,以無法解釋的方法,使一個人在瞬間開悟。

 

  在密續的灌頂儀式裏,水晶常被使用,作為絕對精神要義的象徵,也就是眾生之本質。我們常常說,萬事萬物皆由心所生,萬物都是一種能量,如用一可理解的語言來說便是:萬物皆為明光。

 

  本尊瑜伽(本尊法)是一種金剛乘修觀的基礎方法,修觀者將自己完全認同為修觀之本尊,本尊──正如同自己的精神上師──能夠照見自身完全證悟之真如本性。在做本尊生起次第的階段,修觀者透過觀想、凝神、持咒、祈請及保持某種姿勢等,來產生認同本尊與達成和本尊合而為一的經驗。

 

  與上師合而為一,意謂著真正超越了以自我為中心的我執,意即一個人瞭解到他從不曾真正的與絕對的存在分離或分開,事實上並沒有一個實存者被融入了,而且也無外物去融入。毗圖倉波是普賢王如來,他的王國就是每個人內在本然完整且完美的佛性。

 

  有一次,第一世蔣貢康楚在黎明時有個正觀。他看見亦師亦友的文殊祜主蔣揚欽哲旺波坐在一座壯麗半透明寺廟的輝煌光芒中,他的肉身似乎僅由閃爍發亮的彩虹旋光所形成。

 

  康楚因虔敬而激動,一再頂禮,同時誦念皈依祈請文、發菩提心、七支供養並且求法。整座宇宙壇城仿佛排列在欽哲心中那寂靜點的四周,當中有一光芒四射的蓮花座,而蓮花生大士便端座在上。

 

  欽哲仁波切修習本尊相應法的生起次第,化為本尊,然後傳授密續灌頂,當他以盛滿甘露的耀眼聖杯放在康楚頭上,康楚的心中頓時充滿了無以言喻的喜悅。

 

  從欽哲旺波的心中立刻化現出一塊完美的水晶──燦爛、光亮、輝煌、純淨無瑕且透明。欽哲仁波切將透明的水晶展示給康楚看,顯現出它多彩色澤的光芒及其驚人效果。然後欽哲說:

 

  萬物本來純淨圓滿,

  清澈且透明,

  有如此水晶般。

  如同水晶燦爛之光明,

  任何化現在眼前的色相,

  均為永遠任運存在之淨光,

  無礙創造所示現──

  藉著光明我們看見

  與被看見。

  在虛幻、變化不定的自我顯現中,

  內、外,自、他,有何差別?

  此遍一切處,本自存在者,

  具足開闊、自在、無染、空與無礙;

  其本性晶瑩剔透。

  透視萬象而無念,

  保持無惑,

  永遠自在而安適。

 

  此時,蔣貢康楚毛髮豎立,他清晰地覺察到無生究竟的本性──那本具的佛性──正在閃爍輝煌神奇的舞姿。同時,欽哲仁波切的幻身融化,融入燦爛光芒中,如同彩虹消失於虛空。當蔣貢康楚回復知覺,天已破曉。

 

這兩位大師不曾再為分離的幻相所欺,他們一齊登上普賢王如來淨土的法座──實證本具的佛性。

 

 

87【持槍大師】

 

  欽哲依喜多傑仁波切,是上一世紀的成就者,是荒蠻東藏的一位自在的瑜伽士。以一位在家的身份,他狩獵、喝酒、吃肉,還加上痛揍不聽話的弟子令其開悟。

 

  欽哲會在他自己的壇城上供養獵得野生動物的肉及血。但在大多數的情況裏,他會刻意一彈指,令他的獵物復活,然後送它們回到曠野中;欽哲已經完全掌握生與死。

 

  為什麼欽哲依喜多傑要生活得像一個十足的山中獵人?誰能夠完全瞭解這位真正開悟的金剛大師(密續上師),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展現這一生於這短暫而撲朔迷離的世界?

 

一天,一群尊貴的僧人和瑜伽士正在舉行一場隆重盛大的法會,大成就者欽哲依喜多傑和他的弟子們,從樹林裏冒出來,手上還持著槍。那位令人敬畏的上師,自己就揮舞著一隻古老的獵槍。

二天, 

  一位主持儀式的喇嘛,很恭敬地走到這位大成就者面前,請求欽哲(公認是智能與慈愛的化身)把槍放在一旁,因為槍枝和寺廟的典禮,似乎格格不入,並且請他以傳統的方式為大家加持。欽哲反而舉起上了膛的獵槍,瞄準目標,以響亮的爆炸聲朝空中的浮雲開了一槍。

 

  司事的喇嘛和幾位其他的人,立刻領悟諸法本性,而頓悟了。

 

  在他們表達咸恩與敬意之前,這群無畏的獵人已隨著持槍大師消失在樹林之中。

 

 

88【大筵席】

 

  巴珠仁波切和他的弟子隆多丹碧尼瑪,在垛玉地方一個荒涼山區的關房修觀,偶而,其他的弟子也會來加入他們的禪修。

 

  巴珠聽到他那位多變的上師──欽哲依喜多傑就在鄰村,於是告訴隆多:“我們過去散散步吧!”

 

  很快地他們來到一大片平原。在平原遠方靠近一個大湖泊旁,他們窺見搭著白帳篷的營區和在附近吃草的無數羊只。在那兒,欽哲依喜多傑由第二世多珠千陪伴著,如往年般趕著羊群正要向達切多地方前進。面對著他們的方向,巴珠舉起雙手合掌致敬。

 

  抵達帳篷時,一個侍者帶他們直接去見欽哲依喜多傑;他們發現一幅生動的景象:欽哲坐著,身穿白色羊皮衣,他的獵槍放在身邊,獵狗則躺在他腳邊,旁邊是多珠千二世仁波切,他也是身穿白色衣服。

 

  欽哲用一把巨大的獵刀,邊割邊吃著大塊大塊的肉。他很高興看到巴珠,於是邀請客人坐在一塊華麗的手織地毯上。他召喚侍者,令他立刻宰殺一頭羊款待客人。

 

  巴珠素以反對暴力聞名。他從不傷害生命,即使是最微細的小昆蟲。而且,他全力反對遊牧族人殺牲畜來宴請佛教僧侶,他禁止別人為他的來訪而殺生。不像大部分的藏族人,巴珠是一個素食者。

 

  侍者照吩咐做了。回來時,他供養巴珠一塊上好的肉,巴珠歡喜地接受了。但是隆多悲憫那頭被宰殺的羊,只好強迫自己,以免觸怒他們高貴的主人。

 

  欽哲知悉隆多的心念,拋了一塊肉到他腿上。“拿去,這個給你!”他命令著。巴珠安靜地繼續吃。

 

  餐後,巴珠請求名為“大樂之後”的隆欽心髓空行母灌頂。欽哲說:“這些教法我一直保持秘密,但現在是時候了;今天,我就把它們傳給你,你將活到八十歲並利益所有你遇到的人,甚至僅聽聞你的名字,就能免於墮入三惡道。”

 

  最後巴珠和隆多告辭離開。從山隘回頭望,他們看見廣大開闊的草原上有個白點,就是那一大群羊。

 

  巴珠仁波切說:“那兩位,欽哲和多珠千是活佛。如果你有純淨的正觀,就能看見他們是吉美林巴和他弟子第一世多珠千仁波切的真正轉世。”

 

  “我教你這麼久的法,但我不能保證你死時能往生蓮花生大士銅色山的淨土。然而所有那些羊無一例外,經由那兩位證悟聖人不可思議的加持,它們命終時都能直接投生銅色山。若我們能生在那群羊中,那麼不也是幸運的嗎?”

 

  那些不崇拜偶像的密乘上師,其狂野行為由此可得到闡釋。

 

 

89【多珠千示現如何死亡】

 

  第一世多珠千仁波切──吉美赤列沃塞──於西元1821年圓寂。他是吉美林巴──無畏洲大師的弟子,是隆欽心髓傳承的持有者。他是僧侶的表率,也是大圓滿的大師,他開悟的弟子包括成就者欽哲依喜多傑。

 

  大乘的佛教徒,常努力自身擔負起他人的苦。成就的菩薩確實可以做到這些,故能治病也能排除其他形式的不順當。

 

  第二世多珠千在勾婁建立多珠千寺。這位年輕的轉世活佛決定不守寺院戒律,他穿著尋常人的衣服,並且以英俊長相和青春華麗而著稱。

 

  當他公然取妻時,他的弟子們十分憤慨地迫他離開寺院,雖然這位年輕的喇嘛,早已因他的神通超自然能力而聞名,而且在將亡者的神識遷至佛淨土的修法上,沒有人比得上多珠千的能力。

 

  多珠千二世,於是前往中國邊境的達謝多;他在那裏成為當地國王的上師。後來一場可怕的天花,流行襲卷該地居民,多珠千試圖平服傳播疾病、似蛇的龍族,但是沒有成功。但由於他的菩提心和自他交換(也就是將自己置身於他人之地)的神奇力量,他自己承擔了這疾病,以期能壓服這場瘟疫。

 

  當他瀕臨死亡之際,一些他以前多珠千寺的弟子到來。他們要求他臨終時不要示現神跡,這樣才不至於沾汙了寺院的名聲,因為他們曾為了他不正統的行為而將他趕出寺院大門。

 

  “如果在你死後大家都驚歎你的精神成就,那曾經擯斥你的多珠千寺院,名聲要往那裏罷呢?”他們抗議。

 

  年輕的多珠千似乎同意了,他為他們加持後,僧侶們便準備離去。但是達謝多的一些人,勸他們再留一小段時間,好為他們卓越的上師送終,並且照料所有該守的適當禮俗。幾天後,多珠千二世屈服於天花的摧殘。他發著高燒,在臨死的掙扎下,他在房間堅硬的泥土地上狂亂扭轉,瘋狂舞動的手腳抓著地面,竟挖出了四個小孔,然後斷氣了。

 

  多珠千寺那些鐵石心腸的僧人感到悲哀,但是他們高興地想:至少這位年輕的活佛,臨終時並未示現奇跡,否則他們愚蠢的心胸就會暴露無遺。他們的任務達成了。

 

  就在那一天,大成就者欽哲依喜多傑──多珠千二世的一位老師突然出現,一如往昔穿著獵人的裝扮。在聽到多珠千二世的死亡,這位持槍大師沖進喇嘛的房間。欽哲看見多珠千二世的屍體躺在地上,他痛駡道:“難道你一點都不懂嗎?大圓滿上師怎麼能這般死法?起來!坐起來!顯示你驕傲的傳承。”

 

  聽到這些吼聲,每個人都跑了過來,多珠千以前的僧人正好在那兒目睹一切。

 

  欽哲對死去的喇嘛再次大叫。多珠千二世的屍體,在無人扶持下,突然從地上飛躍而起,盤著雙腿,結著蓮花雙跏趺坐的姿勢,毫無支撐地坐於空中,離地面數尺,彩虹圍繞頭頂上方,花朵繽紛地從空中落下,天樂響徹雲霄,每個人都非常歡喜。欽哲拍著雙掌,有如槍響。多珠千寺院的僧人,帶著憂喜參半的消息回去,大家都對他們以前的上師驚歎不已,可惜他不照習俗的行為,在他短暫的一生中,無法使他們領會。

 

 

90【鬼王】

 

  秋吉林巴及巴珠,是蔣貢康楚與蔣揚欽哲旺波同一時代,較年輕的一輩。後者在十九世紀的東藏,為佛教的再興大放光芒。這些大師都不是受限於某一宗派的教育,而是接受了當時許多位偉大的導師的教導,獲得許多教法的傳承及口傳。

 

  另外,據說“惡僧侶”會再生為各類如國王般的鬼魔與精靈。三昧耶是指密續的誓言與承諾。

 

  有一次,秋吉林巴告訴他首座弟子之一的堪布仁千達給說:“你應該到劄竺喀去向巴珠仁波切求法,特別是寂天菩薩的《入菩薩行論》,那整部論他已牢記在心。他是位偉大的老師,充滿智能與加持力。”

 

  這位寶藏大師,親切地為他博學的弟子寫一封私人的介紹函致予巴珠,說:“請提供衣食與佛法,給我這位高傲的弟子。”

 

  堪布仁千達給,是一個具足戒的比丘,一個典型的佛教三乘(小乘、大乘與金剛乘)的持有者。他外表呈現著全然出離、不執取、遠離家園的徒步者,及比丘形相;而內心則擁有關懷他人遠在自我之上的利他誓願、大悲菩薩的心性;從密教而言,他也是佛教密續無分別金剛乘教法的自在修行者。

 

  他肩上荷擔著潔淨的僧袍,背著大缽,手持行腳僧的拐杖,步行多日,堪布終於來到巴珠面前。當這位方丈欲向他頂禮時,巴珠叫起來:“唉喲!鬼王來了!”

 

  巴珠猛地站起來,令堪布仁千達給沒有機會行正式的三頂禮。仁千達給勉強設法獻上介紹函,巴珠卻將它迅速地擲入黑暗角落,然後仁千達給便被帶出喇嘛簡單樸素的寮房。

 

  第二天,堪布鼓起勇氣,再次求見巴珠──這位證悟的流浪漢。且如他的上師秋吉林巴力勸他的,向巴珠求法,特別是《入菩薩行論》的法教。

 

  巴珠反駁:“我不能教那些,我不是一個老師,我也沒有什麼可以給你這麼重要的人。你想從我這個老笨蛋這兒得到什麼?”然後堪布又被帶出去了。

 

  隔天,仁千達給重新提出他的請求。巴珠告訴他:“好吧,在這兒等一陣子,我們看著辦吧!”

 

  一整個月,執拗的巴珠在堪布面前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開示,然而,仁千達給仍每天都來向上師頂禮,滿懷希望地坐著,飲著稀薄的茶,最後告辭。因為劄竺喀地處西康最高地區,寒冷又多風,巴珠粗陋的山區關房,更是異常嚴寒,那位優雅的方丈,覺得非常不舒服。最後仁千達給向大師坦誠:“寶藏大師秋吉林巴,送我來向您求法,但是如果您不傳我隻字半語的開示或忠告,我勢必要空手回去見他,無論如何,出於您的慈悲關懷使您肯答應教導我,請瞭解我對您與您所代表的純淨傳承有強烈的信心與虔敬,我是真正非常地希望能修行您的教法。我未曾破僧伽的誓言,也不曾損毀金剛乘的三昧耶戒,而且已經清淨所有的邪知邪見,請慈悲教導您謙卑的僕人吧!”這位有名的方丈學者,不停地懇求那個穿著羊皮袍的上師。

 

  巴珠對這篇動人的說詞,絲毫不加注意,簡言寡語地即刻回答:“好,明天再來。”

 

  隔天早晨,當仁千達給到來,巴珠首先給他一件僧袍,說:“這是衣服。”接著,他給方丈一條幹羊腿,“這是食物。”他說。第三,巴珠送堪布一部《入菩薩行論》,說:“這是佛法。”

 

  然後,這位令人氣結的上師總結說:“好啦,現在你已經得到衣服、食物和佛法,就如寶藏大師所希望的,明天你可以走啦!”

 

  仁千達給完全絕望了,他在巴珠面前的泥地上,不停地頂禮又頂禮,劇烈地哭著說:“請為我開示!”

 

  巴珠不為所動。“秋吉林巴說給你衣食與佛法,你已經都拿到了,就是這樣。”

 

  然而,仁千達給一再堅持,哀求巴珠傳授他利益一切眾生的珍貴教法,將他自迷惑中解脫。

 

  最後,當巴珠直覺到仁千達給根器成熟,這位不輕易妥協的上師才開始教導他,並持續好幾個月。堪布達給進步神速,終於成為當代偉大的教師之一。那位堪布永遠感激他得自巴珠的個人教誨,不只是正式的教法,而且包括上師為了平服仁千達給的高傲和矯飾,所不斷示現的粗暴行為,和令人不快的態度。

 

堪布經常敍述他們初次見面時,巴珠喚他做“鬼王”,並令他長久等待來清淨他,因為巴珠已見到仁千達給背負著,身為典型比丘學者所潛藏的自負殘渣。

 

 

91【啥鬼東西也沒有】

 

  空丘巴准,是岩藏大師秋吉林巴的女兒兼法嗣,被公認是綠度母的化身。她同時也是一位偉大的上師,幾個兒子都是轉世的圖古。

 

  空丘巴准,由許多偉大的上師那兒,接受了無數的法教,包括兩位文殊祜主──第一世的蔣揚欽哲旺波與蔣貢康楚。不過,是巴珠仁波切的口傳精髓法要,喚醒了她本具的佛心。她後來也將巴珠仁波切的大圓滿精要傳給了很多行者。

 

  有一天,巴珠仁波切以偈文的方式告訴她:

 

  不要延長過去(不執過去),

  不要招引未來(不盼未來);

  不要改變內在的覺醒(保持內在的覺醒),

  不要害怕一切的外相(不懼萬法之顯現)。

  除此無它了!

 

  聽到這些話,空丘巴准當下就頓悟了。

 

  巴珠是用遊牧民族粗樸的土話說的,最後一句聽起來像是:“離此,則啥鬼東西也沒有了!”

 

  後來,這句話便變成有名的“啥鬼東西也沒有法教”;而從那時起,師徒相傳至今不曾間斷。

 

 

92【花雨】

 

  有一次,巴珠仁波切在上垛靠近他居住的山洞附近傳《密續法要》。弟子中有一位年老的長者,是個遊牧者,每天早上騎著犛牛渡河過來,晚上再涉水回家。

 

  有一天,傾盆大雨,河水暴漲。但是,虔誠的老人仍設法渡河,卻被激流沖走溺死了。幾個村人將他的屍體扛上山坡,再到巴珠仁波切那兒。

 

  “唉呀!可憐的老人!”巴珠叫道:“他因渴望接受法教而死,我們必須為他祈禱發願,回向他來世更好。”

 

  老人的屍體停放在慈悲上師前面的地上。老人的妻子及親人放聲痛哭(在東藏,溺死被視為特別不吉利,因為遊牧部落認為,溺水而死的人會投生下三道)。

 

  “請以您無盡的慈悲保護他!使他免於投生地獄。”可憐的寡婦慟哭哀號,一再地懇求巴珠仁波切。

 

  巴珠和他的弟子們開始修“破瓦法”,這是一種能將亡者的神識轉生到善道,趣向解脫開悟的法門。

 

  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藏人將之遐想成花雨,細微彩虹顏色的雲朵開始出現。巴珠抬頭凝視天空之後,再看看地上的屍體,他突然大笑起來,而沒有修完儀軌,那一群僧人和喇嘛們,繼續修完整個儀式,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去問巴珠。

 

  幾天後,一個弟子很恭敬地詢問:“仁波切,大家都知道慈悲是您禪修的重點,為何那天您對老人的死卻大笑不已?”

 

  巴珠回答說“那老人的確值得同情,但是,就在那時候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呢?”弟子追問。

 

  “因為覺得老人非常可憐,我就祈禱希望他能投生善道;突然間我看見他已轉生到三十三天為天神。因為感激我所傳授的《密續法要》,他微笑,並對我們下了一場莊嚴的花雨。”

“我看看面前枯槁白髮的屍體,以及所有的親人啜泣著,怕他會下地獄,所以我笑起來了。我心想:這真的是輪回的幻象啊!然後我又想到:看見我大笑,那些人一定認為我很奇怪;看見他們正為老人哭,而老人實際上已是一位天神,我覺得他們也很奇怪。這也是輪回中的幻象啊!”

 

 

93【密續之旅】

 

  卻映讓卓是一位證悟的大師,他不擁有任何世俗的財富,從早到晚,他坐在地上的墊子上禪修,身上僅穿著一件松松的羊皮外套。雖然未接受過正規教育,他卻突破修行道上的障礙,而達覺悟。

 

  他唱道:“除了悟道者不朽的真實之外,瑜伽士不希求,也不需要任何其他的東西。”

 

  有一天,從卻映讓卓處獲得許多教法的巴珠仁波切,坐在禪修上師旁。

 

  上師問道:“對了,竹慶寺的敏珠多傑最近做了些什麼事?”

 

  巴珠仁波切提供了一些消息。卻映讓卓評論說:“那些竹慶寺的人們,不應那麼對待敏珠多傑,假如他們曉得他的真正身分,一切就會不同。一位真正的成就者很少會顯露所有內在的特質。”

 

  後來,沒有任何理由地,卻映讓卓說:“在竹慶寺的大法會上,敏珠多傑坐在離門不遠的一個高法座上,面朝內,那頗不尋常,不是嗎?老師的法座通常靠近佛壇。”之後,他繼續回憶種種竹慶寺的習俗與人事。

 

  在整個交談中,巴珠仁波切──曾在竹慶讀過書──點頭同意,明顯地分享禪修大師的回憶。一個年輕的初學者貝瑪多傑,湊巧也在座(貝瑪多傑後來成為竹慶寺的方丈),他想:“這不識字的喇嘛,怎麼對我們的寺廟這麼清楚?他一定年輕時曾到過那裏。”

 

  最後,這個好奇的男孩問禪修大師:“尊貴的喇嘛,您是否曾去過竹慶寺?”

  “可以這麼說。”大師回答道。

  “何時?”

  “每年你們舉行大法會儀式,當法座上的敏珠多傑,搖起一個象牙手鼓,並唱著祈禱文:‘持明者、證悟者、勇父以及空行母,請與您們的眷屬,一起來享用金剛會供。’所有宇宙壇城的本尊,以及所有舊傳承的祖師們,必須回應這吉祥的邀請。就是在那時候我造訪竹慶寺。除此之外,我的軀體未曾到過你們的寺廟。”

 

  年輕的貝瑪多傑了悟到,卻映讓卓是一位具足神通的成就者,具有非凡的內在德性,已能超越時空限制,於是充滿信心地向大師頂禮並領受加持。

 

  貝瑪多傑最後追隨卻映讓卓和巴珠,步向成佛之道。

 

 

94【神聖的發寶】

 

  巴珠仁波切從來不贊許諂媚,如果這位有話便說,直中要害,道道地地公正的大師,還有什麼特別容易被激怒的事,那就是他所謂的“欺騙之心”。

 

  喇嘛們常將紅線系在信徒的頸部,以表示保護與加持。喇嘛的頭髮、指甲、衣物等等,都被視為蘊藏著祝福,而且透過它們,可與虔信物件溝通,所以它們常被保存及珍藏下來。

 

  有一天,一位名叫隆那活佛的喇嘛,去拜見巴珠仁波切。當隆那活佛在門口頂禮時,巴珠仁波切開玩笑地看著說:“有人在這兒頂禮,不知為何?”

 

  於是隆那(意為水蘆葦)做了自我介紹。“啊喲!”上師大叫:“我們活在多麼奇怪的時代,今天連蘆葦都有活佛!”

 

  隆那大笑,反駁道:“是啊,假使能夠有‘木頭’活佛,為什麼不能有‘水蘆葦’活佛,至少那是綠色的活樹。”這是個很聰明的雙關語,因為巴珠上師的轉世名字是“劄卓瑪活佛”,而“卓瑪”可以表示是砍成小段的枯木,也是東藏的一個地名。

 

  巴珠仁波切沒說什麼,顯然是很滿意這位喇嘛的回答,而且知道他的這位客人,對大圓滿的修行者,有無盡的尊崇。

 

  隆那活佛坐在巴珠腳邊。當他和巴珠交談時,他小心地從地毯上撿起一些頭髮留作聖物珍藏。巴珠知道他的客人在做什麼,於是咆哮:“你在做什麼?”

 

  隆那活佛知道巴珠仁波切不會同意別人把他掉落的頭髮留著當聖物,他伶牙利齒地回答:“我弟子們的牛群被流行的瘟疫襲倦,而且也常被狼群攻擊,如果我把這些頭髮系在它們的頸上,它們就會受到保護。”

 

  巴珠仁波切並未上當,但是感于客人的真誠,他不但讓客人收集他的頭髮,還將他身上穿的衣服撕下一小塊送給隆那,這的確是無比的恩惠。

 

“這是給你牲畜的護身符,”他和藹地嘲弄說:“有你這樣不正經的牧人來看管它們,它們的確需要所有它們拿得到的護身物啊!”

 

 

95【名字與名聲】

 

  蔣揚欽哲旺波中年時,決定不再離開他的房子,想用剩下的四十年時間,閉關禪修和祈禱。“我將不再跨過這間房子的門檻。”他說。

 

  發了這個願後,欽哲把他的鞋子交給侍者丟到附近的河裏。

 

  幾年後有個早晨,這位具有神通的文殊祜主,意外地交代侍者,要歡迎任何想來拜訪他的人。

 

  那天稍晚,來了一個隱名的流浪乞丐,直接走進欽哲仁波切的私人住處,並將他自製的破背包放在廚房櫃子上。“我來見涅頓,涅頓在那裏?”他要求著。

 

  侍者們立刻動怒,全然忘記上師的吩咐。這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到底是誰,膽敢侮辱他們尊貴的上師,直呼上師的乳名‘涅頓’。

 

  他們命令乞丐離開。“上師正在禪定中,”他們告訴乞丐說:“改天再來吧!”

 

  那個乞丐尖酸地說:“他現在真變得這麼了不起喲!想當初年輕時我還把自己的乾酪分他共用呢,現在我甚至連他的侍者都通不過!我沒時間浪費在這裏了。”然後就離開了。

 

  侍者們突然想起蔣揚欽哲仁波切不尋常的交代。他們匆忙地問那個流浪漢的姓名。暴怒的巴珠已經上路了,他頭也不回地大叫“鄔金”──蓮花生大士的名字(也是巴珠自己的名字)──然後消失於山丘間。

 

  那晚,欽哲仁波切詢問是否有人來見他。一個侍者回答:“只有一個討人厭的老乞丐,他侮辱了您的名字,還高傲地稱自己為‘鄔金’,甚至不願稍等。”

 

  “什麼”欽哲仁波切叫道:“你們沒讓他進來?那是我的師兄弟巴珠仁波切,鄔金卻吉旺波。立刻去找他,帶他來見我。”

 

  那些丟臉的僕人,經過漫長疲倦地找尋後,終於在山谷遠方的森林裏找到巴珠的營帳。他們對他頂禮,致深深的歉意,並請他當他們尊貴上師的座上嘉賓。巴珠大笑回說他自己正忙著禪修,沒時間去應酬。

 

  這是這兩位傳奇人物最後一次直接的接觸。但是他們卻都熟悉彼此的行動,而且常將彼此的故事與逸聞,拿來歡娛自己的弟子。

 

 

96【米粒】

 

  在西藏有將真言刻在石頭上的習俗。刻有真言的石頭,會被堆置在選定的特殊地點──以促進世界的和平,同時也可以保護及加持任何過往的人或動物。這也就是所謂的摩尼石,因為一般最常用於刻在石頭上的真言即大慈悲真言──“嗡嘛呢貝美吽 ”為了加持與開光,喇嘛們常會輕聲念真言,以及將他們神聖的呼吸,吹向紅花色或彩虹般多色的生米粒,然後將米粒灑向欲開光加持的物件,不論是動物或非動物。透過大師有效力地觀想,每一粒米都會化作眾生所祈之願,眾生偉大的利益隨之達成。前一世的寧瑪(舊譯派)導師,尊貴的敦珠仁波切,曾經在卡林邦的病床上,為南印度密索的一座新建寺廟祈福,在事先預定的時刻,大家期待已久的公開加持儀式將要開始,尊貴的仁波切在卡林邦將七彩米向空中,於此同時,遙在遠方的密索新寺廟前方,七彩米也落了一地──這實在是一個奇跡般的祈福。

 

  巴珠仁波切通常都隱名旅行。當人們認出他崇高的心性與身份時,都會自然地向他求法及求加持。在滿足大眾的需求後,他就繼續獨自上路,而將所得到的一切供養,全部棄置不顧。這種超然的行為引起蔣揚欽哲旺波的關切。他送了一封信給巴珠,說:“你為何捨棄弟子和信眾們的供養?若將那些財富用來做善事不是更好嗎?”

 

  巴珠對這位文殊祜主有最崇高的敬意,他視其為一位活佛;因此,從那時起,巴珠便將他所積聚的一切全都佈施給乞丐。他也用這些財物,來資助刻經文及“嗡嘛呢貝美吽 ”的真言,在岩石上。

 

  結果一道由數千塊摩尼石砌成的長牆終於完成了。巴珠很高興,送了一封信給蔣揚欽哲仁波切,問尊者是否願垂顧,為這道摩尼牆開光?對方回信說:蔣揚欽哲在即將來臨的吉祥日,會加持那面大牆。

 

  每一個人都雀躍不已!文殊祜主就將蒞臨了!一個盛大的宗教慶典,計畫在那天舉行。在預定的那天,每一個人都聚集在一起,期盼欽哲仁波切的到達。巴珠警告他們,如果這位偉大的上師不能親臨,也不要失望。因為上師的關房離此有十天路程之遙。巴珠更進一步解釋:“藉由祈禱和加持的大法力,蔣揚欽哲從遠方一樣能夠有效地為這道摩尼牆開光。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別驚訝。”

 

  說時遲那時快,雨開始下起來了,像是凱旋歡呼似地,重重敲擊在那巨大的摩尼石堆上,不斷地滾過無以計數的雕刻的經文上面。五彩燦爛的彩虹織滿天空,天花和紅花色的米粒,灑落在石頭,以及群集的大眾頭上,就在那預定的時候,非凡的開光儀式如期舉行,雖然文殊祜主蔣揚欽哲不曾出現此地。

 

  巴珠仁波切高興地鼓掌,他朝著蔣揚欽哲仁波切遙遠住處的方向,頂禮致敬,然後一語不發地繼續著他謙恭、獨行之路。每位能吃到那神奇的加持米或那瓊漿玉脂般花朵的人,後來都轉生天道,終將得到解脫。

 

 

97【圓滿的佈施】

 

  多年來,巴珠仁波切把接受的所有供養,贊助於將經文與真言刻在石頭上,然後再將這些刻好的石頭,堆砌成一個祈禱牆。用這樣的方法,他贊助了許多窮人及貧困的藝術家,鼓舞他們去就業。巴珠曾這樣唱道:

 

  對貧窮的人仁慈,

  以耐心與愛心對待邪惡的人,

  對苦難的人仁慈,

  以寬厚對待愚笨的人,

  同情那些弱者與受壓迫的人,

  特別要憐憫那些執著於具體的真實的人。

 

  在佈施乞丐後,巴珠似乎比乞丐還快樂。他寧願聽人乞討的聲音甚於音樂,或喋喋不休的綺語。

 

  有一次,一個叫樸空的貧窮刻石匠,向他乞討要錢。“可憐的朋友,”巴珠說:“你只要說‘我不需要錢’,我就會給你一些。”

 

  “這是那門子的把戲?”樸空奇怪地想,一言不發。

 

  巴珠仁波切重複這句話三次後,張口結舌的樸空,終於結結巴巴地說:“我不需要錢。”

 

  大師於是給了他一大把錢幣。

 

  因為巴珠在任何情況下從不會錯過調濟人的機會,因此在那之後,有一個弟子請上師解釋他的行為。

 

  巴珠說了這麼一個故事:從前,在我們的世尊釋迦牟尼佛時代,有位窮人供養佛一塊糖果。一個貪婪的婆羅門知道佛陀從不說不,便立刻要求把這塊糖果給他。

 

  佛陀回答:“你只要說:‘喬達摩,我不需要這塊糖果。’我就給你。”婆羅門照做了。

 

  後來,阿難請佛解釋。佛陀詳細地說;“在過去的五百世中,這個婆羅門,一次也不曾開口說過‘我不需要’,我幫他發出這幾個簡單的字,灌輸他不需求任何東西的意識,減少他的貪心,這些字將會在他心識上,種下慷慨的種子。”

 

  在這之後,一連好幾天,沒有貧窮的刻石匠來見巴珠。因為沒有人可以分送,所以虔誠信徒的供養品,便堆積起來了。

 

  忽然間,巴珠飽受風霜的面容發亮。“他們來了!”他叫道,同時收集著他所有的錢。

 

  四、五個刻石匠很快來到。就在這些乞者來到他面前,還不及開口說話,巴珠喊著:“錢在這兒!”並遞給他們整把的鈔票和銅板。“去刻摩尼石!”他接著說:“長養善德吧。”

刻匠們離開後,巴珠評說:“我終於除去那些舊廢物,它們就好象腐爛在地上的屍體一樣,一無用處。

 

 

98【西藏的茶道】

 

  巴珠仁波切,在有名的摩尼石牆附近劄營,這牆始建於他的前世巴給活佛,而由他親自完成。那是個嚴冬的清晨,一個穿著山撥鼠皮破舊外套的小女孩,走進了他的帳篷。

 

  巴珠問她:為什麼氣候如此酷寒,她還要這麼早出來。小女孩冷透了骨似地回答說:她出來找她家的雌犛牛。

 

  這個親切的老賢者告訴她:“過來喝些熱茶和粥吧。”

 

  藏族遊牧部落通常將他們的木茶碗帶在衣袍的褶層裏。當巴珠的侍者梭切去倒茶時,才發現小女孩沒有帶她的杯子。巴珠立刻從面前桌上拿起他自己的碗,盛滿熱騰騰的酥油茶和炒青稞粉,遞給那女孩。

 

  那害羞的女孩遲疑著,巴珠的侍者也很驚訝,因為一個普通人,竟然用大喇嘛的碗喝茶,這是不可想像的。但是由於大師的鼓勵,女孩終於把碗放在唇邊喝了起來,同時本能地將她捧著茶碗的雙手,在磨得發亮的溫暖木杯上取暖。

 

  巴珠仁波切很高興看到小孩放輕鬆了。喝過熱食和茶後,女孩用她骯髒的鼠皮外套的毛仔細地擦拭碗。然後,她很恭敬地伸出兩隻小手,把碗交回給巴珠。

 

  “孩子,也許我的杯子太髒了,所以你才想要擦它!”巴珠逗著她說。接著也沒有再洗杯子,他就給自己倒了一些茶。

 

  他派弟子梭切幫忙找她家遺失的牛。“記得讓她的手保持溫暖。”巴珠吩咐。

 

 

99【巴珠的前世】

 

  在實修的傳承裏,理論不似精神上的實修那麼重要,精進修行比智力來得重要,實際禪修,較僅是聽聞學習更受重視。巴珠仁波切,是最博學的證悟賢士之一;然而,他純樸的生活方式、直言無隱、簡單、幽默以及予人溫暖的感覺,更是受到後人的鍾愛。

 

  有一次,巴珠在竹慶寺附近的下威德洞禪修,在上洞住著一位從嘎摩絨來,且頭腦簡單的修行者;幾乎不識字,也同樣努力地在獨自閉關禪修。

 

  一天,巴珠戲謔地剌激他說:“如果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修行,遠離所有擾亂,內在的明覺,自然會變得清晰,那時就容易觀見本尊,得宿命通等等……您是否有如此的覺受呢?”

 

  “從來不曾!”那位天真的隱士回答:“您呢?”

 

  “事實上,”巴珠沉思道:“我有時會回憶起我過去的一百世。”

 

  “告訴我您以前的經驗,”那位隱士請求:“相信它將有助於我的禪定修行。”

 

  “有一世,我是印度的一個妓女,同一個村裏,住著一個了不起的外道,叫克利斯那恰雅,”巴珠說:“因為虔誠所感,我供養他一個純金手鐲。從此之後我不再生為愚人,並且有福報成為一位班智達。”

 

  “很不幸地,我沒有任何金子可以供養您,”那位隱士說,顯然他看來並不那麼笨。“而且,我只願能達到證悟,而不是學習。”

 

“而且我也不是像克利斯那恰雅那樣的賢者。”巴珠縱聲大笑地說:“太糟了!”

 

 

100【年輕女子的供養】

 

  有一次,巴珠仁波切,在噶陀寺給予無數地開示。當教學結束時,大喇嘛噶陀錫杜,邀請巴珠在他寺廟內的私人住處,共進午餐。

 

  在大喇嘛的房間坐定後,巴珠驚呼:“這兒多豪華啊!噶陀寺的富裕和興盛,是眾所周知的,但您似乎是富中之富。瞧瞧這些虎皮和豹皮的地毯,還有鑲嵌飾花的箱子、金銀的法器、錦繡織緞的衣服、古董磁杯;士地和牲畜遍地,看來就像是天堂;世間實在沒有能像這樣的地方了。多麼叫人羡慕啊!”

 

  接著,他漫不經心地又說:“順便一提,我僅有一把煮茶的陶壺。我聽說您不久將要遠行,能否請您把它和您所有的行李一齊打包,帶來給我呢?我較喜歡輕裝簡便的旅行。”錫杜秋基羅卓告訴巴珠:“當然,我會幫忙帶您的陶壺,在我眾多行李中,那算不了什麼。”

 

  巴珠仁波切離開噶陀後,錫杜──他已瞭解巴珠的要求中,所隱含的申斥──便放棄他的寺廟,以及他所有的財產和隨從,獨自去山洞居住。他秘密地離開噶陀,來到垛康的白冰河,在那聖地獨自簡單地生活,度過餘生。他身著襤褸粗服,以一隻木碗代替原來精美的磁杯,並以極少的食物來維生。

 

  一天,他寫了一封信給巴珠,說:“伯父,請為我歡呼。遵從您的勸告,我已經離棄了一切,而去修行。”

 

  巴珠收到信後,讚賞地說:“這個人聽得懂我所說的話。”

 

  有一天,一個朝聖者來到噶陀錫杜的山洞,陪伴著來的女孩是文殊祜主蔣揚欽哲旺波的侄女。她接受錫杜的祝福後,供養他一小袋的青稞粉。

 

  隱士說:“我沒有東西來裝放,就堆在這塊平坦的石頭上吧。”

 

  “請連袋子一起收下吧。”女孩堅持。

 

  錫杜面前擺了一塊珍貴的石頭,那是一種很稀有,具條紋狀的瑪瑙,在西藏非常受到珍愛。有人不久前放在那兒當做供養,並請求這位隱士尊者為他祈禱。錫杜把寶石交給那位年輕的女孩,告訴她戴在脖子上當做保護與加持。

 

  她不願接受這位貧窮僧人如此珍貴的禮物,但是喇嘛堅決地說:“你必須收下,”他說:“這裏面是有深意的。”她順從了。

 

  當女孩朝聖完畢回到家後,她聽到噶陀錫杜圓寂了。不久之後,他轉世投胎成為她的兒子。

 

 

101【所有祈求都能如願以償之地】

 

  有一次,堪布塔西沃塞,伴著一群朝聖者從衛地回來。同行中有一位年輕的尼師,是有名雅卓的多傑帕母(金剛亥母)的化身。隊伍行經劄嘉寺上方山中的一個山谷,其時巴珠仁波切已瀕圓寂之際,他正獨自住在一頂犛牛毛的帳篷內。那些旅行的人懷疑不知能否見到巴珠,因為他總是回避突來的訪客。

 

  “生命短暫,”巴珠會說:“死亡迫在眉睫。不要拖延!”

 

  幾位朝聖者說,他們寧可繼續趕路,而不願碰運氣去求見那位著名的隱士。“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見得到他的。”塔西堪布肯定地說。

 

  當他們走近帳篷時,巴珠的聲音自裏面傳出:“偉大的塔西堪布來了,還帶著衛地的顯貴年輕阿尼來炫耀。人們從不放過我!唉呀!他們會整死我呀!”堪布和他的隨從,向這位退隱的大師懇求,祈請見他一面。從帳篷內傳出的回答說:“你們不能進來!你們這些人從來都不聽我的話!”

 

  “不,不,我們一定會的,我們一定會聽您的話!”他們齊聲回答。

 

  巴珠反駁說:“那麼,下去到劄嘉寺,我的上師吉美嘉威努格的肉身舍利就供在那裏。他是大悲觀世音本尊自身;見到他的遺體就像見到慈悲的佛。如果你們供養那神聖的肉身舍利,你這一生將不會遭遇任何障礙,並且來世一定會趣向解脫,終究達到涅盤大寂靜,因為在那聖骨龕前所做的任何祈求,都將會如願以償。”

 

  遵照巴珠的命令,所有的人都下到劄嘉寺。他們做了整整三天的祈禱、供油燈、大禮拜、繞塔和聖供,之後他們才敢回到巴珠的營地。

 

  那些朝聖者仍舊懷疑能否見到巴珠,但是堪布塔西沃塞再次地保證:“不要擔心,這一次你們一定會見到他。”

 

  他們一靠近帳篷時,巴珠仁波切就歎息地說:“這些忙碌的傢伙會要了我的命!他們怎麼不讓一個老人安靜呢?”

 

  於是塔西沃塞對他說:“您說我們不會聽您的,但是我們已經照做了。我們在吉美嘉威努格肉身舍利前祈禱獻供。但是您也說我們所做的任何祈求都會實現;很不幸地,這並不准啊!”

 

  “什麼!?”慍怒的巴珠大叫:“那是不可能的!你們祈求什麼而沒實現?我從未聽過這種事。”

 

  “我們祈求:‘願我們能見到巴珠仁波切。’”聰明的堪布回答。

 

  一陣緘默之後,巴珠又開口了。現在他已不再用粗暴的口氣了。“好吧,好吧,”他勉強同意地說:“進來。”

 

  他掀開蓋在帳篷入口的簾子,然後他立刻開始說法,先提到轉心向法的四種思惟,繼續提到皈依、發菩提心和其他的題目。在座每一個人都成為巴珠的忠實信徒。

 

  每一次巴珠去向吉美嘉威努格的全身舍利致敬時,他總是熱切地祈請:

 

  在我所有未來世中,

  願我不受惡友的影響;

  願我不傷眾生一毫毛;

  願我不離佛法之光明。

  願所有與我有緣者,

  都能清淨一切重罪;

  願他關閉三惡道門,

  投生西方極樂,觀音之佛土。

 

  從彼到今,據說他的祈求都已實現。甚至唯讀有關巴珠的故事,都能從吉祥緣中,得大利益。

 

 

102上師石擊弟子

 

     有一次,蔣揚欽哲旺波與他的弟子們在東藏一個湖邊紮營,博學多聞的方丈卡美堪布雖然生病,卻仍陪著他們。

 

     有天,正當卡美堪布在說話時,蔣揚欽哲突然抓起一把石子扔向他,那位尊嚴的堪布往湖的方向跑,蔣揚欽哲在後  面直追,仍以石頭擲向他。

 

     當堪布跑到湖邊時,他毫不猶豫地跳入清澈冰冷的水中,蔣揚欽哲又以幾顆石子擊他,然後才停止。

 

     大家都笑了,雖然心裏感到這是一個不尋常的舉動,卡美堪布知道蔣揚欽哲是以玩笑的方式在加持他,其他的弟子為他們之間特別的關係而感動。而這位蔣揚欽哲旺波是從不輕浮妄言的,在場的每個人都將這無禮的事情認作是罪業的洗滌。

 

     這場令人難以忘懷的事件過後不久,卡美堪布的慢性病神奇的痊癒了,蔣揚欽哲已經為他排遣了色身的障礙!卡美堪布比他的上師蔣揚欽哲多活了幾十年,直到二十世紀。

 

     當他一百十二歲時,卡美堪布眼睛瞎了。他向敍述這個故事的喇嘛解釋:「由於蔣揚欽哲旺波的特別加持,我才能健康的活到這麼長壽。直到一百歲時,我的視力還好,也很健康,這都要感謝蔣揚欽哲許多年前那一天的石擊。」

 

    來自上師的一顆石頭遠比

    來自凡夫的一塊金子要殊勝;

    來自上師的一句訓斥遠比

    來自凡夫的長篇讚揚要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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