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醫生道友的亞青行醫記
一. 緣起
一向喜歡到處跑,已經有六年多沒有真正外出了,決定趁著參加上師寺院開光法會的機會,好好去溜達一圈。
第一站,先到紅原,也許是“心想事成”吧,第一程就繞了一大圈:本來從成都經馬爾康到紅原,早上六點出發,下午四點就到,結果,汶川路不通,繞黃龍-川主寺-松潘去,晚上十一點才到。寒風中下車,老上師的侍者和管家已叫好了一輛的士在等我好久了、、、感激盡在不言中、、、、深夜到了寺院,疲憊不堪,倒頭便睡。清晨,被吱吱喳喳鳥叫聲吵醒,發現已身處美麗的大寺院――麥窪寺(萬象大慈法輪林),山下圍繞著的轉經房子就足有一點五公里長、、、、、
見到大慈大恩上師,沒講幾句,上師就說:“你喜歡在這裏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住一個月吧!”這也是我的計畫。
在歡喜、愉悅、寧淨、不可言表的心情中,悠哉遊哉的過了十七天、、、同修發來信息:“亞青那邊在開大法會,有很多人病了,需要醫生,你趕快去吧!”一位元師兄發來同樣資訊、另一師兄又發來同樣資訊、、、
我把信息告知上師,上師慈祥地笑眯眯的問:“你想去嗎?”“如果那邊需要的話,我還是想去一下,看能不能幫上忙。”“那你就去吧!什麼時候動身?”“就明天吧”。
上師馬上把管家叫過來,用藏語吩咐著,管家用紙記錄著。
過了一會,侍者拿著那張紙過來跟我說:“這是上師為你請寺院僧眾念經的安排,保佑你路上平安,明早送你到縣城的車也給你安排好了。”大恩的上師!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悠哉遊哉的好日子,就這麼結束了。一大早,侍者把我帶到上師臥室,上師早已安坐床上,上師慈悲賜予加持、賜予聖物、、、、、
車早已在門外等候,清晨的寺院地面被一片雲霧覆蓋著,車仿佛在雲上飄駛而去、、、、
車到了縣城,沒有直接先送我到車站,而先去了一個超市,管家下去買了一大包東西,我想他們順便買點東西回去吧。誰知他一上車,就把那包東西塞給我,我拚命推回給他,他說這是上師的吩咐,他一定要做,我一定要接受。、、、、這一大包東西,全是吃的、喝的、、、
一路很順利的經過馬爾康、色達縣城、爐霍、第三天到達甘孜縣城,住進一位喇嘛朋友家。師兄們打了一筆錢到我帳戶,我找到扶貧醫院的張醫生,托他買了一批藥,租了一輛車,連同張醫生的一批藥十幾箱裝好車,就準備出發了。聯繫好亞青的師父,師父說那邊生活條件很艱苦,要我做好思想準備,怕餓的我特地向喇嘛討了一大袋青稞面、酥油、白糖。剛好亞青那位師父的父親和一位居士也到了,接上他們一大早就出發了。那位師父也真可以的,居然把她六七十歲醫生父親忽悠進去亞青發心!喇嘛朋友一直不放心,堅持讓他的一位親人跟車送我們去亞青、、、、、、
二.初到亞青
一大早,趕在封路之前,車就從甘孜出發了。出發前,司機看到我多帶了兩個人,要加收一百元,喇嘛朋友知道了,擺出很不高興的態度,司機居然就不敢吭聲,也不敢再提。不過,我可不想司機帶著糟糕的心情上路,那可是一條既難走又危險的路啊!暗示他只要好好開車,可以適當加些車資。司機終於開心上路了。
中午時分,順利到達,車直接開到法會現場邊,師父在路邊等著了,今生第一次到亞青,第一次見到他們,卻像是認識了多年的老朋友,一點拘束都沒有。十幾箱藥一下子就搬到新搭的帳篷裏,我還在考慮是否要把粘耙粉拿出來解決午飯問題,師父就招呼我去吃飯,哦,原來還有得吃,並非電話裏說的要自備飲食那麼艱難。
飯後,收拾了一下,背上藥箱就去法會現場義診了。一位年青藏醫帶我去,並做翻譯。下午的太陽很猛,很熱,不知是我背著的大大的藥箱吸引人,還是佐頓醫生吸引人,很快就被一大群人圍住了,簡單問一下病情,簡單檢查一下,就直接發藥,以如此的速度,人仍然越來越多。不知不覺,天就暗下來了,風刮起來了,氣溫一下子冷了,才發現身上只穿一件薄薄的襯衣!所帶的藥品也差不多用完了,便讓佐頓醫生趕緊回帳篷拿藥,並把我的大衣拿過來。等他把大衣拿過來的時候,我已凍得直打多嗦!第一天就領教了亞青的天氣!
晚飯仍在師父那裏吃,我住的帳篷就在師父帳篷旁邊。我回來時,師父們已把帳篷整理好了,睡的地方墊了兩層木板,兩床墊被,兩床蓋被,哇賽,太舒服了,在亞青那是地主一樣的待遇。藥品就放在同一帳篷裏,老先生(師父父親)和我住一起。我去現場時,老先生就守在帳篷看病。
晚上十一點,終於可以躺下睡覺了,同修發來資訊,提醒我小心亞青的狗,我搜索了一遍記憶,一點狗的影像都沒有,回信說:“一隻狗都沒見到,亞青沒有狗!”同修回復:“暈!”
第二天一早,從溫暖的被窩裏伸出手來一摸,被面竟然好像有層薄薄的霜。
自己弄了團粘耙吃,早餐就解決了。
第一天,不算太忙,但來帳篷看病的人也多了起來,我和老先生都在帳篷裏看病,早上法會開始前,晚上法會結束後,來的人就特別多。老先生是位眼科專家,幾天時間裏,看了好多眼科病人,還做了好幾次眼科小手術!這樣的年紀(近八十歲哦),真讓人欽佩!
三、小翻譯的故事
幾天後,老先生就回去了,佐頓醫生也經常獨自去看病,來了一位小覺姆和一位小姑娘幫我翻譯。小覺姆讀過小學,漢語還可以。小姑娘叫德措在北京讀書,放假回來看望在亞青出家的媽媽,聽說這裏需要翻譯,就過來幫忙。
一位覺姆來看病,摸著鼻子訴說半天,小德措翻譯:“她說她的鼻子有兩個洞!”“什麼?誰的鼻子沒有兩個洞!”我不得不大聲抗議!小德措愣了一會,看我不明白,想了想,伸出兩個手指,堵著鼻孔,做了個呼氣動作,說:“她說她的鼻子的兩個洞這樣!”嗨!不就是鼻塞嗎?怎麼說成這樣呢!於是,我決定對她進行崗位培訓,教她一些醫學的專用術語。
過兩天,培訓竟然有這樣的收穫,一位覺姆邊比劃,邊用藏語說了半天,小德措翻譯:“她說她的鞋子痛!”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什麼?鞋子痛?”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好象怕我不夠暈,竟然再來一句:“她說她的兩個拖鞋痛!”我徹底暈了,眼睛竟然不由自主的向覺姆的腳看去,不對啊!她穿的是波鞋,不是拖鞋啊!什麼思維!拖鞋怎麼會痛!我更加困惑的表情,好象把小德措激惹了,雙手一扶腰,站了起來“那天你不是教我,這兩邊叫‘鞋子’嗎”?“噢!那叫脅部,不叫‘脅子’。”誰知道,她竟然指著自己的喉部說:“你那天教我這裏叫‘嗓子’,不叫‘嗓部’,為什麼這兩邊要叫‘脅部’,不叫‘脅子’?”這會,我徹底休克了!
四.堪布的炒飯
帳篷就我一個人住了。
一大早,被一陣騷動弄醒,朦朧中看到帳篷的門簾被打開了,兩三個老覺姆走了進來,她們笑咪咪向我伸伸手,意思是要看病,語言又不通,揮手示意她們先出去,好讓我起床。可她們一點反應都沒有。沒辦法,想想自己是幾乎和衣而睡的,只好當著她們的面前起床了。
人越來越多,都想趕在灌頂法會開始前看病。我簡單清理一下,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就開始忙了。我坐在地板上,左邊、右邊、後邊都是藥,她們就一個一個的在我前面過,看一個,就伸手拿藥發一個,不知道什麼時間能停下歇一下。我正忙著,師父撥開人群走了進來,抓住我的手就外拉,嘴裏喊著:“你們等一等,醫生還沒吃早餐”,就這樣硬把我拉到吃飯的帳篷,師父給我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牛奶麥片、、、、、、
下午三四點,天氣很悶熱,有人要我出診,帶上藥箱,和小才嘎(幫我翻譯的小覺姆)就出發了。巨大的廣場人山人海,空中只飄蕩著阿松上師的聲音。本以為看完一個就可以回去了,誰知看完一個又一個,不知去了幾個帳篷,看了幾個病人,等我心情鬱悶、又冷又餓地往回走時,已是晚上八點了,一天的法會結束了,一片片紅色身影迅速散去,四周一片寂靜。“這是什麼病啊?都是些年輕的藏覺姆,二三十歲左右,嚴重的會昏迷抽搐,嘔吐,輕一點也昏睡不醒,或者煩躁不安,不吃不喝,或者呼吸急速,亂喊亂叫、、、、沒有實驗室檢查,沒有適合的藥,除了安慰性給補一點糖鹽水,什麼辦法也沒有、、、勸她們去醫院,都是一副死在這裏也不離開的態度。唉!算了,我還是離開這裏吧,我準備去參加開光法會的寺院就離這裏三四十公里,我可以提早去那裏,我的一位上師在那裏、、、、”邊走邊胡思亂想,要逃跑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一個高瘦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面前,拉著我就走,生硬的漢語:“來,醫生,來我的帳篷,我請你吃飯。”噢,是益西冬多堪布!堪布的帳篷就在我住的帳篷附近。我腦袋一片空白地跟堪布到了他的帳篷。帳篷中間有一個很大的鋼爐,火燒得正旺,一進去就感覺得一股溫暖。堪布竟然拿起鍋鏟親自炒起飯來,炒好後,給我盛上滿滿的一碗,實在餓了,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三兩下就吃完了,堪布又給我倒了一碗熱騰騰的奶茶、、、、、心情好像好點了,想逃的念頭也沒有了!
剛回到帳篷,師父就過來叫我吃飯,
“我吃過來。”
“你吃過啦?在哪吃啊”
“堪布那裏”
“堪布那裏?他那裏有什麼吃的?”
“炒飯,堪布炒的,。”
“喲,堪布炒的飯啊!?”一副羡慕懷疑的樣子;
“是啊,不信您可以問才嘎”一副得意的樣子;
有一天,又遇到堪布,又要請我吃飯,這回我提出我要自己炒,堪布同意了。我把堪布帳篷裏的調味料都拿了出來,這放一點,那放一點,炒了一鍋香噴噴的飯,也給堪布盛上滿滿的一碗、、、、
五.“覺姆病”?
吃過堪布的炒飯,也許是堪布的加持吧,想逃的念頭就沒有了,可是那些病人仍縈繞心頭,年輕、藏覺姆、昏睡、抽搐、嘔吐、、、、阿克(出家男眾)們給起了個名字“覺姆病”。有人說是魔障、有說是業障、有說是她們福報不夠、甚至有說是示現,眾說紛紜。這些說法都有道理,可對我沒用,我沒法根據這些理由來用藥,我得找到醫學上的理由,才能指導我的用藥。
“失水”?有可能,年輕藏覺姆在法會現場的裝備是最簡陋的,有的只有一把傘,或者幾個人擠在一個小小的帳篷,白天那毒辣的太陽,足可以把人烤幹!在我的帳篷旁邊就有一個太陽能反射板爐子,一會兒就能燒開一大壺水。她們很多人連喝的水都沒帶,經常要喂她們吃藥時,開水都得到別人那裏討,或者把我自帶的水給她們。失水可引起電解質混紊亂,從而引起這些症狀。這是西醫解釋吧。
第二天下午,又有人叫我去出診,平時我看到的狗沒有一個理我的,當我透明,快到帳篷時,有一個狗攔在我面前狂吠,我只有祈禱蓮師往前走,它不斷往後退、不斷的吠,最後不情不願地讓我過去,在後面追著我吠,我進帳篷它才跑了。帳篷裏有個覺姆神志模糊,高熱煩躁,陪伴她的覺姆拉開她的衣服,指著胸口讓我看,胸口上有幾個鮮紅的斑點。“熱入心胞”?有可能,下午天氣異常悶熱,旁晚時分,或下雨、颳風,氣溫急降,寒氣一逼,熱毒被逼入心胞經,就會出現煩躁、狂亂、甚至神智不清。這是中醫的解釋。
思路清晰了些,翻遍了藥箱,找到一盒“蓮花清瘟膠囊”,雖然不是完全對證,看成分和功效,是可以清心火熱毒的。
先試試看,小半碗糖鹽水(冷的)加些開水(熱的),兌成溫水,把三個膠囊裏的藥粉倒進去,攪絆一下,一碗又補水,又補糖、又補鹽,又有藥效的飲料就兌出來了。用一個大點的注射器吸滿一管,往口裏灌,喂完藥,她好象沒有那麼煩躁了,可是沒時間觀察,又要去看下一個了。
我跟小翻譯學了兩句藏語:“多喝水、遮太陽(上師開許的)。”不停的跟她們說。
與師父商量,我儘量不出診,有嚴重的,讓她們來帳篷,方便治療和觀察。
“她們不願意來的,她們要聽上師的聲音。這裏是會場邊,聽不清!”師父說。
“她們有些也是在帳篷裏用收音機聽的,我們也可以帳篷里弄個收音機。”我說。
“你不嫌吵嗎?”
“那怎麼會呢?世界上哪里還有比這殊勝的聲音?我也想聽。”
“那好”,師父同意了。
她們不知從哪里弄來一部大大的、古董級的雙卡座收錄機,把它高高的掛在帳篷中央的柱子上,帳篷裏響起了阿松上師的聲音。她們一邊打著點滴,一邊聽著。一個打點滴的覺姆,少則三四個,多則七八個陪著,加上來看病的,帳篷裏滿滿的都是人,她們都很安靜,收音機裏上師的聲音能聽得清清楚楚!
六、陳醫生的妙藥
又是一個悶熱的下午,法會結束時抬來一個小覺姆,昏睡過去了,怎麼叫也叫不醒,也不煩躁,不吃也不喝,一群小覺姆急了,就把她抬了過來。病情有點不一樣,沒有熱毒表現,拿不定主意時,想起了陳醫生。陳醫生是昆明來參加法會的,早上法會開始前和下午法會結束後,都會來幫忙,他有一支自製的神奇噴劑,腰包裏有很多很好的藥粉,法會期間救治了很多病人,我束手無策時就找他幫忙。趕緊叫人把他找來。
陳醫生來了,拿出那自製的噴劑,往病人的鼻孔一噴,原來任你怎麼叫她、掐她、捏她都沒反應的,居然打了個激靈,皺起鼻子眉頭,慢慢醒了過來。
“給她來一碗吧。”陳醫生下醫囑了。我們已經很默契了,半碗糖鹽水、半碗開水、幾勺葡萄糖粉,再加些陳醫生腰包裏的藥粉,弄了一大碗,開始用湯匙慢慢喂,後來她自己捧起碗,一口氣喝完,長長的舒了口氣,我們也舒口氣。
我去吃完飯回來,夜色已深,天下起了小雨,很冷。她們還在我的帳篷,小覺姆雖然醒了,但一副沒氣沒力的樣子,仍然走不了,勸她們在這裏過一晚,她們不願意,建議給小覺姆多穿一件衣服,可她們穿得都很單薄,多一件都沒有。
有個覺姆問我可否把她蓋著的被子借給她們,我答應了。
只見她們用那被子把小覺姆一卷,拿出三條披單,上、中、下各紮一條,六個覺姆各拿披單一頭,往肩上一搭,輕輕鬆松就抬起來走了,遠遠看去,不明真相的人,可能會認為又一個往生的,被抬走了、、、、、、
過了幾天,想起那個被抬走的小覺姆,問小才嘎是否知道她現在怎麼樣。才嘎笑著指著旁邊一個正在照顧一個得病覺姆的小覺姆說:“就是她啊!”噢!她已經可以照顧別人了,她知道我在問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覺姆的樣子、衣著都很相似,會互相照顧,幾個人一起來,我認不得她們那個是哪個。)
想起那些傳說法會期間每天死了多少多少人的可怕說法,不知是否是這樣來的?看她們熟練的動作,顯然已經習慣這種抬人的方法,其實被抬著的人是活的。我在亞青二十多天,每天都看這些病人,可沒有看到一個死去的,即使有嚴重的送了出去治療,沒過幾天又回來了。最後師父告訴我(師父精通藏語),法會結束時,上師在總結的時候說:這次法會期間,只有兩個人去世,一個年輕覺姆晚上到河裏洗衣服時被河水沖走去世,三天后找到遺體;一個年紀大的,因病去世。這是上師在法會結束總結時鄭重宣告的,如果連這都不相信,那對上師的信心如何體現?唉!!!這可是灌頂法會啊!!!!!
陳醫生在我到來之前,和他一起從昆明來的師兄,就在幫病人看病了。謝師兄、張師兄還有幾個不記得名字的,還有秋措師父,還有一位比丘尼,小翻譯才嘎、德措、他們都在發心,看病啦、打點滴、發藥啦、翻譯啦,買菜、打水、做飯、、、、、每天忙得不得了,想起來真的很感激、很感動、也很傷感、、、因為、、因為、、有一位很照顧、很照顧我的大哥、、、、今生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我真的好傷心、、、、、、
還有些來自全國各地的師兄,時不時過來幫忙做飯,我們可以吃到各地的菜:雲南的“辣”菜、更辣的湖南菜、東北的燉菜、蘭州的面……..師父自豪的說:我們帳篷的伙食,是整個壩子上最好的,這都得感激師兄們啊!!!!
七.十方支持
亞青的天氣,一天四季,溫差很大,早晚寒冷如冬天,上午如春秋,中午、下午如酷暑。
每天下午,至少都有四五個昏昏沉沉的覺姆來打點滴,堪布益西東多時不時提著香爐給她們做熏香、念經、吹氣加持。
有次堪布來的時候,手裏還拿著一疊錢,每個病人給三百。堪布對我說:“法會現場那邊有一百多個這樣的病人”。我納悶堪布是怎麼知道這個數字的,因為現場很大,有三萬多人在哪里。
後來師父告訴我,那天堪布在現場巡視,看到病倒、躺在哪里的覺姆,就給三百元,堪布那天發出了三萬多元!
每天用掉的藥很多,也有很多師父、居士拿藥過來。我去之前,知道喇榮學院就有位法師動員她大同的親人寄五千多元的藥品給她在亞青的師叔、師弟們安排,我沒有她們的聯絡電話,結果在法會現場,她們認出我,高興地把藥送了過來,10年未見的老朋友能在亞青相遇,真奇妙!最大的一批藥是香港師兄送過來的,整整一大卡車,價值十萬元!解決了缺藥的問題,有點遺憾的是,裏面沒有大型輸液和輸液器,這對於失水的病人是急需的。得知香港來的李醫生到了甘孜,師父趕緊打電話讓他在甘孜買一批輸液器進來。同時,師父自己出錢到昌台買了批輸液回來,如果不是昌台醫院堅持留一些自己用,昌台的輸液都給師父買光了!(後來我在上師寺院法會上遇到香港的方居士,老菩薩她70高齡,到四川最高海撥的大草原,很了不起!得知我在亞青的情況及我將重返亞青,給了我一筆錢,我表示亞青法會將結束,如果有餘款如何安排,老菩薩說用於藏地、漢地無論出家在家,有需要的病患的醫藥上都可以。我用了一部份還了師父的買藥錢,一部分支助一位患病覺母到醫院診查,餘下部分回漢地後支助一位患克隆病無錢治療的居士)。
聽說香港要來六位醫生,我盤算著要好好休息一下,等他們到了,我的計畫就落空了!來的六人中只有一位是醫生。他們和大批藥到來後,我們多搭三個帳篷,一個專門存放藥品,另一個專門給病人打點滴用,還有一個搭在法會現場那邊,看病發藥用,於是更忙了。
香港來的六人就擠在我住的帳篷裏,李醫生幫忙看病,一位師兄高原反應不舒服,其他幾位師兄幫忙發藥、整理藥物、照顧病人,也挺忙的。幾天後,他們就走了。
他們還帶來了我要的北京同仁堂的“牛黃清心丸”(價錢經濟些、功效類似于安宮牛黃丸!)專門用來治療心火熱毒症。
那些失水,又不能吃喝的,通過充分補液,病情很快緩解;那些心火熾盛、煩躁不安的,用上牛黃清心丸,也有好轉。我終於不用那麼鬱悶了。
印象中,最重的一個病人,是一位年輕覺姆,現場看到她的時候,昏迷抽搐、牙關緊閉,嘴唇都咬破了,煩躁不安。藥喂不進,全吐出來;輸液打不了,剛打上去,她一掙紮就掉了;沒辦法,沒有鎮靜藥;李醫生提議放血治療,放了也不行;折騰了整晚。(她的同伴告訴我,她有五位家人在玉樹地震中去世了,下午法會念破瓦超度時,她憶念起親人,一下子就昏厥了,變成這個樣子)。第二天,建議送去醫院,用些鎮靜藥、讓她安靜下來,打上補液才行、、、、
過來幾天,有人在旁邊搭了個新帳篷,住進幾位覺姆,讓我過去給一個覺姆看病、輸液,小才嘎告訴我,那個覺姆就是那天晚上最重的那個。現在看她的樣子,應該好多了!
原文請見智悲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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